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二),哈军工期间(64—70年)</p><p class="ql-block">1964年8月27日大早,我们江苏新生一行到达哈尔滨,军用敞篷大卡车接我们到军人俱乐部,逐个点名分配,我分到电子工程系电子对抗专业(64–7队421班),入住58号楼宿舍,每个人床上都配了一大堆如皮大衣、皮棉鞋、黄军毯、被子以及里里外外的衣服和学习用品。军工学员实行供给制,伙食中灶待遇,每月军人津贴8元。</p><p class="ql-block">8月30日经过两天的休息,我们打起背包,列队拉练,徒步几十里来到远郊的哈军工野营基地,开始严格的连队生活。新生入伍的军事训练十分严格,队列步伐,实弹射击,紧急集合、夜行军拉练,摸爬滚打一样不缺。最辛苦的是练正步走,大腿肌肉酸痛极了,上床睡觉腿都抬不起来,要靠手搬起来。我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圆满完成。</p><p class="ql-block">9月15日回到学院,我们佩戴上帽徽领章,在哈军工大操场举行分列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主席台,接受刘居英院长、谢有法政委等首长的检阅,展示新生训练成果。</p><p class="ql-block">9月16日开始进入专业课学习。我被推为64-7队革命军人委员会宣传委员。在专业学习中,发现学霸遍地,高手很多,有学了两门外语的,有高等数学已经学完的,有已经入党的,相比之下我按部就班的没有特长和超群之处,面对这种情况我没有失去信心,而是暗下决心要努力赶上去。</p><p class="ql-block">军工学员基本由高干子女和工农子弟两大块构成,大家都挺融合,又都穿一样的军装,看不出什么差别。我也习惯了哈军工的学习生活,一切都挺适应。重要的是要学会自己管理自己,努力学好专业知识,才能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为国防尖端科技贡献力量。</p><p class="ql-block">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我向64-7队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积极接受组织的监督和考验。</p><p class="ql-block">10月1日放假,受如中老同学冒泽荣之托看望在黑龙江省农林厅工作的姐姐冒泽英。</p><p class="ql-block">1965年1月学院放寒假让我们回家探亲。我经天津转车路过南京,到南京工学院看望老同学刘桂泉,再坐汽车回石庄。到家后父亲已病危,不幸于正月初一逝世。悲痛之心难以言表,难过的是父亲远离我而去,幸运的是我能够回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p><p class="ql-block">2月经上海坐火车回哈尔滨,在沪去宝山海军基地看望如皋中学老同学胡桂璠。</p><p class="ql-block">4月1日,中央决定对解放军军衔制实行改革,取消军衔,统一配戴红色帽徽领章。</p><p class="ql-block">7月底再次回家探亲,我阴历六月十九到家,母亲已于六月十八逝世。命运捉弄人,我半年之内连续失去父母双亲。64411班钱罗珍等四个战友学习雷锋,在知道我父亲去世、母亲生病汇来43元慰问支助我,收到时我母亲已经去世,战友情让我深受感动,孤儿不孤。</p><p class="ql-block">8月初,我安葬好母亲,去如城看望沈老师。到学校后,得知沈老师不久前在如中宿舍边的泰山仓库门口大水谭游泳不幸溺亡,我接连失去亲人和师长,十分沉痛,怎么一下子都发生在我身上,百思不得其解。在西皋旅社约见老同学缪荣余。</p><p class="ql-block">8月20号回到哈尔滨,毛主席对毛远新和军工学员作了最新指示,要我们到农村参加“四清”,和农民相结合,接受教育。我到了黑龙江巴彦县天增公社天增大队,搞了四个月“四清”运动。同生产队有吕殿林、唐斌荣、陈曦、鮑玲玲、李远。我获“五好工作队员”。