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一盏心灯

楚峰鸣翘

<p class="ql-block">  单程的人生已过半多,近日看同学发的一组煤油灯图片,瞬间被击中了,一路走来,往后余生,我们都要学会为自己点亮一盏心灯,再微弱的光,那也是你我的小太阳。</p> <p class="ql-block">  幼小的时候,妈妈手中的煤油灯就是我们的守护神。那时,乡下人家的生活大多极艰苦,两三块钱的一度电是压根舍不得用的,夜晚总是用土里土气的煤油灯照明,那微弱的火苗,感觉随时一动就会陷入一片漆黑,黑夜的暗魔瞬间就会将我们吞噬的无影无踪了。每年临近腊月,父亲都会外出走村串户去给人家做米糖,(农家自制的糖,用煮熟的米饭炸米花,山芋熬成的糖丝,花生等混制而成)那时谁家都会做几大袋子的,吃到第二年插春秧子都有。一到天快黑了,妈妈总是点上煤油灯,把家里的几间土房子照个遍,什么床底下、房梁上、锅台后……然后才关上门,后面用铁锹抵上,这样我们就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夜里要是有个声响,妈妈也会立刻惊醒,点上煤油灯,让我们别出声,她自己四下里轻手轻脚的看看。偶尔父亲深夜回来,第二天我会惊喜的发现床头多了一小包米糖,那一整天都甭提多开心了,我家的米糖总是快过年了,父亲不出去了才做好的,那时我们才能敞开了吃。如今四十多年了,有时梦中还会出现妈妈举着灯四下里照看的样子呢。</p> <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初,我上初中了,家里也用上了电,那土气的煤油灯却仍陪伴我渡过了许多夜晚。</p><p class="ql-block"> 那时家境好的同学每周上学,总会揣上个十块八块的,中午买上一小碟香喷喷绿油油的炒菜,看着都香。学校总是时不时的停电,有时天刚黑,有时是快下自习了,他们马上三三两两的去了小店,买上干净敞亮的蜡烛,顺带一两包零食,边走边说话,嘴里还咯嘣咯嘣的响,半天回到桌边,周围马上亮了一大片,明亮的晃眼,通常我已在自制的煤油灯下解了好几题了,虽是巴掌大的亮光,我也没觉得有啥不好,课间和同学们仍是有说有笑的。只是每当发考卷时,读到我的分数,不少人扭头看我时,有时我的嘴角也会微微的上扬一下。</p><p class="ql-block"> 后来上班了,有天在土屋的角落里看到了自制的煤油灯,瞬间我的心里暖暖的,十几岁青涩的脸庞汹涌而来,你们在哪儿呢?</p> <p class="ql-block">  如今半生已过,我的孩子都上高中了,老家早就搬到了小镇的马路边,煤油灯恁是谁家都找不到了,连我们老村都在改造空心村中变回了良田,村子里的发小几年也难得见到一两个了,徒剩几棵老槐树立在原地,反倒比小时更茂盛了,至于我自己城乡来回奔跑了二十多年,意气风发丢了很久了,偶尔想找一找,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了。</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除了柴米油盐,爱好也一个个渐行渐远不知所踪了,唯有读闲书与爬山,无论什么时候做起来都亦如读师范时那般馨人心脾,只是时常被生活的杂乱与莫可道的闲愁打断了,好久都难得静心的去走一走,也难得一次好久去认真的读一读了,脸上的油光与肚子上的肥肉,却是日见厚重了,偶尔翻看十几岁、二十出头的照片,那青涩的模样难免贪看几眼,终于明白“等闲变去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大抵是逃不掉一个庸俗平凡的命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几年嗑嗑绊绊,哭过,笑过,疯过,痴过,到头来除了白发日渐增多,又剩些什么呢?古人云不足为外人道也,偶尔真的想登上山顶,朝着四野狂吼,可我终究没能吼出来。今晚,因疫情已两晚没回去了,念高中儿子一个人在家,可好?阴闷的雨夜,窗外断续的滴答声甚是恼人,一会十点多骑车回家可千万要多小心一点啊!抬头看着床头灯,我又忆起煤油灯的夜晚了,愿你回家,坐在敞亮的书桌边,也能有我那年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汪老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此刻我多想坐在你的旁边,默默地看着就好。</p> <p class="ql-block">后记:</p><p class="ql-block"> 一直以来,写点东西都是一时兴起,虽无华章,却也是凡人的自我飞翔,都是一次呵成的。唯独此篇,写了三次,前后历时一月有余,一直难以结尾,今夜,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