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 中国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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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严教授

文：严教授

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市 （Kansas City） 有一座以收藏中国文物闻名于世的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Nelson-Atkins Museum of Art)，看过以后觉得果然名不虚传。这些文物如同一扇窗口，从里面可以窥探浩瀚的华夏文明。

博物馆的创始人威廉姆•纳尔逊（Colonel William Rockhill Nelson，1841-1915）是Kansas City房地产和报业大亨。采访过毛泽东的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曾在其办的 “Kansas City Star” 报社工作，开始了记者生涯。1915年纳尔逊去世时留下遗嘱，将生前全部财产的收益用于购买艺术品服务大众。其夫人及女儿女婿秉承其遗嘱，拆除家族豪宅，地块用于建立博物馆。另一位富孀阿特金斯（Mary Mcafee Atkins，1836-1911）效仿他的善举，去世前也立下遗嘱，将自己的百万遗产捐赠给纳尔逊家族用于购买艺术品，修建馆舍。1933年12月11日纳尔逊博物馆建成，其中一翼被单独立为Atkins Art Museum分馆。1983年建馆50周年时两馆合二为一，并称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Nelson-Atkins Museum）。

筹建博物馆时，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成立了董事会，藏品由馆方管理捐赠资金，委托艺术品代理人四处购买艺术品，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低价收购了大量的珍贵艺术藏品。董事会还聘请了专业顾问，其中一位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兰登•华尔纳（Langdon Warner），他是美国第一位教亚洲美术史的教授。臭名昭著的华尔纳谙熟中国国情，曾经到中国考察过，并且不择手段剥离过敦煌壁画，盗凿菩萨塑像。他向董事会提议，纳尔逊博物馆想要在收藏上赶超其它实力雄厚的美国艺术博物馆是不可能的，应该集中精力收藏当时西方博物馆还没有注意到的亚洲艺术精品。当时市面上的亚洲艺术品数量众多，价格便宜。华尔纳推荐了他在哈佛的学生劳伦斯•史克门 (Laurence Sickman，1906-1988) 作为纳尔逊博物馆在中国的艺术品购买代理人，其实就是文化间谍。

史克门出生在丹佛（Denver）市，在科罗拉多州大学读了两年后转到哈佛大学继续学业，是哈佛大学第二位拿到中国语言和文化专业学士学位的本科生。大学毕业后他进入北平哈佛-燕京学社继续深造做交换生。当时正值清王朝覆灭，军阀混战，中国社会持续动荡，积贫积弱，民不聊生，大量文物流落民间。贪婪的达官贵人和军阀及商贾们大发国难财，倒卖文物中饱私囊，许多外国探险家纷纷来华疯狂劫宝，一时间琉璃厂生意兴隆，内外勾结。当时最有名的一桩文物盗窃案是轰动一时的洛阳金村东周王陵盗窃案（见文后附一介绍），八座王陵里的八千多件东周文物被洗劫一空。这些奇珍异宝还没来得及让国人领略就惨遭掠夺，大部分流失海外。

史克门精通汉语、热爱中国文化，对艺术品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和精明独到，在中国的文物市场混得如鱼得水。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他广交朋友，推杯换盏，到各地勘察，访问古迹，以中国文化的角度、眼光和品位，连蒙带骗，收购了大量散落在民间的文物。他兴趣广泛超前，不择手段，收藏品包罗万象，书画、青铜器、玉器、瓷器、雕塑、石棺、建筑构件、墓门、明式家具、小葫芦、蛐蛐罐、年画等均在其收买之列。有一次华尔纳和史克门师徒俩甚至还亲赴天津拜访逊帝傅仪，用西方的汽车换取溥仪手中的明代画卷得手。纳尔逊博物馆为史克门提供了充足的收购资金，史克门则尽心尽力，将收集到的珍贵中国文物源源不断地运往美国的纳尔逊博物馆。史克门在中国深耕多年，为纳尔逊博物馆建立了从史前到20世纪各个历史时期和艺术门类的中国文物系列，且每个门类中都有精品，使纳尔逊博物馆一跃成为西方收藏中国文物最丰富的中心之一。鉴于他的勤奋和贡献，1935年纳尔逊博物馆正式雇佣他做亚洲艺术部主任，继续收购中国文物。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被征召入伍，在英国短暂服役后被派往中国战区担任空军上校情报官（Major），并担任麦克阿瑟将军司令部的文物顾问。1953年他成为了纳尔逊博物馆的第二任馆长，继续打造自己的文物事业，被美国公认为中国艺术的鉴赏家和先驱。经他和其他人的努力，纳尔逊博物馆现藏中国文物有八千多件，每一件流落在外的文物都有一段传奇的故事（下面图片会举几个例子），令人伤心欲绝。

