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耕自给

吟啸徐行5417538

文：金沙黄哥

图：部分网络

曲：母亲

养鸡

鸡蛋在当时也是奢侈品，为了保证家人平时能吃上鸡蛋，所以只要场所允许，母亲就会养上几只鸡。

我记得曾经养过一只白公鸡，漂亮极了，大红的冠子，通体雪白，尾巴上还有两根羽毛特别长，就像戏剧里武生戴的雉翎一样。天天在院子里昂首挺胸地走着鸡步，时而还引吭高歌一曲。其余的那些母鸡都成了它的宠妻爱妾，它自然就以王者自居了。有点自我膨胀是可以理解的，可就是领土意识太强，除了我母亲之外，谁都不敢靠近它，因为它总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就发动攻击，飞起一人高来啄人，常常将许多人追的无处藏身，真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我很喜欢它，但也只敢远远地观察它。我喜欢它那悠闲又凛凛的霸气，喜欢它高亢激昂的啼叫。有一回，我在房间里学着它打鸣，连母亲都信以为真了。后来因为遭到太多人的投诉，没有办法，母亲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养母鸡当然是为了要下蛋。既往的母鸡都有抱窝的习性，当它生上少则七八个，多则十几个蛋以后，就要抱窝了。这段时间的母鸡不大吃食，也不活动，就喜欢成天趴着，目的是要孵蛋。这本来是生物进化繁衍后代的特性，可是鸡主人却往往不喜欢，因为在这个期间它是不下蛋的，这不是有悖主人饲养它的初衷吗？所以人们会想各种办法来让母鸡尽快结束这段时间。我看到母亲曾经将母鸡罩在盛水的木盆里，并再它的鼻孔里插上一根它自己的羽毛。前者是为了降温让它清醒，后者就不知道是何缘故了，也许就是看人学样罢了。

有一回，母亲还真留下了一些精心挑选的鸡蛋让一只母鸡孵了。那段时间里，母亲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对着灯查看胚胎的发育情况，及时地剔除那些不可能成形的寡蛋。一天，我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唧唧”声，连忙上前去查看，鸡妈妈的身边多了一只绒毛还湿湿地贴在身上，眯缝着眼睛，颤颤微微的小家伙。我惊奇的大呼小叫起来。随后，一只只毛茸茸的小鸡崽相继破壳而出，这下家里可热闹了，满庭院都是小鸡们“唧唧喳喳”的叫声。我帮助母亲喂它们碎米和水吃，尽心尽责的鸡妈妈会将比较完整的米粒啄碎，让小鸡更方便啄食，还带着它们满院子溜达，找虫子。小鸡在鸡妈妈前后窜来窜去，可总离不开它半米远。

养了几天，母亲决定只留下了几只，其余的让我和姐姐抱到市场上去卖，人们看到我们两个小毛孩抱着一纸箱子的小鸡，觉得挺有意思的，围观的人不少，下手的人也多，不一会儿时间就都被买光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练摊”的经历。

因为自己养了鸡，母亲小的时候常常让我们吃新鲜的生鸡蛋。刚生下来的鸡蛋用温水泡热以后，在鸡蛋的大小头各敲开一个洞，就这么吸着吃了。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腥，然而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就像现在吃生鱼片一样。当时的观念也许认为这样吃法特别有营养，但现代是不主张的，说是生鸡蛋不好吸收，而且还可能污染细菌。

种菜

六十年代初期，为了填饱肚子，父母亲在屋边的空地上种了红薯（我们这里也叫地瓜、番薯），这种农作物在饥荒年代可是救过千千万万民众的生命。

福州的乌石山上立着一座“先薯亭”，就是为了纪念一位先贤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国外引进红薯种苗并在国内大量推广种植，造福百姓的功绩。红薯这种东西易成活，产量高，对土壤条件不苛求，即使在沿海碱性沙质土壤里也能良好生长，所以被民众广泛接受。因为其来自东南亚，所以被冠以“番薯”之名。

我们家里锄头扁担这一类农具都有，光锄头就有好几把，有轻有重的，小学期间上劳动课就得自己带工具，家里有就省事多了。这次选的菜地在父亲单位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下，离我们家大约百来米。我也抡起小锄头与父亲一起上阵了，先是铲去表面的杂草，然后就开始刨土松地，我学着父亲一边挖，一边反过锄头来将土块打碎，同时还要将草根、碎石清理出去。待到一块地都松完，就由父亲将土整成一垅一垅的。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曾经以这件事为题材写过一篇作文，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接下来要准备底肥，就是草木灰加上农家肥。因为草木灰里含有丰富的磷钾成分，对块茎作物生长特别合适。我现在想起来，插队的时候种萝卜光长缨子不长根茎就是因为少了这一个步骤。种植的过程很简单，只要到别人那里薅一些番薯藤，剪成小段，将藤茎按一定的间距埋在泥土下，头几天勤一些浇水，根须很快就长出来了。

后面还施了一些什么肥不清楚，反正收成的时候我参加了，刨开表层的泥土，我欣喜地看到了一簇一簇粉红色的番薯，这样，我们就可以吃上一阵子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母亲有事没事的都会到菜地里去转悠半天，或者浇水，或者施肥，或者捉虫子。有时还会搭上一个棚架种上葫芦瓜。恰巧那年有一次台风过境，母亲担心棚架被吹倒了，顶风冒雨地在菜地守了大半天，终于保证了我们的劳动成果安然无恙。还好有这些东西帮了一把，否则我们一家六七口人，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难免会捉襟见肘的。

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