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市胡同，“最窄”的桂冠非它莫属——【闲行碎影·2224】

苏扩善

如果不是林先生领着，找到钱市胡同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上图为街巷胡同管理公示牌）

10月25日早晨，7点我就乘5路公交在前门站下了车，来寻访珠宝市街上的钱市胡同。它是我得空逛胡同中“最窄的胡同”。

（上图为“西城区文物保护单位”牌）

经公交站台志愿者指路，穿过煤市街，走廊坊二条向东，碰到了林先生。他是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的，看样子像老住户，我便上前询问“珠宝市街上的钱市胡同怎么走”。果然没错，他是土生土长大栅栏人，“四十多岁的身份证沒变过居住地儿”。他的店铺在同仁堂旁边，“绕几步带您去找”，他说。

（上图：钱市胡同就是这儿）

边走边聊，他还不停地和熟人打招呼。进珠宝市街往南走沒多远，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向西侧前后看看：“过了！”他说“不经常走这边，肌肉记忆都沒了”。回走只有五六步，他指着两旁放着灭火器的狭窄通道：“就是这儿”。

（上图：像房子山墙之间的雨水道）

这也太不起眼了，我脑子瞬间定格在“两个房子山墙之间的雨水道”。向林先生抱拳表示感谢，他说“您仔细看吧，就那么大点地儿”。

（上图：从钱市胡同里看珠宝市街）

钱市胡同，临近著名的大栅栏商业区。清《朝市丛载》记载：“银钱市，在前门外珠宝市中间路西小胡同。”曾是清代官办银钱交易场所，被称为北京最早的金融街。旧时代安保设备落后，全靠人力，金银交易场所为防盗贼跑得顺畅，特别把进出通道留得很窄。长度55米的钱市胡同，平均宽度仅仅70厘米 ，最窄处只有40厘米。我正在街对面上下打量心里比对这些数据，保安忽然进胡同拿东西，我赶紧举起相机，拍了下面这张照片。

因为太窄，很容易被忽略；因为简陋，不容易被关注。钱市胡同，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当下，都是北京最窄的胡同之一。有林先生带路，我很容易找到了它。如果有朋友想来，明显的或者准确的标记，是红底白字的“珠宝市大街37号”的门牌。它是不是钱市胡同的身份证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它就找到了钱市胡同。

据资料，胡同的尽头是一庭院，上有罩棚，旁有铺房，那才是清代官办的银钱交易的“钱市”。当时，交易者并不携带实际的银两和制钱上市，只是账面交易，盈亏在兑率的差价，可以理解为金融市场的雏形。如下面照片所示，胡同深处那扇门后边就是“钱市”。由于是危房，严禁无关人员进入。

“钱市”交易场所之外，胡同南北两侧，最多时曾有7个门脸（下图可看见南边的三个门脸），起初为官家批准熔铸银锭的作坊即炉行，后为银铺。

据资料，珠宝市街是清代炉行最集中的地段，形成了钱市，民国以后炉行萧条，钱市无市，才改建成银号铺房。我问胡同口的保安“能不能进去看看？”他的回答信息量很大：“这里是危房，社区专门安排我守着不让人进，为了游客的安全。原来有块牌子，上面写着这意思。来照相的人说不好看，拿掉了，我只好对你们一个一个说不让进”。

经过多番求情，他带我进去到南边第一个门口。这三五米的距离，我拍到前文的插图《公示牌》和《文物保护单位牌》，也拍到了下面这个门脸。

来钱市胡同前做功课时看到个游记，说这个红色的木门原先有幅对联，上联的字看不全，好像是“我心幻影自”什么，下联是“增得山川千信”。猜测意思，大概是说信誉极好。我没看到这些字，问保安现在门上的福字和对联“是不是盖着门上的字”，保安说“那是过年时社区给贴的，没看见门上有什么字”。

从胡同里出来，把一套单反的摄影包放在地上，拍个照作纪念，也可以看看钱市胡同有多窄。离开时抬头看，因为加盖了二层，最窄的钱市胡同显得更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