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明朝的钱币（八）崇祯（下）

哈哈

卢象升之死

话说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兵又进抵北京城下，看来那时人们就很喜欢跑到帝都旅游。因为当时大明内忧外患，军力早已捉襟见肘，只能重点防御辽东，后来宣大漏了，再补宣大，奈何国境线实在太长。这时的卢象升本丁父忧在家，但夺情被招，披麻戴孝地带三镇入卫，被皇帝授以总督天下勤王兵马的职位。

当时崇祯在杨嗣昌的怂恿下颇有与清兵和谈之意，其实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种不得已的办法。但卢象升入对时道：“皇上命臣督师，臣意主战。”崇祯当时就把脸沉下来了，说这事是别人说的，与他无关。崇祯一直是这样不背锅的！可杨嗣昌深恨，就撺掇让统辖辽东回援兵马的得宠太监高起潜不受卢帅的节制。当时卢象升手中只有宣大三镇的2万来人，而辽东军两倍不止，所谓统辖全国完全是空话。

清军见这时进京限制太多，就改周边游了，于是南下会攻保定，卢象升也就带兵启程追击，到保定已经是这个月的十一号。他亲自去约高起潜夹击清军，高满口答应。他却不知道姓高的早就打算出卖他了。当时明军普遍乏粮，卢象升的部队也不例外。在那年头，如果主帅廉明，士兵们打仗还肯拼一拼，如果主帅再不是个东西，军士往往一哄而散（不打你黑枪就算不错）。

崇祯通宝背上甲，径24.1mm，4g。

当时卢象升派人去真定取粮，没想到真定巡抚居然百般推拖，一会说5点给，到5点又说下班了，后来干脆锁了城门。巡抚也就罢了，有一个县令也敢嚷嚷，气得卢象升威胁要军法从事。但这人和北京的太监们有关系，于是太监们异口同声地说卢象升畏敌不前。

到了十三日这天，清军围了高阳，城中退休的老督师孙承宗率众守城，城破被俘，不屈殉国。正当形势越来越糟的时候，大同总兵王朴突然被杨嗣昌调回山西，这样卢象升手中就只剩下可怜的7000人了！虽此，卢象升仍鼓励将士：“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卢象升领兵进驻巨鹿贾庄，此时高起潜统帅的辽东军在鸡泽，距离也就二十多公里，卢象升派人要求援助，高起潜理都不理。

战前，卢象升故意将随军赞画的杨廷麟支离战场。杨不过为卢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杨嗣昌调到卢军中来送死。杨走后，明军主动向前10里，逼近清营。卢象生跃马向前，鼓励战士击破正面之敌；清军则以骑兵5千冲突明军，当时山西总兵虎大威在左，宣府总兵杨国柱在右，卢象升自将中军，两军激战，是役明军略占上风。

但当晚三更，卢象升即被清军主力包围，第二日清晨又有清军来援，这时战场比例接近10:1，别忘了，这可是明军的主场呀！面对危局，卢象升异常镇定，他让虎大威守正面，杨国柱守东面，西面和南面由副将们防守，自己在中军，架设大炮，为了节省弹药，命炮手不能乱发。双方从清晨一直激战到下午，最后明军“炮穷矢尽”，卢象升下令全军展开白刃战。清军兵力远超明军，本是就吃不饱饭的明军渐渐不支。

看到局面恶化，虎大威欲保卢象升突围，卢象升按剑大呼曰：“将军死绥，有进无却！”，遂率亲兵冲入敌阵，身中四箭三刀，壮烈殉国。随军掌牧（估计是管战马的军官）杨陆凯害怕卢象升的遗体被清军骑兵践踏，就趴在卢的遗体上保护，身被24箭而亡。

崇祯通宝背上丁，径24.1mm，3.5g。

是役明军除两镇总兵被士兵拼死保护突围外，几乎全部阵亡，而近在咫尺的高起潜随即不战而逃。十二月十五日，副将刘钦在死人堆中找到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还穿着孝服，上有督师的纹饰，知是卢率，遂运回新乐县，城里的赶过来杨廷麟趴在卢象升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为了掩盖陷害忠良的罪责，一出由杨嗣昌自导自演的卑鄙闹剧在北京鸣锣开唱。先是杨嗣昌令人轨言卢象升是酒醉不慎失火烧死，皇帝不信，就派人查看，那名狗官查了半天，忽然看到某酒楼上有条草席被烧了一角，拍手大喜道：果然如此！店家冷冷地说：要烧死人恐怕连楼都得没了吧！那官没辙，于是就捏造卢象升不是跑了就是降了。

