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女儿

闲听风云

<h3>十年，女儿 十多年前，因工作变动，除开公文类之外没写一篇文章。 十多年后的今年，在花开陌上的芳菲四月，当再次提笔时，蓦然发现，阳光明媚也好，细雨菲菲也罢，心中对文字仍有难舍的喜欢和执着。依然亲切如故，温暖如初。 于是，一口气就写了十几篇散文，有描写故乡美景，有怀念过往陈事，有叙述生活感悟。 女儿看了我的每篇文章，终在一个深夜，冷不丁来了一句：爸，也写写我们吧！ 想想，是该为她写一篇了。二十三岁的她已离我渐行渐远了。 刚好读到秋刀鱼的《十年，爸爸》这篇文章，受此启发写下了这个标题。 ……题记 （一） 第一个十年，她是我的女儿。 女儿的出现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尽管那时计划生育抓得紧，但鉴定胎儿性别还不是特严，妻子在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去作B超体检。回来后，告诉我：是个女孩。 我对她的话，未作任何答复。心中却窃喜。 我盼望生个女儿……因为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袱。 她出生的那天，当护士将包裹在襁褓里的她小心翼翼交给我的时候， “这是我的女儿！”我心中响起千万重快乐的回声。 我看到了她粉红色的小脸，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色彩和香气令我铭记一辈子。 我仿佛看到是：一只羽翼未满的小鸟停歇在我的掌心，正等待我用生命去喂养、呵护、陪伴她成长。霎时一股幸福之流涌上心头，温暖全身。 第三天下午，天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借辆板车，从镇医院把母女俩接回家。当护士再次将包裹在襁褓里的她小心翼翼交给我的时候，我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我不敢相信，我的双手能够托起如此宝贵的重量么？ 一星期后，妻提醒我，该给小家伙取名字了。正好有一天，我读到著名诗人谢克强先生《写给女儿》这篇文章。文中有段话触动我，大意是：生活如五谷杂粮，诗是五谷酿成的酒。又联想到我接她回家的那天，天下着丝丝细雨，于是就取了“茹诗”这个名字：希望女儿今后的一生健康、美丽、快乐…… 初为人父的日子，全新的生活体验，随之而来的全新感悟感情。人生航行中的又一个新起点……带着女儿出发！ 也恰在女儿出生的第一个月，我在单位的工种由前勤调整到后勤，从事办公室文秘工作，从此，读书写作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当我游走在华美的文字中，偶尔回望睡在书桌后摇蓝上的小宝贝，竟然发现她是醒着的：一声不响地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吮吸着胖乎乎的小手，静静地陪着我。 似乎她也读懂了文中的一句话。在桔黄色灯光照印下，眼睛一闪一闪的，清澈明亮，粉红的小脸袋笑容可掬。宁愿相信那是文字带给她的恬静，带给她可爱、美丽的力量。 顿时，一颗漂浮不定的心瞬间有了安暖相随的慰藉，一种心有灵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似乎真的有人们常说的种感觉：女儿是父亲前世不能在一起的情人，抑或是父亲前世栽下的玫瑰，穿越千古尘埃，百转千回之后这一世成了他的女儿，用另一种方式延续着那份爱与被爱。 我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弯在摇篮边，看她、逗她。她一会儿那样恬静地躺着，小脸蛋闪着洁净的光辉，瞪着乌黑澄澈的双眼注视着我，似乎在倾听我和她说话，美极了。一会儿露出笑容，手舞足蹈，嘴里还吱呀不停，可爱极了。有时把双手伸向我，是那样充满着信赖，自然的信赖。我怀着虔诚的感激和莫大的喜悦，抱起她…… 一岁半时，有一天晚上她突发感冒，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夜里一点多，我冒着大雨找遍了小镇所有药店、诊所，挨家换户敲门。除了带回一身雨水、汗水，还有满怀的失望和担心。我在她身边守候到天明。 两岁时，我调到市区工作，周末才能回家。第一个周末回去，晚上睡觉时，她搂着我的脖子，紧紧地，才能安然入睡。我都感觉到有点窒息。我分明感觉到她是害怕我离开。我宁愿亨受这种“窒息并幸福着”的感觉！ 晚上搂着我睡觉，直到她七岁，进城上小学。 我还曾和妻子开玩笑地说：女儿长大不嫁了。 （二） 第二个十年，她是我的朋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也一天天长大。 小学临毕业的那年，为了一次学生家长会，她坚持希望我这个在单位当办公室主任的爸爸参加，我却要她妈妈去。