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童年的“精神粮食”

沙流水清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童年的时光,总是那样漫长而又难忘。如今的我,每每看到书店里琳琅满目的儿童读物,就会想起自己的童年,心里往往有说不出的滋味,只能说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生活,父母能让我们兄弟姐妹们衣能遮体、食能果腹,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哪里还敢有其他奢望?!</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我在上小学之前,从来没有看过儿童读物,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儿童读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那时候,启蒙我们童心的除了爷爷讲的故事、谜语、谚语等,再就是民间口口相传的童谣顺口溜。顺口溜内容比较精炼,语句就谈不上优美了,有的也会在脑中形成一幅幅画面,让我们在快乐中培养了想象力,大多数童谣顺口溜只是在回忆、反复磨耳朵的过程中增强了记忆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记忆中的民间童谣顺口溜大都显得原始“粗糙”,东拉西扯的,但我们却传唱得有滋有味,乐此不彼,以至于五十年过去了,还能清楚的记得一些,比如:</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毛毛雨儿,大大儿下,山后娃娃耍涝坝,涝坝倒了,山后娃娃跑了,涝坝新了,山后娃娃越耍越增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大兔放命二兔忙,三兔担水浇英堂,四兔是阴阳,五兔是木匠,六兔打洞七兔埋,八兔九兔哭得嘿泪泪,十兔问你哭的啥,我家死了个老达达。”</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扯罗罗,罗面面,舅舅来了擀饭饭。擀白的,舍不得;擀黑的,人笑欢;杀公鸡,叫鸣哩;杀母鸡,下蛋哩;杀鸭子,看圈哩;杀老牛,驮炭哩;杀驴哩,舅舅听着要骑哩;杀狗哩,舅舅听着就走哩。”</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房上谁?张大雷,干啥的呢?偷草的呢。偷上了沒?沒偷上。背的啥?烂皮袄。咋不穿?虱子咬。咋不捉?老婆死得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你一我一,真正合一;你两我两,顶板打仗;你三我三,三个银簪;你四我四,四个铜钱四个字;你五我五,五面锣五面鼓;你六我六,六个猴儿上杆球;你七我七;七个秀才七座一;你八我八,八十老儿转娘家;你九我九,韭菜园里卧着个大黑狗;给个黑馍不张口,给个白馍吃两斗;你十我十,十个老婆捏扁食,一捏捏了七斗八大簸,你一碗我一碗,把花碗拌掉你不管。”</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糖果糖,买沙糖;沙糖贵,买姊妹;姊妹多,买牛角;牛角尖,顶上天;天儿高,跌下刀;刀儿快,切青菜;青菜长,盖瓦房;瓦房宽,坐高官。哥哥姐姐都看来,哥哥穿的瓦绿鞋(土话读waliuhai),姐姐擅的绿(土话读liu)布裙,闪的闪的过江河,江河背后女儿多,一缠缠了个水牛角…..”</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咕噜雁,扯长线,一扯扯到马家院,马家媳妇儿擀长面,你一碗,我一碗,你把花碗跘了我不管。”</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娃娃醒来要馍馍,馍馍了?猫吃咧;猫儿了?钻洞,;洞了?草塞咧;草了?牛吃咧;牛了?上山咧;山了?雪盖咧;雪了?消水咧;水了?和泥咧;泥了?漫墙咧;墙了?猪咴咧;猪儿了?刀杀了,刀了?扔到房上了…..”&nbsp;</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大人们把我们的这些童谣顺口溜叫做“溜王辩”、“倒浆水”,从大人们嫌弃的表情中可以知道这是带有贬义的。当父亲听到我“溜王辩”时,邹着眉头说:“少说!浆水烂气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后来,父亲闲暇时,就教我背诵毛主席的诗词,如《清平乐.六盘山》、《采桑子.重阳》、《七律.长征》等等,虽然懵懵懂懂的,有些内容不大理解,但父亲教的那些诗词让我逐渐脱离了“烂浆水气”。</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等到我上小学以后,随着认识的字越来越多,我也喜欢上阅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有两方面的问题,对我一生的影响都很深远。</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一方面,在我人生最需要“营养”来滋润成长的时候,我的“精神食粮”却极度匮乏,长期处于十分“饥渴”的状态,以至于错失良机,造成“发育不良”。</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首先,由于时代和地方的贫穷落后,我除了课本,几乎没有可供阅读的课外书籍。</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当时我大伯在靖远县城工作,他的大儿子,我们按排行叫二哥,在靖远县城读中学,县城距离老家有好几十里路,二哥平时很少回家,如果回来就会带些《故事会》和画本,即小人书,那是我看过的最多的课外书。