散文，呼仑贝尔之旅

淇上田园

淇上田园 文／摄影

呼仑贝尔之旅

海拉尔的午餐

下午一时许，我们乘坐的客机在呼伦贝尔草原首府海拉尔机场着陆。在这段时间乘坐的航班中，已经是少有的正点到达。

接机的是当地旅行社的导游小张和司机马师傅，这两位就是我们草原五日行朝夕相处的伴侣。导游小张，个头不高，满脸粉豆，嘴巴还利索，特能聊，流利的黑龙江方言普通话。

导游小张介绍说，司机马哥是汉族。她自己父亲是达斡尔族，母亲是汉族。自己对外是汉族，回家是达斡尔族。她说，做导游接待服务的对象十有八九都是汉族人，说自己与服务对象同族同语，沟通起来方便。她这样一讲，我们果然有一种亲近感。

说归说，笑归笑，午餐过去已一个半小时，饥肠辘辘，不吃点东西怕是挺不下去了。我们要求先用餐，再游览。

车子停靠在入市不远的一个餐厅前。

导游小张忙活着去张罗预先订好的午餐。

可能是错过了用餐时间，用餐的极少。餐厅的服务人员不慌不忙，呆着个脸，连个招呼也没有。开水也需催要，感觉有点冷淡。

又过半个小时，饭菜总算上来，八菜一汤和馍头，还有白米饭。看上去菜还较为齐全，土豆、白菜、青椒、蘑菇、粉丝、烧鱼、鸡块等等，但吃起来口感不舒服，除了鱼外，每道菜里都有鸡肉，没有一道纯蔬菜的。勉强吃过，同行者都觉得到草原了该有牛羊肉，结果一色鸡肉，吃得不如意，倒胃口。

我向导游小张建议，是否考虑大家的意见，今后调整一下菜谱，蔬菜里别都放鸡肉;可以单独上个羊肉，上个牛肉，菜是菜，肉是肉。

小张说，这里不比你们中原，蔬菜大都是从内地运来的，草原菜贵，鸡肉便宜呀!又不对你们胃口，出门在外将就着点吧!牛羊肉嘛，咱们到草原蒙古包里去单点，烤全羊啊、烤羊腿啊，爱吃什么点什么!

我们无语。 但是，心里想，海拉尔的旅游果然进入淡季了。

天下第一曲水

午餐刚用过，导游小张催着大家上车，径直奔往行程第一站莫日格勒河。

莫日格勒河被著名作家老舍誉为“天下第一曲水”。老舍先生是用“曲水”来画龙点睛，道出这里的美的。

实际上这里美的元素太丰富了。

棉朵似的白云布满了天空，不时显露出湛蓝的天际，西部的太阳躲在层云后边时隐时现;

绿里掺黄的草地平静舒展地延伸至远方，机械化收割不久的草捆，似羊拉屎一般均匀地分布在草地上;

莫日格勒河从远方太阳落没的地方蜿蜒而来，在夕阳照射下，仿佛一条紫铜色的巨蟒在摆动着弯弯曲曲的身姿，爬行到草原尽头;

河边水面上停泊着两只小木船，牢牢地拴系在河桩上，似乎在调整一天奔波后的体能;

在河两岸丰美的草地上，不时有牛群悠然而过，那些个像身着黑底白花衣裳的奶牛，后胯两腿间垂系着硕大的奶袋，慢慢地游走着，咀嚼着，它们俨然以这片草原的实际占有者自居，而对外来的游客不屑一顾;

白色的蒙古包似草地上破土而出的野蘑菇，单独或连片地存在着;蒙古包里头，身着蒙古族服装的男男女女，拉着马头琴，跳动着欢快舞步，不断地向游人们推介乳白色的奶油茶。

整个的莫日格勒河畔，宛如一幅草原上的“清明上河图”，远眺是辽阔的绿毯上镶嵌着卞锈似的锦绣图案，实则是无论是夕阳、河流、游客、牛羊、毡房、马头琴都在互动着、生动活泼着。

我手托着相机，不停地走着，跑着，立着，蹲着，不停地变换着角度，试图用镜头把眼前这幅美妙的画图全方位地留存到相机的储存卡里。

西边的云层被夕阳涂鸦成一片抽象的油彩，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室韦小镇

草原之行第二站是中俄边境的小镇室韦。

上午九点从海拉尔市区出发，一路向北，车行近三个小时，赶在午餐前抵达额尔古纳市。

　　下车，方便，用餐。

这顿午餐安排得非常可口。汤汤水水，荤是荤，素是素，荤素搭配，有点中原菜味道。大家连连称道：张导还是有两下子的嘛!在莽莽草原，让我们吃上了家乡味道。谢谢张导啦!我刻意竖起大拇指赞扬小张。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小张的那张粉豆脸笑开了花。我们心里清楚，出门在外，吃喝玩乐，全交在导游手上，同导游保持良好沟通是十分重要的。