我俩发生争执，我还差点动手要打她。 接下来，我俩“冷战”了快一个月。我实在憋得难过，在妻的“斡旋”下，向她“投诚”。并弱弱地问她：我们能成为朋友么？她响堂堂地回答：能！但从此不准你动手打我，那怕是有这想法也不行！ 我向她保证。从此，我成为她的朋友。尽管生活平凡、朴实，但透着幸福、快乐。我和女儿之间的信任、依赖与日俱增。 高一时，她面临文理科选择。当她征求我的意见时，我没有以自己的喜好左右她的选择。我只问她：你自己选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她回答说：我想选文科，因为……。我再答复说：我尊重你的选择。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高二时，妻发现了有男生写给她的纸条，告诉我。我没喝斥，没搜查，没盯梢。依然是她一个人上学、放学。 我只是给她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我这样写道：我虽然是你的父亲，但我更愿同时做你的朋友。希望以这种传统的方式和你沟通、交流。100个大人会找1000个理由让孩子好好读书！因为一来你是一个学生，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二来以你目前的年龄，你还没有这方面的认知和判断能力。三是会分散你的精力，影响到你的学习…… 她听进去了我的劝告。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转眼间，她上大学了。送她上学的那天，妻协助她整理好床铺后，我们一起围着偌大的校园走了一圈。临别时，女儿坚持要把我们送到校门口。望着她依依不舍地挥手、慢慢消失的背影，我眼睛湿润了。 我知道，从这一天起，女儿将会离我一天比一天远了，贴心的小棉袄将要独自去面对外面的风雨雪飘。 我担心她，不知她能否适应。于是，每天一个电话：总想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学习情况，了解生活。近年有了微信后，又改用微信视频：看看瘦了否？，毕业怎么打算？谈男朋友么？注意安全，实习期间要努力工作，多参加一些有益活动。 每天与女儿联系，成了一天中必做的事，我和她在电波的两端进行着关于学校、单位、家里，有关工作、生活、情绪等“信息交换”。从她上大学的第一天起，从未间断。我和她 以至于，有一次，女儿把我和她一个月之内的每天电话记录截图发到朋友圈。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全是Dad，聪明的她立即写下如下补充说明：我爸每天和我通话时，妈在旁边。别误会，我可不是单亲家庭哟！ （三） 第三个十年，她离我渐行渐远…… 大二暑假，她在我们居住的小城广场上摆地摊。通过网上进货发货。我是她的顾客之一。她用摆地摊赚取来的“第一桶金”200余元，邀请我和妻子吃牛排。 大三暑假，她到超市打工，站柜台。每天早起晚归，脚踝也站肿了。我劝她放弃，她却咬牙坚持下来了。 她还利用没课的空闲时间考取了驾照，而且是一次性通过。 大四下学期实习，自己独自一个人投档、面式、应聘找实习单位。第一个月发1600元工资，她拿到工资第一件事就是给爷爷、奶奶每人网购了一双保暖皮鞋。 今年春节时，因妻外出旅游，她主动向我提议：咱俩回乡下农村老家陪爷爷奶奶过春节。在她的影响下，我推掉所有应酬，只在微信朋友圈向亲朋好友拜年。和她在老家陪着年迈的父母过了一个安祥、清静、幸福的春节。 今年6月份大学毕业，因她在原实习单位的良好表现和突出业绩，顺利成为其中的一员，最近又被提升为客户经理。 这次她没有听从我的提议：考研，出国留学，或考公务员。我对她讲的一句话就是：心是一块田，快乐自己种。 她找到了一份她喜欢的工作。我似乎听到了她每天匆忙却又快乐的脚步声。尽管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及时接听、回复我的电话或信息。</h3><h3> 父亲节那天，她发来节日祝福：祝老爸节日快乐！我笑问：我五十岁还不到，我老了么？她答复：我长大了，你变老了……</h3><h3> </h3><h3>是啊，父母的慢慢变老是因为子女的渐渐长大。我知道，岁月会慢慢催老我的容颜，女儿也将离我渐行渐远了……</h3><h3> </h3><h3>今年春节，女儿又陪着我和妻度过了她的第24个春节。她也即将离开家回公司上班了…… 我知道，她离我渐行渐远了……</h3><h3></h3><h3> </h3>此时的女儿就如一只放飞的风筝，阳光明媚也好，阴雨霏霏也罢，无论她飞得多高、多远，我都会紧紧握住那根用爱和情搓揉成的风筝线的一端，默默地注视着另一端的女儿携梦飞翔…… 下一个十年，再下一个十年，许许多多的十年，我会用岁月的手握着时光的刻刀，镌刻出最深的心愿：我们来世再做至亲至爱的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