当时有一个被杨嗣昌安插在卢象升军中做奸细的一个东厂小军官叫俞振龙的，他经过铁血的一战，完全被卢象升伟大的人格所感动。战后俞逃回，对杨备言象升忠烈，杨嗣昌大怒，毒打刑讯要让俞振龙改口，俞道：“反正都是死，实言亦死，诳言亦死。”

杨嗣昌说，只要你改口我就饶了你，俞振龙回答：“实言，公杀龙；诳言，则鬼神杀龙。”我要是昧着良心说假话，老天爷都不会饶我！最后，俞振龙被活活打死，死前仍大呼：“天道昭昭，不要枉害忠良！”后来朝廷还多次派人查验卢象升的遗体，75日后才正式收殓。而直到杨嗣昌死后，卢象升才被恢复荣誉。

这时洪承畴孙传庭率领的勤王军马也已到达，杨嗣昌就打算让洪承畴带着西北军留守在东北，孙传庭以为不可，认为西北军离家太久恐会哗变，但是杨嗣昌不听，孙传庭忧愤下竟然得了神经性耳聋的毛病。当时卢象升死，崇祯就让孙传庭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但是因为害怕对自己不利，杨嗣昌和高起潜就合力不让孙传庭陛见。

崇祯通宝背户1，径20.7mm，1.4g。这么薄小，应该是崇祯后期的作品。

转年春天，洪承畴奉命转督蓟辽，而孙传庭督保定山东河北，孙传庭觉得杨嗣昌他们这么搞不行，就上疏求见皇帝。杨嗣昌大惊，知道孙要告自己的状，就扣下折子不让觐见，孙传庭又惊又怒，病情加重，于是请求病退。杨嗣昌趁机说孙传庭怕死逃职，崇祯大怒，将孙传庭逮捕下狱，长系待决，直到后来杨嗣昌失势才放出来。

当时明廷最能打的三名大将，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被杨陷害致死，孙传庭被陷害几死，而洪承畴一直受到排挤。但崇祯帝却只信杨嗣昌一人，你说明军的能咋样？杨嗣昌除了倾轧朝臣外，还力主朝廷加派所谓“剿饷”和“练饷”。

剿饷，顾名思义是为了对付起义军的，而练饷特别可笑，是为了训练士兵。当时就有人提出，军士的训练本就是在兵饷里呀，为啥又要多出一块？一开始这两项都说只征一年，但征来征去到大清来了才算完。“剿饷”、“练饷”和以前的“辽饷”一起被称为明末三大饷，最多时每年达到1700万！

杨嗣昌的末路

崇祯十二年五月，张献忠果然合十三家之兵再起，并设伏击溃左良玉军，京师震动，熊文灿革职下狱。这熊文灿是杨嗣昌的心腹爱将，他常常在皇帝身边说熊如何如何好洪承畴如何如何差，当年张献忠诈降时就是杨嗣昌决的策，这时当然要为熊开脱，说甚么这仅仅是个案，大局还是好的云云。可是群情汹汹，熊文灿最终被弃市。大约崇祯也觉得杨嗣昌也就是会说，所以让他改任礼部尚书、入阁但出外督师。

杨督军在襄阳大会诸将，严肃军纪。为了早日达成崇祯平灭张献忠的夙愿，他设计了一个自认为高明的计策。他认为四川地势险要，如果把张赶入四川，那么张军的机动性将大减，然后再四面兜击，于是决心放弃川边32隘口，诱张献忠入川。客观上说这个计划想的不错，可是问题是比较理想。当时按大明律法，丢失城池，巡抚啥的都是死罪，因此川抚邵捷春拼死不从。

崇祯通宝上卧一钱异书，径23.8mm，3.4g。

于是杨嗣昌干脆让三边总督郑崇俭兼管蜀军。到了崇祯十三年二月，郑崇俭和左良玉诸将终于在玛瑙山用优势兵力击败张献忠。崇祯一看喜不自胜，觉得没用错人，于是第一功归了杨嗣昌，而担任前敌指挥的郑崇俭等却封赏甚薄，引起众将不满，不久郑崇俭带秦军返回。