我往往把二哥带来的《故事会》和画本看了又看,然后天天盼着二哥再次回家,期待着再带一些新书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大约是我三年级暑假的时候,村里要通电,负责栽电杆、拉电线的工程队的队长住在我们家,当时队长看的一本书好像叫《第二次握手》,我趁着队长出工不在时,就偷偷地看他的书。后来队长发现了,他说这书不是小孩看的书,让我别看了。我哪里管那么多,只要有书看,我怎能放过,那可真是“饥不择食”呀!</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这一点,我哥和我感同身受,他说他进大学以后,看到图书馆那么多的书,就近乎疯狂的阅读,往往宿舍的灯息了后,打着手电筒继续看书,那“报复性的消费行为”以至于把眼睛都给看坏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其次,滋养精神的“食粮”,除书籍严重缺乏外,“音体美”那更是可望不可及的。 因为美术老师奇缺,我的小学、初中、高中从来没有上过美术课。高中上过音乐课,也就是我们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袁老师教我们唱会了两首歌《兰花草》和《踏浪》,从来没人教过识谱和乐理。体育课从小学到中学都有,记忆最深的就是体育老师常常说的一句话:“男生打篮球,女生自由活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另一方面,我出生于1966年,即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一年,幼年接受了一些错误思想的教导,就像吃了“变质食品”而导致“食物中毒”, “毒素”残留三十多年,我被蒙蔽受害不浅。</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那时由于破除“四旧”,把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都付之一烛了,民间侥幸没有毁掉的也被尘封起来了。因此,在人生学习的黄金时期,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国学经典。“腐朽”文化的代表人物—孔夫子,更是大批特批的对象,以至于二十世纪初,随着国学热的不断升温,孔夫子越来越受人尊敬,就连老外也膜拜起他了,这让我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是曾经教导我们说“孔老二必将遗臭万年” 吗?现在怎么还越来越“吃香”了呢?</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即便是后来兴起国学热,我的内心也一直非常抵触,因为我从小受的教育就是:那些旧文化是“封建”、“腐朽”的,是统治者套在人们身上的“精神枷锁”。现在公认的儿童启蒙优秀读物国学经典《三字经》,那时教导我们:“《三字经》,胡乱言,大家把他来批判…..”。</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直到有一天公司内训,要求大家背诵《弟子规》,我才发现原来让我们批判的“腐朽”文化里面竟然蕴藏着浓郁的“香味”,它可以滋养人的心灵,我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其实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就像春天错过的播种,哪能指望秋天播种,秋天就有收成呢?</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从那以后我萌生想恶补国学经典的念头,怎奈身在职场,工作繁重,家庭也需要用心经营,学习大都用在提高专业技能上了。虽说专业书籍让我增强了生存的本领,使我便于获取生存所需物质,这也最多让我的“吃相”稍稍“好看”一些罢了,它终究不能滋润我的灵魂。</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退休后,我前后买了几本古学典籍,由于应该读书的时候,读的书少,沉淀的东西少,好些古籍“啃”不动,加上视力下降、记忆减退,就是能看懂的也记不住了。我试着把《诗经》的原文、译文、注解都抄写了,有些喜欢的背诵了,但转身就忘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然而,早年记忆中存储的童谣顺口溜,却一直忘不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虽然说那些民间童谣顺口溜,与现在书店里带有注音、插图的唐诗宋词、寓言故事、百科问答等等内容丰富、包装精美的儿童读物相比,有着天壤之别!现在的儿童读物可以称得上“玉盘珍馐”、“凤髓龙胆”,不但看上去“色味”俱佳,而且读后“唇齿留香”,其味无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而我们的民间童谣顺口溜,就像《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不好意思在同学们面前取的那两个“黑疙瘩”,干巴巴的,谈不上“营养”, 在那个年代, 还是可以“充饥”的。与“毒教材”相比,更庆幸它是“绿色环保”、“纯天然无公害”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 style="font-size: 20px;">二〇二二年十一月一日</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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涝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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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浆水

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