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摄影与欣赏》随笔之60

鸟路心语

鸟片中的朦胧美

当我们专注于鸟类摄影的数毛片时，不妨来点逆向思维，欣赏一下鸟片的朦胧美。数毛追求的是清晰，利于欣赏鸟儿漂亮的羽毛、多样的姿态，甚至神态。而朦胧则是相反，指物象的模糊不清。
有时照片并不是越清晰越好，反而是模糊不清的片子使影像变得扑朔离迷，如梦如幻，具有超越现实的美，这正是朦胧摄影艺术所追求的。如下两图所示：

上图名为：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正是由于片中主体含糊不清，似人非人，于晨曦中站立于山顶之上，片名中的一个“静”字，令人充满想象，观日出？听鸟语？
下图名为：静谧的山村。晨曦中的山村被云雾笼罩，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很容易使人浮想联翩：这云雾是云？是雾？或许是炊烟，山村的一天开始了。

鸟类摄影家王智也热衷于创作朦胧片，如下2图所示：

上图鸟形能辨，背景模糊，似雨中拍摄，使用较慢快门，仔细一想似乎又不对，能拍出雨丝效果的快门速度，拍不出如此鸟形吧！此片使人进入沉思。
下图中有多种鸟，都是剪影，破败不堪的铁丝网是清晰的，其含义是想表达鸟儿对所处恶劣环境的无奈？还是控诉？
野生动物摄影家边缘也有这类照片，见下2图：

上图取自名为“远离尘嚣”的专访，整个画面朦朦胧胧，由于有了“远离尘嚣”的主题名提示，容易读懂此片含义，但不同的人还是会有不同的解读。
下图取自名为“逐翅到世界‘边缘’”的专访，画面整体上是朦朦胧胧的，但鸟体与竹杆、竹叶还是能辨，属于极简构图，相比上图，此图的画意却深奥难测。
无法否认大师这两片的朦胧美。
模糊不清的照片多数人拍到过，都以为是废片，但曾有人撰文“你所删除的模糊摄影照，可能是别人手中的艺术杰作”。循着这个思路本人回放旧片，确实有些不被看好的朦胧片。

下面这张摄于云南曲靖念湖水库上游湿地。

本意是拍摄太阳升起时鹤群外飞觅食的逆光片，无奈浓雾笼罩下别说逆光，连正常曝光都很难。画面中多数黑颈鹤很安静，似乎在等待天亮，有几只却引颈鸣叫，似乎有点焦灼不安，有只鸟已起飞，整个画面耐人寻味。

下面这张摄于云南昭通大山包的逆光片。

天色未大亮，在寒冷水中熬了一夜的鹤该饥肠辘辘了，此时的它们迫不及待的该是进食。片中鸟的个体行为不一，它们到底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下面黑鹳照摄于河北井陉县冶河。冬日冶河在这段河道上有温水露头，在河面上形成水汽，拍得朦胧片。本人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鸟从别处飞来，在水汽中站立，很少行动，它们在干嘛？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当太阳升起，水汽渐渐散去，答案出来了。见下图：

原来是等待找鱼吃。

拍摄朦胧片有成熟技术，最理想的是利用自然条件，如雾气、水汽、清晨或落日时的昏暗的逆光。也可利用后期技术作艺术处理。
下图条子泥的早晨，在逆光拍摄基础上稍作模糊处理。

下面组照“劫后余生”。

震旦雅雀懒以生存的芦苇荡不知什么原因被烧了。第1张是清晰的，记录了小鸟在被烧的芦苇残枝上找虫吃。其余3张处理成朦胧片，意图是想通过小鸟来诉说被破坏的生存环境，唤起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之所以采用朦胧片形式，是因为这种表达形式易于获得读者沉思的效果。

有意思的是王智的鸟类摄影之路走了10余年后，从原来的追求“理想图像”（通俗讲数毛）转入“精神图像”，即朦胧摄影。同样拍鸟数十年，边缘走过了3个阶段，初期的唯美片，中期的生态环境片，再进入“边缘”意境片。边缘意境片形式上类似于朦胧片，这阶段摄影师把鸟类摄影上升到艺术行为与哲学的关系上，磨砺出摄影家独有的视觉表现。
他们所走过的路，与世界摄影史的发展脉络是一致的。为什么摄影史会走进朦胧阶段，也许下面的观点能给出些理由。
清晰片犹如一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虽然给人清彻透明的感觉，一览无余，却没有任何回味和幻想。而朦胧却让人们无法将它看透，产生梦幻般感觉，总是竭力去想透它。模糊摄影之所以美和迷人，正是由于它给人们留下了理解和补充的想象空间。
朦胧代表的是一种艺术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