进了四川的张献忠并没有被兜死，而是像邵捷春害怕的那样开始纵横四川。这下崇祯大怒，杨嗣昌就把责任全都推给了邵捷春和郑崇俭，后两人全被处死。邵捷春治蜀时颇有惠政，逮捕的时候，士民哭送，还有人阻拦官差，后来连蜀王也出面营救，但都不行。

不得已杨嗣昌又只得再调集大军入蜀，自己也将指挥部前移，可惜就是打不着大西王。没过多久张献忠忽然自带轻骑三百奔袭襄阳，诈开城门，俘杀襄王。襄阳是杨嗣昌的大本营，防守严密，就这样让一个亲王不明不白的死了，杨嗣昌能不害怕？于是上书求死，帝不报。不久，李自成攻破洛阳，福王朱常洵也被杀，这下杨嗣昌更是愧惧，于是绝食而死。这时已到了崇祯十五年。

松山之败

正当崇祯在为“贼”烦得够呛的时候，北边的虏也不消停。经过几番折腾，东北早已满目苍凉，数得过来的就是锦州与在它周边的松山、杏山、塔山三城，再往南就是宁远过境了。崇祯十三年四月，皇太极命大军兵围锦州，为的是诈降逃脱的祖大寿。

同年十二月，崇祯命上任不到两年的蓟辽督师洪承畴出兵解锦州之围。于是洪承畴率领关内5万5千明军与关外辽东军2万5千人出击，所带曹变蛟、吴三桂等8总兵及副将以下诸将200余员。鉴于萨尔浒之败，洪承畴并不分兵，力求持重。

到了第二年三月官军开到松山与清军接火，当时围锦的清军大致不到7万，初战，吴三桂等三战三胜，锦州的一万多人马也伺机而动。但大军不久就军粮不济，遂回军宁远，四月再来。然而这时清太宗早已智珠在手，立定了围点打援之算计。

崇祯通宝背八分，径24.6mm，2.7g。

此时的大清已远非当年的后金，别说这两年剪除蒙古和朝鲜，获得许多附庸，光本国满汉蒙军就多达15万。而明方虽然全国总兵力上百万，但是绝大多数分守各地在打内战，洪承畴手里的这些兵马（号称13万）已经是可以御虏的全部家当了。所以一听说洪承畴率主力前来，皇太极立刻御驾亲征，倾国而出。

面对优势敌军，明军打得相当顽强，因此皇太极变强攻为长围，五月间挖长壕困住明军，于是洪督师援锦不成，反被包围于松山。随着军粮的不断消耗，明军已成困兽之势。

崇祯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吴三桂等六总兵按洪大帅的安排先行突围，洪承畴与曹变蛟军断后。突围战异常惨烈，六总兵所带6万人突出去的也就1万多，而洪承畴等则被迫退回松山。第二年二月，叛徒卖城，留在城中的总督洪承畴等全部被俘，除洪承畴被带回盛京外，曹变蛟等其余全部处死，不久锦州祖大寿再降，这次是真的了。松山之战对明清国势消长有很重要的作用，后来清嘉庆帝曾说：,“太祖一战（萨尔浒之战）而王基开，太宗一战（松山之战）而帝业定。”

在六总兵突围到城破，期间达半年之久，但大明连像样的援军也派不出。城破之后举朝悲鸣，崇祯遂同意秘密与清议和。清遂提出岁币黄金10万两，白银200万两的条件。正当接近完成的时候，负责此事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不慎走漏风声，于是群臣大哗。客观上说，当时明内忧外患，议和韬晦不失为明智之举，但崇祯好面子，于是立马杀了议和的大臣，撇清了自己。

大厦将倾

崇祯十四年二月到十五年九月这十九个月之中，李闯王曾三次攻打坚城开封。开封是明周王的驻地，鉴于福王的下场，朝廷上下都非常紧张，于是围绕开封与闯军进行了反复的争夺，先后进行了“新蔡之战”和“襄城之战”，但都以闯王获胜告终，连从狱中放归的兵部侍郎傅宗龙都死在这里。不久，崇祯再次令三边总督丁启睿救援，丁立刻檄招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四镇总兵与保定总督杨文岳入援。

