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亲情难却

木铎金声

<p class="ql-block"> 简单是快乐之源</p> <p class="ql-block"> 最是亲情难却……</p><p class="ql-block"> 周日的下午,阳光直直地照在涂满乳白色防护漆的外墙上,在湖南的东部地区,尽管时节已至“霜降”,但是气温还保持在30度左右。此时此刻,穿一件长袖似乎挺热,短袖衫却是适宜的,这不能不说是咄咄怪事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交了小课题作业,交了周工作小结与计划,今天还提交了个人双码,然后,还捎带做了一点家务活。</p><p class="ql-block"> 此时此刻,坐在电脑前,天马行空,神思游离,随手敲下一行行文字,在秋天的午后,不能不说是一种惬意与享受⋯</p><p class="ql-block"> 今年整个大半年气温都非常高,以至于普及了一个新名词——热射病。健康、正常的生物,大都能挺住,能顽强地活下来。然而,校园的许多株高大的含笑树,却在酷热的暑假里含笑九泉了,这不得不让人感慨生命的脆弱。</p><p class="ql-block"> 电视里是热热闹闹的嘈杂声,而我静静地坐于书房一隅,偶尔凝视一下窗外。微风轻拂,社区广场中央,半大不小的孩子们骑着自行车悠闲地遛圈。</p><p class="ql-block"> 上午,远在武汉的妹妹在微信里说,从国庆节一直停学到现在。当然,她们整个九月份,也没上几天学。虽然有网课,但是,父母都去上班了,只留下孩子在家,又有几个孩子能自觉地听老师上课,按时打卡呢?线上教学与正常的校园内上学,区别还是非常大的,身为教师的我在这一方面深有体会。</p><p class="ql-block"> 经历国庆节的大流动,本省有几个地方也零星爆发疫情。所以"三天两检”是必须的,两码必须每周提交,不得不说,这些必修课,为正常上班奠定了基础。相比于其它地区,我们没有因为疫情影响而停课,已是万万之幸了。</p> <p class="ql-block"> 回想上周健康码变黄的遭遇,至今心存余悸。虽然放假之前领导一再强调:减少流动,非必要不得外出。老实说,疫情这几年,所有的常规假,我几乎没有跨过省市,以至于快把自己修炼成“不下楼先生”。但是,今年国庆节的出省却是非常必要的。</p><p class="ql-block"> 姨侄女订了日子,赶在国庆节出嫁。独生女,家里的掌上明珠,缔结姻缘,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这一代人,几乎每家只养育了一个孩子。去年国庆是我儿子结婚,今年,姨侄女出嫁。你焉能不回去庆贺?</p><p class="ql-block"> 姨姐是一个非常热情、细致的人,她早早帮我们俩夫妻,还有儿子、儿媳订好了住宿的酒店。那些天,天天听她们姐妹电话联系。</p><p class="ql-block"> 在网上我没有抢着高铁票,所以只能自驾回老家。十月一日,在高速上一路飞奔,然后在出站口完成落地检。到姨姐家时,已是下午三点了。她们俩夫妻早早候在小区门口,她给我们订的酒店就在小区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一家很不错的便捷酒店,看上去也蛮整洁、清爽的。而且早把费用付过了,一下子开了两个标间,三个晚上。但是,姨姐一再歉意地表示:条件有限,肯定没有睿睿他们出门在外住的酒店好。她早早扯了新布,亲手缝制了崭新的花格子床罩、床单、枕套。一进房间,就把原先雪白的床上用品全部换了下来。她说:“怕酒店里的床单咯得慌,怕他们年轻人不喜欢。” 如此有心之人,如此细致入微。除了内心感动之外,我们还能说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十月二日中午见证姨侄女的婚礼,晚上的时候,我与妻子的几个堂哥坐在一起吃饭。座位挨得最近的是年龄最长的堂哥。堂哥身材高大,年过古稀,秃顶已现,背也微驼。但是,精神、兴致还蛮好。堂哥家是大家族,兄弟姊妹七个,开枝散叶子满枝,逢年过节,小有聚会,他们家都是三十多口人之众,我跟他聊一些家长里短。</p><p class="ql-block"> 他是干部退休,是本地一家啤酒厂的创业者。年轻时当过车间主任、副厂长,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家族里,因为长子,所以,也是当仁不让的族长。家族大小事宜,他都要做出表率。