当然文物的倒卖需要里应外合，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叫卢芹斋（C T Loo），史克门的许多文物交易都是和他做的。卢芹斋原来是国民党元老张静江发迹前的身边小厮，后来发国难财，走私文物，以巴黎为据点，成了海外经营中国文物的商人。卢芹斋一生走南闯北，走私出卖明朝以前造像，石刻，青铜器，玉器不计其数，其中大量出自于历代皇帝被盗的陵墓。卢芹斋给中国文化，考古，文物鉴定等方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他呼风唤雨，是一位不折不扣靠以倒卖中国文物为生的民族败类。有人评估，中国流落到海外的文物有一半是经他之手。最著名的一桩公案是卢芹斋曾将昭陵六骏石刻全部打碎偷运出国，其中四骏被北洋政府查获，但其中的'飒露紫'与'拳毛騧'大约在1916年至1917年被偷运至美国，被卢芹斋以12.5万美元卖给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虽经中国政府多次讨要，仍未成功。唐太宗昭陵六骏现在天各一方，令人扼腕叹息。出于商业利益的考量，卢芹斋邀请知名学者对文物进行研究，举办展览和出版藏品目录等推销活动，增加了文物的价值和知名度，扩大中国艺术品的影响力，他成为了许多大收藏家和博物馆的供应商和顾问。从某种意义上讲，卢芹斋歪打正着,是让西方认识中国古董的启蒙者。

纳尔逊建立博物馆的初衷是服务大众，这个被时代杂志2007年评为最佳建筑（当年北京的鸟巢被评为第六,央视大裤衩被评为第七）的博物馆（新馆Bloch Building部分）免费让人参观。徜徉在纳尔逊博物馆宽敞且设施良好的中国馆里，目睹那一件件代表华夏历史的文物，深深地为我们先祖们创造出来的璀璨文明而自豪，有一种它乡遇故知的冲动和泪目。同样漂泊海外，相见何必曾相识。特别是看见许多文物都是打碎后偷运出来又重新组装起来时，除了触目惊心就是心如刀绞，八味杂陈。稍许让人欣慰的是这批命运乖蹇、飘洋过海的中国文物得到了妥善保存，成了文化使者，向世人展示着中华文明的伟大和源远流长。

我用自己的镜头拍下了这批流落在海外的珍贵文物，并花了一点时间弄清楚文物的来龙去脉，精选出其中100张图片和大家分享。如有谬误之处，敬请指教。文物顺序按历史时间编排。