崇祯通宝背跑马，径24.2mm，2.4g。

左良玉在前期与张献忠的作战中颇有斩获，后来与闯军作战也有胜有败，于是朝廷对其青眼有加。而左自己则大肆地扩招部队，培养私人势力，一时军队达到40万，但是只有不到3万人可以领到朝廷的军饷，那剩下的咋办？抢呗！于是左军所到之处，官民都自觉抵抗（义军来的时候只有官抵抗）。此次应招而来，他只带了2万多军队，官军总数也就在6万左右，屯兵在朱仙镇，其中最强的是虎大威的火器营，有1万多人。

崇祯十四年五月十四日，李自成进行试探的3000骑兵中了左良玉的埋伏全军尽没。闯王大怒，十六日亲率10万大军来战。李自成此时拥兵百万，但大多是新招募的农民，而自己的嫡系劲旅史载大致在6-7万，这次基本上都带来了。李自成面对明军主力，并不急攻，而是率军居于朱仙镇上游，并围着朱仙镇挖了一圈大深沟，由于离朱仙镇很远，因此一开始官军都没发现。

当时开封附近的粮食都被农民军抢收得差不多了，因此几万官军开始缺粮。不久农民军断了河流，明军又缺水，后来几至喝马尿，到了二十一日李闯王才下令攻击。此时明军把火车（就是配火炮的车）环营而立，农民军一时攻不进来，但打到后来，没炮弹了，官军就慌了。丁、杨二督命令诸镇出击，左良玉却畏怯不肯。

二十三日深夜，左良玉率军先逃，其它诸营不知何故，也跟着逃跑，丁、杨等人拦也拦不住。李自成命农民军不得迎面阻击，而是尾随掩杀。左军狂奔几十里以为安全了，不想前面一道深壕拦路，大晚上的看不清楚，后面义军迫近，没办法往里跳吧！于是人马愿不愿意的都掉在沟里，但人马践踏，几万人把沟都填平了，左良玉这才踩着士兵的身体过沟。

这就是“朱仙镇之战”，此战结果官军骡马火器全部被闯军所获，士卒数万投降。李自成所部秋毫未损，此役过后，农民军士兵对左良玉由忌惮改为蔑视，口中的“左爷爷”变成了“左小子”。朱仙镇败后，崇祯震怒，丁、杨二督都被夺职，虎大威因已在后面的汝宁之战中阵亡，免罪，立斩杨德政，但左良玉（方国安是左良玉的人）却没敢过问。

再说左良玉已成惊弓之鸟，一路南奔到襄阳，过了几个月，完成汝宁战役后的闯军果然如约而至，左军稍一接触就再次弃城而逃往承天。当时承天的地方官死活不让左军进城，无奈左军又奔武昌，进城之后果然大掠。不久闯军又至，左军又跑，这次是打着勤王的口号奔南京就食。南京不明所以，立刻派凤阳督师马士英率军堵截，左才勉强停留在九江。到崇祯十六年八月，左军才重新攻占已被张献忠占领的武昌。

崇祯通宝折二背二，径29mm，6.6g。

傅宗龙死后，有点名望的明朝总督都完蛋了，于是崇祯又想到了孙传庭，此时杨嗣昌既死，又群臣力保，崇祯就命孙传庭复陕督治关中，给他的第一道密旨就是杀掉每次打仗都先逃的总兵贺人龙。不久丁、杨解围开封失败，崇祯又要求孙传庭救援，孙传庭报称军队新近募集，战斗力不行，希望缓战，崇祯不许，于是孙传庭只得率队出关，但其时开封已陷。

孙传庭出军后一直很低调，准备偷袭已经不可一世的农民军。终于在河南郏县，孙传庭将闯军引入包围圈，一时伏兵四起，闯军败退向东突围，官军追杀三十里。然而天降大雨，官军又饿又冷，没能继续扩大战果。不久闯军主力杀了个回马枪，官军抵挡不住，遂大溃，败回陕西。明军此次长途奔袭，粮草供应不上，士兵们不得不采集没有成熟的青柿充饥，故此战称为柿园之役。

孙传庭自柿园之败后，决心扼守潼关，先自强再出战。崇祯十六年五月，崇祯命孙传庭兼督河南、四川军务，加兵部尚书，督师。八月，在崇祯的一再催促下，孙传庭不得已再次出关，战前他对家人说：“往不返矣，然丈夫岂能再对狱吏？”我死也不愿去蹲大牢了呀！于是在西安关帝庙誓师，率所部号称十万人出关。