在四清期间,我们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但是对我们有五个不准吃(大米、白面、鱼肉、鸡蛋、粉丝),我们挨家挨户到社员家轮着吃饭,有时只有蒸土豆,配根大葱蘸大酱。我们三个男生住在一个贫农家的北炕,见不到太阳,南边是主人的炕,充分体验到东北农村的艰苦生活。冬天来临前我们上山砍柴拉回来过冬取暖,其艰辛也是从未经历过的,白天上山清理树木、砍除枝柴和杂树,中午在山上吃饭,我一次要吃四个四两的馒头(一斤六两),晚饭喝十碗小米粥,晚上休息倒头便睡。一次学院来慰问我们,让我们集中到公社,中午让大家放开吃东北大肉包,我吃了10个,有的吃得还要多,我们的生活状态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11月四清工作队派我去辽宁省建昌县外调,从锦州坐长途汽车一整天才到达目的地,往返一周。</p><p class="ql-block">1966年1月初“四清”结束返院,65级新学员、如皋中学新考来的宗在祥、丁邦留来看我们,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聊着家乡的事,非常高兴。</p><p class="ql-block">1月中旬我回家探亲,受托去张黄港丁邦留家探望其父母兄弟报告平安,告诉哈军工的情况。他们看到我精神状很好,非常高兴。</p><p class="ql-block">正月里,大哥二哥和我三人一起到石庄照相馆又拍了一张三人合影,手足情深,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5月1日,中央军委决定哈军工退出军队序列,集体转业,归国防科工委系统,取消供给制,我靠助学金和大哥的支持完成学业。</p><p class="ql-block">6月发生文化大革命,一切都乱套了,哈军工和地方上大学一样受到影响,大字报贴满大院,教学也无法正常进行。</p><p class="ql-block">7月停课大串联,有的人去老教授老干部家里抄家、拉出来体罚,我看了不能接受,但又不敢表示什么,幸好我们班没有这种疯狂的“敢死队”成员。</p><p class="ql-block">8月13日军工成立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红色造反团,我和班上好多同学都本着关心国家大事的愿望跟着潮流参加了。还有一些同学参加了哈军工“八八”红卫兵团,纪念毛主席8月8号接见红卫兵。</p><p class="ql-block">8月27日我随军工同学去北京,住在北京101中,那是高干子弟的中学,就在北大边上。然后到北大、清华看看,我还去国际关系学院看望如中老同学吴凤涛。游览北京的风景名胜如景山故宫十三陵长城等。</p><p class="ql-block">8月31日毛主席再次接见红卫兵,组委会安排哈军工在京红卫兵担当检阅时的标兵,我正巧被安排在天安门金水桥前长安街上,和广大红卫兵一起接受毛主席的检阅。</p><p class="ql-block">9月回到哈尔滨参加军工学院组织去黑龙江绥化地区支援秋收半个月。</p><p class="ql-block">文革混乱中,学员队办公室的档案资料也被人抄了,散了一地,看到我的档案袋上写着高考分为84分,超过清华录取线;还有档案显示在农村“四清”时已确定为入党的重点培养对象。</p><p class="ql-block">9月下旬参加系专案组,和任春和同学一起被派去黑龙江省嘉荫县乌拉嘎金矿调查。金矿地处中俄边境,我们坐船在黑龙江上航行,俄罗斯居民的鸡叫都能听到。</p><p class="ql-block">10月13日再次到北京串联,住师大女附中。到了北航人大,游览了颐和园香山等地。</p><p class="ql-block">10月18日到天安门广场再次接受毛主席检阅,后回哈尔滨。</p><p class="ql-block">11月初又从学院出发,经京广线南下10日到达武汉,到华中工学院看望如中老同学卞为枢、张达美(常青),游览武汉长江大桥黄鹤楼。</p><p class="ql-block">13日达到长沙去韶山瞻仰毛主席故居,游览橘子洲头、岳麓书院。到中南矿冶学院看望如中老同学朱育生。