商周

新石器晚期，祭祀用的鬶（水罐，音归）。 商朝，青铜器斝（音假）。 商朝，青铜器壶。 商朝，青铜器和占卜甲骨文。 右：商朝，钺（音越）；左：战国，剑。 商-西周青铜器，左1: 商晚期 立鸮盖方斝。右2：西周早期 兽面纹方彝。 商朝-西周，玉器。 商朝（前左）,西周（前右）,战国青铜器（其余）。 西周早期 兽面纹连铸方座簋（音鬼）。 西周，战国青铜器。左1，2：青铜虎牌；左3：西周早期 成王方鼎，内壁有“成王”3字铭文，为西周皇室祭祀成王的礼器，为镇馆之宝之一。 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 涡形青铜神兽。 东周，鼎。 东周，编钟。 春秋 螭龙纹玉璧，出自洛阳金村东周王陵。1928年金村发现东周王陵8座，数千件精美的青铜器、玉器等相继出土。见文末附一。 战国，出自洛阳金村。左上1：错金银虎头軏饰；左上2：错金银青铜神兽案足；左下1，2，3，玉猪；4，5：错金银青铜器。 战国，青铜鎏金嵌玻璃珠车饰。龙和鹫鸟缠绕在一条倒置蹄部朝上的鹿腿上，顶部鹿蹄下是一只猴坐于龙尾上，整器镶嵌多枚蓝色花纹玻璃珠，称为"蜻蜓眼"，是来自西亚，这种车马器为先秦王器。 战国，陪葬木雕。很萌的样子。 战国（一说汉朝），青铜双耳罐，产自四川。 战国，西汉。 左边酒具，秦朝；右边铜镜，汉朝。

汉朝

西汉，鎏金铜器。 汉朝，鎏金鋪首，用于墓葬，也可用于宮殿建築。 西汉，香炉（博山炉）。 西汉，墓砖。汉砖砖雕和希腊的陶罐漆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汉朝，陶制托盘。 东汉，墓室砖雕。 东汉鹿头砖雕。 东汉，陶楼模型。 东汉陶器。 铜镜，左1-东汉，左2-战国，左3-唐朝，左4-唐朝。 汉，隋，唐 金银器。

南北朝

北魏，文昭皇后礼佛图（皇后礼佛图），窃取自洛阳龙门石窟宾阳洞，用碎块拼接起来的。当年一共有两幅，另一幅叫皇帝礼佛图，现藏于纽约大都会美术馆（仅头部）。见文末附二介绍。 孝子石棺，北魏。這三块石板名气很大，有兩块侧板和一块前板，前板图像刻画的是神仙和玄武的形象，兩块侧板每块上面刻画的是三個孝子的故事。左块侧板从左至右分別是孝子王琳（尉）、蔡順和董永。右块刻板从左至右分别是孝孙（原榖）、郭巨和舜。 北魏，礼乐陶俑。 北齐，山西长子县北齐释迦佛立像碑。为一九三二年史克门购得。此碑以一整块青石雕成，高二点四米，表面留有漆金的痕迹，为方便偷运，曾被齐腰截断。石碑被庙里的香火熏得乌黑发亮，碑首隆起，被浮雕成灵鹫山的形象。 北齐，飞天石刻，窃取自山西天龙山石窟。是不是让人想起了敦煌？ 北齐，青釉莲花双耳细颈尊。 北齐-隋朝，骆驼是丝绸之路上的主要交通工具。 北朝。拱楣、墓門及镇墓兽，本非一套，但都出自北朝（門上刻的一对狗可能是近代附貂上去的）。供楣上的怪兽，门上的武士和铺首以及安置在墓葬外神道上的石刻守卫看守着墓室。

隋唐

隋唐石雕馆一角。 隋唐浮雕。 唐浮雕，疑似出自山西天龙山石窟。 唐浮雕，来自河南龙门石窟。科幻想象不输今人。 唐朝陶塑， 胡妇哺乳驭驼像。 唐朝陶塑，几个妇女在打马球，神采飞扬，当时社会的风俗和开放程度可见一斑。 唐三彩。胡人生动的艺术形象折射出唐朝对外边关贸易的繁荣，让人想起唐诗里那些脍炙人口的边塞诗。 唐三彩，马。 唐三彩，贵妇和仆人。肩膀上有一只鹦鹉的少妇体现了唐朝的审美观，仿佛看到了胖美人杨贵妃。 唐朝，丝绸之路陶器，牛拉车从南北朝开始出现，汉代为马。 唐朝，丝绸之路上的精致陶器。 唐瓷，左1，烛台。 唐朝，瓷器。 唐朝，鎏金飞龙杖首。 唐朝，似乎是闺房奁装用品。 唐朝，南宋瓷器。左：一对典型为墓葬特制的瓷器，最顶上的一对仙鹤象征著永生。下方是两条龙（其中一条的头是虎头），最下方是一圈守卫的武士。