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起起落落,故事颇多。</p><p class="ql-block"> 尽管黄家大哥宽仁博厚,但是,家族里难免小有遗憾、不如意的地方,他是一个经历过坷坎的男人。我们一边轻声聊天,一边喝着啤酒。我是打心眼里敬佩他、敬重他。他大我十多岁,当干部的时候,也曾帮过我好几次忙。在推杯换盏的间隙,我滑出一句:“大哥,领着这么大一家子人,你不容易啊!” </p><p class="ql-block"> 黄家大哥瞬间沉默了,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那晚,我与他各喝了三大瓶啤酒(大玻璃瓶的那种)。在月下分别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小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说:“兄弟,最近十多年,因为身体不大好(我也听说了,他去年还做了一个比较大的心脏手术),我从不端杯子。今天算是破戒了,因为见了你们,聊得开心”……</p> <p class="ql-block"> 十月三日,是我们丁氏家族的聚会。早早就约好的,第一站去姐姐家,她的家在名为走马岭的一个农场里。马路四通八达,从住的酒店到姐姐家只要二十来分钟就够了。</p><p class="ql-block"> 儿子说:“ 我都不记得,上次到姑妈家是哪一年的故事。” 两间大平房从外表看已经很破旧的。但是,屋内的收拾还是整洁有序的。因为面临拆迁,所以,这一回很有可能是我们在姐姐的旧居里最后一次聚会了。</p><p class="ql-block"> 姐姐的还建小区离旧居不远,大约七八钟就走到了。姐姐分了两套房,她自己的一套是将近120平的三居室,干装修的侄儿亲自帮她设计,一条龙服务到位。预算十八万,用的是顶配材料。</p><p class="ql-block"> 用侄儿的话说,姑妈辛苦劳作了一辈子,总算有新楼房住。用最好的材料、装最美的房子,晚年一定要享受享受。我们都同意这个观点,毕竟,姐姐务农一辈子,快到花甲之年才分到新楼房。侄儿确实用心了,将毗邻客厅的一个小房间敲掉,南北贯通,连成一体,通风通气加无遮挡采光,正厅显得格外宽敞明亮。然后,他将一个次卫改造成小房间。</p><p class="ql-block"> 因为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基本上都是空巢老人。用侄儿的话说,常态下,两位老人用一个卫生间也够了。我们都认为他改得比较合理。看完新房,大概11点多钟的样子,我们五家姊妹都在旧居聚齐了。</p><p class="ql-block"> 老少三代,二十多口人,大人说说笑笑,小孩吵吵闹闹,少有闹翻天的场景。姐姐、姐夫、妹妹、外甥女联袂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招待我们。周黑鸭、红辣椒炒熟牛肉、排骨煨莲藕……</p><p class="ql-block"> 姐姐居住的地方以北方人居多,所以她最拿手的是,纯手工制作,擀出一锅又一锅馅大皮薄的饺子来。儿媳、外甥女一个个吃得香喷喷的,抬不起头来。我则与二哥咪着小罐啤酒。又因为藕汤太入味,莲藕太粉,所以,喝得太多,吃得太多。以至于,第二罐啤酒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我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撑过……</p><p class="ql-block"> 这顿中饭吃了将近两个钟,下午大约两点来钟的样子,我们坐上五台车,转回吴家山,转到第二站大嫂家玩耍。大嫂早有准备,听说她大清早赶集买了各类菜蔬。一看,果然,厨房里摆了满满当当的食材。侄女正清洗她买的十斤大虾,大嫂开始清洗黄鳝、牛蛙、大闸蟹⋯⋯</p><p class="ql-block"> 在地铁站旁的小区,大嫂住的是一楼,她们家原是四居室,是140平的错层。客厅里,我们把茶几移开,摆上小方桌。儿子、儿媳、外甥女,几个年轻人开始打双升(两副扑克牌合在一起);一群小孙子们在院子里开小车、做游戏。我赶快跑到侄儿床上补了一个午觉。</p><p class="ql-block"> 下午四点多钟,大家开始忙碌起来。二嫂掌勺,一盘一盘的小炒盛出来。大嫂、侄女则在旁边当当下手。</p><p class="ql-block"> 我与二哥从地下室拎出带烟囱的不锈钢灶,开始点火起炉。