出了额尔古纳，渐渐进入草原微丘地带，溜溜拉拉的牛群羊群，分布在起伏连绵的绿色草地上。

我试着透过车窗拍几张羊群照片，道路颠簸、车速快、电杆多，都不成功。

赶往室韦的途中，导游小张和司机马师傅一直在议论说室韦小镇旅游服务的傲慢。说前些年旅游刚开发那会儿，他们见了旅行社的人点头哈腰的，可懂得尊重人。靠着旅行社给带火了，才几天，钱包赚鼓了，目中便无人了，真够损!说这种扔死人的鬼地方，压根就不该开发开放!

也是，导游小张一直在联系着我们晚上将要入住的那家旅馆准备晚餐的事，可能是旅馆拒绝安排晚餐，导游大为光火。她对我们说，她做导游这么多年了，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情况，旅馆竟然拒绝为旅客安排就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她说她要向海拉尔官方投诉!我们也纷纷为导游小张愤愤不平，撑腰打气，鼓励她通过斗争争取我们晚餐的权益。在我们的鼓动下，她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地谴责旅馆老板，严肃表明我们的立场，最终取得了斗争的胜利。这无形中使导游小张深深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

在我们同仇敌忾的热烈气氛中，已经来到了室韦小镇。

查阅室韦文档可知，这个中俄边境小镇，位于呼伦贝尔草原额尔古纳市北端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畔，是蒙古族发祥地，蒙古族的名称就来源此地。但现在是俄罗斯民族乡，1800多居民中，华俄后裔占了63%。

走进室韦小镇，四周环顾，这里依山傍水，草木茂盛;小镇的建筑多为木制结构的俄式小楼，红蓝彩色坡顶，本色木栏围墙，风格各异，简约明快。

行至额尔古纳河边，眺望河的对岸，俄罗斯小镇奥洛契村清晰可见。

我们登上游艇，驶入静静的额尔古纳河中，朝着太阳的方向快速驶去。游艇将平静明亮的河面划出一道白浪，橙色的夕阳斜射在墨绿色的河面上，泛出一束束刺眼的光，粼粼波皱又折射出万道光芒。游艇从象征中苏友好的友谊桥下驶过时，我看到河中心的界桩，才真正意识到我们乘坐的游艇是在中俄两国界河间游走，国家的感觉顿时变得严肃而神圣。

在游艇上，我对中俄两岸的两个小镇快速地作了比较：祖国的室韦小镇建设如火如荼，生机盎然，游人如织，一派繁荣景象;对岸的俄罗斯奥洛契小镇，一片灰暗的建筑，沉坐在浅黄色的丘陵间;一根孤独的烟囱里，冒着缕缕青烟;几处废弃的建筑物，残垣断壁;几只破船撂在河边，长满了铁锈，大概是很长很长时间无人问津了。看到此情此景，我在为祖国的繁荣昌盛感到骄傲感到自豪的同时，也为曾经的苏联老大哥感到心疼和沉重。此时此刻，我望着那片原本属于我国领土的奥洛契小镇，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额尔古纳：城市与湿地

从室韦返回额尔古纳途中，导游小张安排我们在恩和活动筋骨，休息方便，顺便浏览一下恩和的哈乌尔河公园。

这座经简易修饰、整理后形成的乡间公园，山与水，山与森林;水与草，水与湿地相生相宜，和谐完美。这里没有华丽的陈设，也没有精雕细琢，只有茂密挺拔的白桦林，曲径通幽的上山小路和九曲十八弯的哈乌尔河，自然而然，质朴大气。

下午四点，我们回到额尔古纳市区，未入住旅馆便直接登上位于市区西北部的湿地公园山丘顶部，鸟瞰额尔古纳市全景和毗邻市区的根河湿地。

美丽的额尔古纳市恰如摆放在草坪上的一片彩色积木，在蓝天白云下，被草原与湿地环抱着，显得清新而明快，健康而幸福。

额尔古纳湿地也称根河湿地，是额尔古纳河及其支流根河、得尔布干河、哈乌尔河三河交汇形成的一个三角洲，面积达12.6万公顷，约合1260平方公里。这既是我国目前保持原生态最完好的湿地，也是我国面积最大和亚洲第一湿地。

游览根河湿地，实际上是远眺。游客被限定在湿地南部的一座小山上，游人只能通过绕山而建的木质通道和瞭望平台，眺望而无法进入，这就很好地避免了人类由于过分亲近自然而破坏自然生态。