</p><p class="ql-block">15号达到广州,住广州体育学院,瞻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山堂、农民运动讲习所,游览越秀山,海珠广场、沙面等地。一路有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同学同行。</p><p class="ql-block">17号回到上海,去了第二军医大学</p><p class="ql-block">21日坐火车经天津、沈阳,各停一天后回到哈尔滨。</p><p class="ql-block">回到学院发现同学返校的不多,我和林洪、周林、林国铭、凌儒珍五个人商量要再出去看看,决定重走长征路。于是立即到北京,转去南昌。在南昌瞻仰南昌起义纪念馆,到军工同学64–411班黄先珍同学家看望。在南昌休息两天做徒步的准备。</p><p class="ql-block">12月1号我们背着皮大衣打成的背包,从南昌步行出发,经过瑞金,到井冈山,路上过元旦,再走到湖南衡阳,开始几天脚上打泡,也咬紧牙关坚持,慢慢的适应,晚上睡觉,大衣就是被子,历时40多天,步行2000多里。在衡阳休整了几天后,为响应下厂和工人相结合的号召,决定去重庆钢铁厂。</p><p class="ql-block">1967年1月下旬经贵阳、遵义两地停留,游览贵阳银河洞,瞻仰遵义会议纪念馆。</p><p class="ql-block">1月底达到重庆第二钢铁厂,遇到军工65级同学魏群、江纯一起活动。在重庆瞻仰红岩革命纪念馆、白公馆渣滓洞等。第一次在外地过春节。在重庆二钢我们没有参加重庆市的运动,就在车间劳动学习实践。</p><p class="ql-block">2月底离重庆回校,经西安住西北大学停留看看。</p><p class="ql-block">3月初到北京,我和林洪住其叔叔家,其他三人先回哈尔滨,我两天后回校。</p><p class="ql-block">3月中和王兆林、卢云志、乔光一起去哈尔滨郊区阿城继电器厂劳动和支左半个月。</p><p class="ql-block">4月哈军工红色造反团分为山上山下两派(炮轰派和捍卫派),院革命委员会成立。</p><p class="ql-block">6月9日哈尔滨东安、伟建、新风三大国防工厂工宣队来院进行派别支持,矛盾和分歧扩大。</p><p class="ql-block">7月7日两派发生肢体冲突,我在现场看到,胆战心惊好害怕,想赶快逃避,立即写信给大哥。我成长过程中一直受到大哥的关注,所以有什么事都首先想到大哥,大哥接到信后立即发电报来让我回家。我回家不久,我们住的58号楼就发生“武斗”。</p><p class="ql-block">8月7日我从哈尔滨出发回家,火车上遇到军工同学许永和等四人一起在济南停三天,游览了趵突泉千佛山。徐州两天,游览淮海战争纪念碑。</p><p class="ql-block">当年发生大旱,我挑水抗旱浇花生等农作物。一次骑车经磨头去如中看看,遇到考取中国科技大学的老同学何世平,他在如皋支持“井冈山”,要我以哈军工红卫兵名义出面支持“井冈山”兵团。我不敢苟同,对这些出头露面,吆来喝去的事我没有兴趣。加上我不善言辞,不喜欢卖嘴皮子,没有去参合。到如中沈老师不在了,母校也乱了,我去老同学吴凤涛家看望,遇到吴凤仙哥哥,一个很有水平的如皋民俗学者,聊聊情况。</p><p class="ql-block">9月底,接到学院同学来信,说哈尔滨大局已经稳定,准备复课。</p><p class="ql-block">10月初回到学院,开始复课闹革命,皇浦堪、郭安礼等老师给我们上课。我们已被荒芜好久,不能再耽误了,好想重新投入正规的学习中去。</p><p class="ql-block">年底,大哥来信介绍了松兰的情况,寄来松兰的照片。我们都是石庄中学同届不同班的同学,似有印象,但是从未有接触交往。松兰64年从石中高中毕业考取江苏师范学院数学系,是当年石中考取大学的两个女生之一,以前几年一直没有女生考取大学。</p><p class="ql-block">1968年2月13日我冒昧的首先给松兰写信,开始书信联系。</p><p class="ql-block">7月15日哈军工召开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我被选为积极分子出席大会。