五代

五代后周，《观音坐像》，画于广顺年间(95l～954年)（一说北宋年间）。这幅壁画和下面《焚香菩萨》于1923年由官商勾结盗割于河南温县慈胜寺转运出国，为居住在巴黎的卢芹斋所藏。大陆改朝换代后，文物货源枯竭，加上年事已高，20世纪50年代卢芹斋陆续清仓甩卖手中藏品，包括这三幅卖给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的观音壁画。 五代后周，《焚香菩萨》，画于广顺年间(95l～954年)。画面上还有一位菩萨的手，身体部分在盗窃时被割掉了。 五代后周，《持莲观音》，画于五代后晋天福年间(937)，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从《焚香菩萨》下层揭剥出来的。

宋朝

北宋瓷器。 北宋瓷器。 南宋，墙上挂的可能是南宋马远的《西园雅集图》，描绘北宋哲宗时期开封的一些诗人及书画家名流在驸马都尉王诜府第的西园中雅集的情景。几案为明朝家具。 中国庙宇展厅里的辽代（或金代）南海观音塑像（木雕彩绘）和元代壁画《炽盛光佛佛会图》（来自山西赵城广胜下寺东壁，今属洪洞县）。壁画里主尊（炽盛光佛）居中，菩萨侍坐，十二天神分班侍立。相对应的广胜下寺西璧《药师佛佛会图》现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当年为了修缮寺庙筹集资金，寺庙僧人和当地官员以1600银洋卖给了卢芹斋，被他转卖给了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金代，木雕，在这座雕像的背后窟窿里发现过一张小纸条，写明元朝时曾经重漆过，有工匠的落款。 金代，木雕，来自山西。 辽代，真人大小的三彩罗汉塑像（1102-1103），原藏于河北易县八佛洼晱子洞，是一位信徒烧制而成。1912年发现时一共16尊，三座在哄抢时当场被毁，其中8尊由德国文物贩子帕金斯基购得，转卖给了世界各大博物馆。文物贩子卢芹斋听说此事后，急忙来到易县，又收罗到了一件，并在山洞里发现了没有被搬走的罗汉塑像底座。1934年卢芹斋将手中的罗汉像卖给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并将原配底座卖给了收藏罗汉像的各大博物馆。现知存世的辽代三彩罗汉塑像11尊，分布在5个国家的7座博物馆里，其中美国6尊，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馆1尊，法国吉美博物馆1尊，大英博物馆1尊，圣彼得堡冬宫1尊，私人藏家1尊。据称德国藏的一件毁于二战。请注意一个事实，这些三彩罗汉塑像的出现，比欧洲文艺复兴早两百多年。

元朝

元朝，藻鱼图轴。 元朝，鹰击野鹅。 元朝 任仁发 《九马图卷》绢本局部。任仁发（1254—1327年），字子明，号月山道人，擅长书法、绘画，画马尤其出色，曾奉敕画御苑马厩中的名马，官至浙东道宣慰副使。《九马图卷》绘七人九马,七马倌似胡人而衣冠皆唐代服饰。 元朝 任仁发 《九马图卷》局部。 元朝 任仁发 《九马图卷》局部。 元朝，观音。 元朝，观音菩萨漆金泥塑像。 元明瓷。前右1、右2为元瓷，其余为明瓷。 元朝涂彩木雕。