明军一路势如破竹，当月即占领洛阳，九月八日攻占汝州，李自成大将李养纯投降。李养纯招得很详细，他说：闯军的老营（就是辎重伤员啥的）在唐县，主力在襄城，家属文职都在宝丰。孙传庭非常重视这个情报，他首先攻破宝丰，再挥师唐县，将安置在那里的闯军家属全部俘杀。九月十四日，明军和闯军主力在郏县进行激战，闯军不敌败逃，明军紧追不舍，闯王本人几乎被俘。不久明军就将李自成围在了襄城。

但李自成就是有当皇帝的命，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天又降大雨，真不知龙王与孙传庭有什么仇！而这大雨一下就是整整下了七天，于是露舍的官军苦不堪言，又由于道路泥泞不堪，粮草也出现了问题。

孙传庭无奈之下，只好决定亲自回师迎粮，他本命令河南总兵陈永福带本部人马守营，但豫军见秦军一走离开慌了神，也都不听命令跟着撤退，于是明军行伍大乱，闯军乘机发起进攻，明军全线崩溃。

不久双方在南阳再次展开大战，最后缺粮的明军不支败退，被李自成追杀一日一夜，是役明军损失近五万人，孙传庭精锐尽失。十月初，李自成攻克潼关，不久孙传庭战死。

崇祯通宝当五背监五，径33mm，9.6g。

此役过后，李自成更是势不可挡。潼关既下，其它诸城不攻自破，遂攻西安，守将开门纳降，俘获秦王。大军乘胜取宁夏，并攻取甘肃全境。崇祯十七年正月，李自成称帝，国号大顺，年号永昌。随即亲征北京，二月初二渡过黄河，初五攻克太原，在太原休整八天后于十六日，攻克忻州，官民迎降。

自挂东南枝

代州总兵周遇吉凭城固守，双方大战十余日，明军食尽，退守宁武关，最后火药用尽，周总兵开门力战而死。李自成战宁武关，前后死将士七万余人，伤亡惨重，城破后，李自成下令屠城。当晚，大同总兵姜瓖，宣府总兵王承胤皆降。

崇祯十七年（1644年），也是大顺永昌元年，清顺治元年，这年一开年，清摄政王多尔衮就给李自成写了一封国书，希望两方联合灭明。在崇祯这边，左中允李明睿密奏请皇帝南迁，崇祯早有此意，但是他这个人就这样，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希望大家三敦四请，并派人暗示首辅来提这个茬。

二月底当北京危急时，李明睿等又上书南迁，崇祯假装生气说：“教朕做抱头鼠窜的不成？”大学士蒋德璟说：“太子监军，也是万世之计。”崇祯又怒：“孩子家做的甚事！”当时崇祯心说你们倒是求我呀，可是内阁们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就是不求皇帝您快跑。到了三月群臣一再请求太子监军江南，崇祯仍是不许。

三月上旬，处于最后时刻的崇桢帝决定调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入卫京城，作最后一搏。同时他号召在京勋戚官僚捐助饷银，他居然忘了自己的万贯家私。 后来闯军入城，发现“旧有镇库金积年不用者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五十两，镌有永乐字”，显然这还不是全部。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五日，闯军抵达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不战而降。三月十六日，李自成部过昌平，抵沙河，现在那里还立着个闯王骑马像。十七日闯军进抵西直门，以大炮轰城，环攻九门。京营本是明军精锐，但现在乏粮乏饷，早已不同当初，闯军到日，城外三大营竞降。

鬼崇祯，径21.5mm，2.7g。

三月十七日半夜，被崇祯皇帝一直信任的老太监曹化淳率先打开外城西侧的广宁门，闯军一拥而入。三月十九日清晨，兵部尚书张缙彦主动打开正阳门（前门），迎刘宗敏所部军入紫禁城，中午，李自成在崇祯太监王德化的引导下，从德胜门入，经承天门步入内殿。

此时的崇桢带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上煤山（景山）瞭望，不久又返回乾清宫，将太子与另外两个皇子送到他姥爷家（后皆被这些人送给了农民军），又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公主（一说长平活了下来成了独臂神尼），并令周皇后自杀，最后崇祯皇帝自己前往景山歪脖子树上吊，史称甲申之变。

崇祯皇帝一辈子最喜欢下《罪己诏》，十七年的光景就写了六回，但就是“深刻检讨，至死不改”，死前仍叹“苦吾民”。

有什么用呀！

（题图为明思宗自缢处，配曲为胡笳十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