</p><p class="ql-block">8月至年底,参加黑龙江省组织的哈尔滨市工农兵学“五位一体”落实政策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到哈尔滨郊区平新公社高潮大队蹲点。同去有张国华、吕殿林、凌儒珍、以及哈尔滨市的扬靖业、李金子等。我们还应邀到鲜族队员李金子家去玩两天,体验鲜族的生活习俗。</p><p class="ql-block">12月26日哈军工大院内毛主席塑像落成。</p><p class="ql-block">1969年1月回家探亲过年,路过南京看望刘桂泉马宏兰吉金石等同学</p><p class="ql-block">2月11号(农历腊月二十五)第一次去松兰家。松兰已于68年12月分配到海安工作,一见面感觉挺投缘,似乎相见恨晚,春节期间多次往来,确定了恋爱关系。这次探亲在家40多天,时间最长。</p><p class="ql-block">3月经上海坐海轮从大连回到学院。</p><p class="ql-block">4月工宣队带领下来到安达县文化公社文化大队接受再教育,施肥翻地播种干了两个月。</p><p class="ql-block">6月初到大庆参观三天,大庆的铁人精神给我们上了深动的一课。</p><p class="ql-block">珍宝岛事件的发生,哈尔滨受到影响很大,全面备战备荒。中央军委决定哈军工战略搬迁到长沙,学院又不上课了,不少人逍遥无事。我除了自学看书外,常去军工对门的极乐寺文化公园电器市场买零件装收音机,连机壳都自制,锻炼了动手能力。有时游泳打乒乓,焦急的等着毕业分配。</p><p class="ql-block">9月哈尔滨开挖防空洞,我积极参加,有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同时参与学院南迁的准备工作,将教学设施打包发运,为搬迁出力。</p><p class="ql-block">1970年1月,分配没有消息,松兰休假回家,我也请假探亲。你来我往的日子过得很快。</p><p class="ql-block">3月中再回学院,继续挖防空洞。</p><p class="ql-block">4月中开始感觉身体疲惫,低热咳嗽,以为挖防空洞累了,去医院看没有发现问题。</p><p class="ql-block">4月27日做钡餐拍X片,确诊肺门淋巴结核住院治疗。住院期间,在郊区工作队的朋友孙玉林刘桂英王大爷儿子(房东)等都来医院看望,还带来一筐鸡蛋慰问。</p><p class="ql-block">5月初住院期间“并发”风湿性关节炎,两条腿出现对称性结节肿块,伴有严重的游走性疼痛,不能下床走路,到6月底靠两只拐杖才能下床。医生说如此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两条腿有可能就不能走路了。我听了内心特别挣扎,豆蔻年华的生命竟然受到如此推残,我不知道怎么办,没有父母可以倾诉,又不敢写信给其他亲人们,怕他们担心,只好把我想说的话写成日记,等于是“遗书”,准备和亲人们告别,以备万一。后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是药物反应所至,根本不是风湿性关节炎,换了用药,症状就消失了。但因使用了大量的链霉素,造成了不可逆的耳鸣。</p><p class="ql-block">5月毕业分配的方案下来了,原本决定分配我去总参三部。由于我生病住院,分配去部队的同学都去报到了,我还躺在医院。</p><p class="ql-block">6月中系领导赵玉虎、纪荣泉,工宣队领导王斌和专业领导夏荣开都和我谈话,安排我回江苏。本可以到南京898厂,因李宏义同学说他女朋友已在南京,领导再劝我让,我只好打道回府、分回南通,献身国防事业的梦想彻底破灭。</p><p class="ql-block">7月底出院,整理行李,与仍在校的同学王兆林、郭乃田同学告别。</p><p class="ql-block">8月8日离开哈尔滨回到南通</p><p class="ql-block">8月13日到南通人事局报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