明朝

明宣宗朱瞻基亲笔画《笑图轴》（1427）。朱瞻基是明朝的第五位皇帝，享年36岁，生前酷爱书画，和宋朝擅长诗画的宋徽宗同为皇帝中的才子。请注意笑的下面是只犬字。宣德二年初秋的一天，明宣宗入后宫散步，见宫女正在竹林与宫中宠物狗戏嬉玩耍，似有所悟，回书房展纸走笔丹青，绘墨竹两竿，点染杂草，竹下勾出毛尾茸茸的小狗，扭头注视企盼主人恩宠，暗指自己宠爱的贵妃孙氏。从这幅画里，其帝王生活和情趣可见一斑。 明朝，鹭鸶册页。 明朝，刺绣盘龙補子，龙袍上缝制的帝王识别图案。 明朝，缂丝凤凰補子，皇后衣服上缝制的身份识别图案。 明朝。明朝官员的官服上都绣有身份等级的图案，一至九品各不相同。这是刺绣仙鹤補子，一品官员官服上缝制的身份识别图案，类似于现在的军衔肩章。其它二至九品官员的補子图案也一并展出。 明朝，一品武官衣服上缝制的身份识别图案。 明朝，李白醉归图轴。 明朝，春景花鸟图轴。 明朝, 菩萨立像。 明朝，织锦百鸟图。 明清黄花梨家具。 明清黄花梨家具。 明清黄花梨步床。 明清黄花梨家具和仕女挂图。 明清瓷器。 明清瓷器。

清朝

明末清初（嘉靖-康熙-雍正-乾隆）朝釉瓷 。 明末清初（康熙-雍正）釉瓷 。双碟为庆祝康熙六十大寿时制作。观音像为明末清初时期福建制作。 清朝，康熙-雍正-乾隆朝釉瓷。 清朝，康熙朝釉瓷。 清朝，八大山人（朱耷，1626-1705） 叭叭鸟图轴（叭叭鸟即八哥）。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敕封南昌）的九世孙，明亡后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逃避政治迫害。其书画享誉天下，为清初画坛“四僧”之一，他的书画《竹石鸳鸯 立轴》拍下了1.187亿元人民币的天价， 他画的一只八哥《 孤禽图》卖了6272万元人民币。 清朝，卷轴《多鹿图》。“鹿”谐音“禄”，“多鹿”即“多禄”，取意仕途和财路顺达。 《多鹿图》局部。 东汉-清混搭，乾隆皇帝长子永璜定亲王陵墓入口处的绿色彩釉门（約公元1750年）和东汉神道石刻（公元25-220年）。神道石雕帶翼的神兽被称做石“辟邪”（头上一個角的叫“天祿”，两角的叫“辟邪”）。 屏风。

附一、洛阳金村东周王陵盗窃案(根据网文整理)

1928年夏秋之际，洛阳金村一带天降大雨，村东1.5公里处地层塌陷，露出洞穴，地下东周王陵重见天日。从1928年至1932年4年间，金村的八座东周大墓被非法盗掘，金村文物很快进入外国寻宝者视野，居住在开封的加拿大基督教传教士怀履光 (William White) 就是其中一位 (美国人华尔纳也参与其中)。他大批收购金村文物，寄往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1934年，怀履光写出《洛阳故城古墓考》一书，让金村大墓驰名世界。他在书里记录了墓葬的布局、结构、尺寸等信息，还绘制了草图。这本书与三年后日本梅原末治编纂的《洛阳金村古墓聚英》成为迄今最为详实的金村文物研究资料。怀履光曾将八千余件中国文物陆续送往加拿大，助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成为仅次于大英博物馆的海外中国文物收藏第二大馆。