我只好运用照相机的拉近与放大功能，去环顾根河湿地的风雅与多姿。

蓝天白云下，广阔的湿地安详而静谧;蜿蜒的根河曲曲弯弯贯穿在丛林中，明镜似的大小湖泊适当而巧妙地维系在根河的旁边，形成了同呼吸、共命运的自然生态源泉;将草地、滩涂、丛林、植物、动物、禽鸟等生命体，与人类的渴求、城市的追求有机融合，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境界在这里得到了完美体现。

我在用镜头追赶着躲在浓云后面的夕阳，试图找到一个好的角度，等待一丝好的光线，然后把根河湿地美丽壮观的全景拍进镜头里。

然而，导游小张已经等久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招呼我，提醒我，下山后事情还很多，要登记住宿，安排晚餐。之后，还要去看东北的二人转。

随团就是这样：上车，游览，吃饭，住店;下车，方便，购物，四散。

去往满洲里

从额尔古纳到满洲里，要穿越呼伦贝尔草原腹地，当乘车在广袤无垠的草原疾驰的时候，你才会真正领略到辽阔草原大美的真谛。

大草原像铺展开来的彩色地毯，凉爽的秋风，使茫茫绿色之上飘浮出淡淡的米黄，一望无际。偶尔间展现出直丝直垄的黄绿褐三色均匀的彩带。导游说，这便是王震将军留下的农垦兵团的耕作区，金黄色的是待收割的麦子，绿色的是播种出来的油菜，褐色是翻犁待播的褐色土地。

行走在通往满洲里的柏油马路上，经过了多个河流、湖泊、湿地，恰似进入了一个自然天成的偌大的公园。绿野，丘陵，密林;河流，湖面，湿地;马群，牛群，羊群，鸟群，飞鹰;白花，黄花，紫花，蓝花，五彩缤纷，动静自然，一切尽在原始状态之中。

一路沿着中俄国界线行走300公里，导游会不时地提醒你，两国边境管理的一些规定和国际惯例。如下车后不要走得离界网太近甚至触网，尤其不能跨越国界，那样会在两国边防哨兵之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被对方按非法越境而遭到枪击。这些提醒，会不断唤起人们对国防的神圣感。

进入满洲里，穿越街区，一种清新的异国情调使人耳目一新。全城均为俄式建筑，风格各异，古朴典雅;城市街道洁净明快，松散大气;大街小巷里，成群结队的黄头发、蓝眼睛的男男女女，肯定都是俄罗斯人。导游说，这些俄罗斯人是过来采购生活用品的生意人。他们过来到批发市场，大包小包采购。然后，拿回去到俄罗斯市场上去零售，从中会赚到一些差价。

在满洲里，最有特色、最有名气的俄罗斯工艺商品是套娃，规模最大、人气最旺的专业市场要数套娃广场了。这里汇聚了中俄蒙三国的建筑风情、文化特征和工艺商品，集游购娱、吃住玩为一体。

远远望去，矗立于套娃广场中央的巨型套娃，富态华丽，眉目幼稚，面带微笑，招引着八方来客。成千上万个独立套娃和大大小小的套娃商店，布满了套娃广场。这里汇集着世界上海量的套娃品种，大小不同，形态各异，千姿百态，绚丽多彩。去满洲里，最吸引人买买买的纪念品，要数套娃了。

满洲里城市不大，常住人口加流动人口二十来万，做贸易的外来人口占了一半。每逢传统节日，外来的生意人便会关门大吉，返回原籍。因此，愈是中国传统节日，这里便愈发冷清。尤其到了春节，这里就唱起了“空城计”。

在满洲里，几件事情让我印象深刻。

从国家的角度讲，这里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和历史地位。

党的六大在莫斯科召开时，这里曾是革命先驱们的集散地和交通驿站，包括周恩来在内的很多六大代表，都是从这里进入苏联的。因此，这里设置了中共六大纪念馆，介绍和展览着党的六大会议情况。

　　中、俄两国国门，是满洲里的一个热门旅游景点，也是反映当下两个国家综合实力的缩影。中方国门建筑物庞大，气势恢宏，高达十多层的门字形建筑，横跨中俄铁路，“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红色宋体大字镶嵌在国门中央，威严而壮观。整个国门既是登高瞭望、观光的平台，又是旅游购物的繁华商埠。反观俄罗斯国门，则是用钢构搭建，简陋而灰暗。据说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建设，沿用至今。

　　中俄两国的界碑，同样也形成了鲜明对比。中方47 号界碑旁有边防武警守卫，且游人如织，成了游人到此一游，驻足留念的神圣之地;俄方一个简单的界桩，孤独地立在那里，却在默默地见证着俄罗斯的衰退和中国的富强。

（部分照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