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徐润群《瓠子集》二集

扬州江北川

<b>甘瓠乎?坚瓠乎?五石之瓠乎?</b><div>——<b>序徐润群《瓠子集》二集</b></div><div><b> 张增荣</b></div> 徐润群先生第二本诗词集《瓠子二集》付梓在即,作为乡党和朋友,他想让我说几句话,乡谊难却,那就顺嘴说说吧。<br>《隋唐演义》的作者,明末清初的苏州人诸人获,曾经编著过一部笔记小说《坚瓠集》。该书内容丰富广博,涉及典章制度、风俗民情、历代名人、鬼怪神异、历史掌故、诗文品评等。诸人获在《坚瓠甲集·引》中说:“甘瓠可食,康瓠可宝,五石之瓠可容,惟坚瓠无可用,故取以名编。”五石之瓠,出自《庄子·逍遥游》:“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结果因为太大,装水浆其坚不能自举,剖开作瓢,又没有适用的物件可装,于是“吾以其无用而掊之”,直接把它砸烂了。诸人获的意思,是自谦所作《坚瓠集》空洞无用。然而人们倘以无用为用,“乃得受用”。这里所说的瓠,实在就是葫芦瓜,嫩的时候可以当菜食用,老了可以储水储酒,剖开可以作瓢取物装物。《水浒传》里“风雪山神庙、火烧草料场”一回,林冲用花枪挑着草料场老军送给他的酒葫芦,到二、三里地外的酒肆买酒,结果风雪太大,压塌了草料场厅房,林冲搬到山神庙暂棲,躲过了奸人火烧草料场欲至其死地的阴谋,拣了一条命。这便是瓠的实用之处。所以在《庄子·逍遥游》中,庄子责怪惠子“拙于用大”,说你有容量五石的大葫芦,为什么不把它作为“腰舟”(犹救生圈)浮游于江海之上呢?庄周和惠施两位老先生,碰到一起总打嘴仗,一个也不肯“葫芦提”一些。 以瓠命名作品集,或者以瓠作书斋名,在我国古代文人中不乏其人。民国时期合肥人陈诗,他的书房名便叫“尊瓠室”,他的诗集叫《尊瓠室诗》,他著的诗话便叫《尊瓠室诗话》。而将瓠入诗,最早可推到《诗经》。《诗经·卫风·硕人》:“齿如瓠犀”,形容美人的牙齿象瓠瓜的籽一样整齐而又洁白。据这首诗的“小序”,《硕人》写的是卫庄公夫人庄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来庄姜夫人确实美丽,《硕人》也就成了我国古典诗歌中描写美女的名篇。《诗经·小雅·瓠叶》:“幡幡瓠叶,釆之亨之”,飘飘翻卷的瓠瓜叶儿呀,我釆摘来烹炒(以便待客)。可见我国对瓠瓜的栽培和食用,早在诗经时代(春秋战国)以前就进行了。陆游吃到新鲜的瓠子时赋诗称赞:“轮囷瓜瓠是常珍”(《食新》)。历代咏瓠瓜的诗句不少。 在我国江浙一带,种植的瓠子不同于葫芦,虽然它们之间有着亲缘关系。查百度百科,瓠子属被子植物门,一年生草本,葫芦科葫芦属下的一种,为本属植物葫芦的变种。它还有许多别称,例如瓠瓜、天瓜、长瓠、扁蒲等等。我至今弄不懂的是,瓠子也是一种贬人的称谓。在我们这儿,往往将不谙世事、不知进退、不分轻重、不顾缓急的人称作“瓠子”,或者说那人有点“瓠”。但又区别于“瓜”,“瓜”则侧重于不问场合、不知轻重、不分深浅上。然而绝少人用“瓠子”自贬,如果自称“瓠子”,则有“二百五”的嫌疑了。 <br>徐润群先生题其诗词集为“瓠子”,我想决不会是自贬,盖取自诸人获名其著作为《坚瓠集》以自谦同一命意耳。著作无用,而以无用为用,斯为大用。以瓠子或葫芦而言,甘瓠可食,康瓠可宝,坚瓠可器,五石之瓠可容,即如苦瓠,亦可作药用,服之清热解毒,去暑降燥。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提出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口号。这是一个响亮而又沉闷的口号。说它响亮,是它被叫了一千多年而不衰;说它沉闷,是它将责任压给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化人,或自认为文化人的人身上。我辈俗人,更是凡人,虽好文字但还不能称作文化人,自然更不能担负如此重大的责任。在当今社会,一是要拥护共产党,二是要爱国爱家,三是要支持现行的政体和制度。在此前提下,在职的做好工作,退休的安享余年,以余力、余暇、余钱读读书,旅旅游,写几篇文章,做几首诗词,陶冶情操,健体强身,过好日子,不给社会添麻烦,做一个好公民。至于那些轰轰烈烈、名垂青史,或者在文学史上留名的事儿,自然会有人去做,我辈们看看就行了。 徐润群先生聪颖旷达,博闻强记,阅历丰富,交往广泛,观察入微,文字表现力强。学历虽不高,许多领域却能通过钻研无师自通。润群的两位伯曾祖父皆是前清秀才,他虽出身于书香门第,由于种种原故,少年即浪迹江湖,身上自然也沾染了一些草莽、草根气息,他的内心却是憨直、风趣、敏感的。除了诗词,他的散文、小说、游记亦颇有可观。对于风土人情,民俗世故,更是了然于心,驾轻就熟。<br> 为诗集作序,一般总要对集中作品发表议论,品评褒扬。往往是意境有多深远,内涵有多丰富,格律有多严谨,声韵有多谐响,辞藻有多繁丽,对仗有多工稳,用典有多典雅,篇制有多精当。然而品评诗歌,特别是点评古典诗词,必须具大法眼,需要另类手眼方可胜任。即便如此,也往往见仁见智,难具真解。其实许多作品,若非作者本人,其他人是很难窥见真义的。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所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箇中甘苦,不足为外人道,更非外人所能道。土和尚既乏正法眼藏,这方面也就付诸阙如了。<br> 本集所收诗词,按体编排,计800余首(阕)。譬如种瓠,白纸便为沃土,创作便是种植,歌诗即成果实。其为甘瓠乎,坚瓠乎,抑五石之瓠乎?读者诸君自可认识体味,不遑多言也!<br> 岁值辛丑年上巳后二日<br><br> 张增荣:(1948年--)江苏扬州市江都樊川人。1965年于樊川中学应征入伍,曾任空军37师团长。戎马倥偬读写不辍,诗歌、散文曾先后被《解放军报》、《空军报》、《丹东日报》、《昌吉日报》等报纸刊发。1988转业任江都财政局副局长,2008年退休。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都诗词协会主席。其作《江都赋》一出,人们争相传阅。中央组织部老干部局与《银潮》杂志社共同举办的全国离退休干部“与党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庆祝建党90周年征文,张增荣的《穿越蘑菇云》荣获一等奖。<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