大家闹着要吃锅巴粥,钢灶便是独一无二的好家什。</p><p class="ql-block"> 大嫂指着地下室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木头说,这些全是你大哥捡来的。我瞟了一眼木材的堆头,心想:这一屋子的柴,只怕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烧完⋯⋯</p><p class="ql-block"> 好多年没烧过大灶,点柴烧灶的手艺早已荒废。老兄弟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灶点燃。铁锅洗涮干净,我们开始在上面做干饭。将淘好的米放进去煮沸、沥干。然后把煮烂的大米倒进大锅,二哥拿一把锅铲像烙煎饼一样,把米摊平、摊开。但是,我在灶下添的木柴大火越烧越旺,三分钟不到,锅里便焦糊。</p><p class="ql-block"> 二哥连忙把半生不熟的米饭盛起来,这下好了,俩兄弟弄了一锅夹生饭。他把烤成焦糊状的锅巴铲成一团,将半盆米汤倒进去使劲地煮。锅巴虽然有一种焦糊味,但是,煮出的锅巴粥却有一种独特的饭香。</p><p class="ql-block"> 因为是在一楼的小院里,因为这年头,在城市的一隅,能见到原生态的木头、钢灶,自然引来不少的居民看稀奇。大家品头论足,总结锅里煮糊的原因。从话语中分析,似乎围观群众都是用土灶做饭的行家里手。</p><p class="ql-block"> 煮了粥,我们又在这个钢灶上蒸了一盆蟹,烧了一大盆黄鳝拌牛蛙。而屋内呢!扑克牌已清场。侄子们与侄女婿联手,从地下室里抬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乒乓球桌,码在客厅的中央。铺上桌布,所有的菜肴都端到这个台子上来。蟹还做了一道麻辣蟹,这是侄女亲自烧的。 </p><p class="ql-block"> 几乎所有的菜都用盆装,大量大量的装。真佩服大嫂家家什多,应有皆有。这是我第一次吃侄女烧的海鲜大菜,原来如此醇正、地道。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如此齐整地——五大家的人口在大嫂家完成大聚会。小朋友们呼三喊四,口水直流。大哥家三个孙子,二哥家两个孙子,姐姐家的小外孙因为生病还没有来。</p><p class="ql-block"> 子侄辈的堂兄弟三个,带着自己的老婆,坐在桌上海吃海喝,开心畅聊。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好一派繁荣景象。只可惜大哥再也看不到了——他是今年暑假故去的。他再也看不到这欢乐、祥和的场景。宽厚、仁慈的大哥是最喜欢看到家人热闹聚会的。当然,他也许看得见这盛大的家庭party ——因为,他的遗像就搁在大厅东面墙的上方,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饭喝酒呢……</p> <p class="ql-block">  十月四日上午,睡了一个大懒觉,我们便退了郊区的酒店,按照计划赶往武汉中心城区。小车由儿子来开,攻略是儿媳做的。桔子酒店也是儿媳一手安排的,我们俩夫妻只要随行即可。 </p><p class="ql-block"> 车到桔子酒店大约11半钟,先放行李办入住,然后找饭店吃饭。儿媳就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颇具农家特色的饭店。黄焖土鸡,用茶油来烧。这一家,也是纯正的木炭大锅烧鸡。大锅大灶烧的菜就是好吃,我们四个人吃的这份大量套餐。味道挺好,也经济实惠,儿媳把一切料理得妥妥当当。抹了一下沾满黄油的嘴,老婆习惯性地起身想去买单,却被儿媳拦住了,儿媳说已在手机上支付过了。同时,儿媳还顺便补充性地宣布了一条家规:“爸爸、妈妈,今后只要有我们同在,所有的开支都由我们买单。”</p><p class="ql-block"> 儿媳这一句轻轻慢慢的话,却让我思忖了许久。这小俩口去年国庆才结婚,两个年轻人创业,挣工资不到三年光景,他们的身上还背着巨额房贷。但是,大凡与老人们一起,无论是哪一方的,这小俩口就把开支包圆了。而且,从上个月开始,儿媳已经给双方的妈妈开退休补贴工资了。这在物质至上,“啃老”成风的90后当下,却是极为少见的。儿子、儿媳有这份真诚的孝心,又怎能不激起我们内心的涟漪呢……</p><p class="ql-block"> 2022102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