全球最著名的“金村文物”包括骉（音彪）氏羌钟、令狐君嗣子壶、错金银铜舟、人物狩猎纹错金银铜镜和双舞人玉佩等。据记载，著名考古学家陈梦家到访美国，在芝加哥大学教授古文字学之余，全力编写一部全美所藏中国铜器图录，即著名的《美帝国主义劫掠的我国殷周铜器集录》。期间他曾在纽约见到文物商人卢芹斋。1947年陈梦家离美时对卢说，自己将回清华大学筹建博物馆，希望他能有所赞助，卢一口应允。陈梦家特地点了令狐君嗣子壶。次年，卢芹斋就将这只寄居巴黎纽约二十年之久的青铜壶空运回了国内。令狐君嗣子壶一直被认作国内金村文物中最著名的一件，如今收藏于国家博物馆。骉氏羌钟一共14枚，铭文里记载着春秋“三晋伐齐”的一次胜利，被视为东周最具史料价值的青铜精品。如今这组编钟天各一方，两枚在加拿大，12枚在日本。盗自金村的珍贵文物经过文物买办之手，有数千件流向海外。已知收藏有金村文物的博物馆，除了在加拿大和日本，还有大英博物馆、柏林博物馆、瑞典国立博物馆，以及美国的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纳尔逊-阿特金斯美术馆等多个国家的数十家收藏机构。如果这些文物留在中国，足以开一座东周博物馆。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洛阳，东周启幕（春秋战国时代），历25王，共515年。东周都城包括王城和成周两座，春秋末期发生争夺王位的“王子朝之乱”后，周敬王避走狄泉成周，直至末代天子周赧王之前，成周都是都城。东周王城位于今天的洛阳城区之下，文献记载，狄泉也称翟泉，“翟泉村”至今还在，紧邻金村。金村东周高等级大墓的意外发现，印证了成周城和王陵的所在地。据目前所知，25代东周天子埋葬在洛阳附近的王城、周山、金村三个陵区。前代考古学家推知，三片陵区分别有10座、4座和11座王陵。2022年1月，金村东周王陵区考古调查与勘测工作时隔90年后重新启动，此次考古调查与勘测工作初步计划分三阶段、历时5年完成。

洛阳是中国建都年代最早、建都朝代最多、建都历史最长的历史文化名城。原计划兴建的洛阳市河洛文化广场位于洛阳市中心城区。广场开始建设前，有关人员照例先行考古勘探，发掘出不少重要文物。首先在该广场考古发现的，是一系列东周墓葬和车马坑。后来墓葬的数量陆续增加到397座，车马坑的数量也达到了18座。该广场的考古钻探范围为1.6万平方米，尚有1.4万平方米的范围没有进行考古钻探。整个广场的东周墓葬应当在600座以上，车马坑也应在30座左右。

附二、《帝后礼佛图》
龙门石窟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以后建的。孝文帝去世以后，儿子宣武帝为了纪念父母孝文帝和文昭皇太后，花费了24年的时间在龙门开凿了宾阳洞，分别镌刻了《皇帝礼佛图》和《皇后礼佛图》，合称《帝后礼佛图》。这两组大型浮雕位于宾阳洞洞口两侧的石壁上。1928年，纽约大都会美术馆远东部主任普艾伦来到洛阳龙门石窟，在宾阳洞中发现了《帝后礼佛图》，顿起歹心。回到北京以后，普艾伦找到琉璃厂古玩贩子岳彬帮忙窃取。1930年至1935年之间，岳彬勾结龙门一带的土匪，胁迫当地的几名石工盗凿《帝后礼佛图》。碍于龙门镇魏湾村百姓的反对，土匪们深夜盗凿，先将浮雕头部凿下，然后用锤子、凿子把浮雕一块块凿下来。除了《帝后礼佛图》，还盗走了宾阳南洞南壁大龛下石狮、万佛洞外两只石狮、万佛洞正壁莲花穿枝菩萨及飞天、看经寺南壁西第二个罗汉、东山二莲花洞中正壁南侧菩萨等大批国宝。1954年岳彬被中国政府判了死缓，死在狱中。

2022.10.06 一稿，2022.10.22 校阅。
Stafford 16, Carmel, IN

美国 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 – 西方艺术

文艺复兴之都 佛罗伦萨

文艺复兴之都 佛罗伦萨 - 艺术博物馆

里斯本纪行 （3）

美国 国会图书馆 The Library of Congress

作者简介

旅行家，作家，兼摄影师，现为美国医学院教授。出版有长篇小说《海鸥教授》，《杜鹃花开》，《玫瑰血》，《生命是用来虚度的》，中篇小说《留学生》，《寒星》，短篇小说《悔恋》，《小倩绝恋》，《年夜》，《真实的谎言》等，并著有大量散文，游记，摄影专集。

长篇小说 《生命是用来虚度的》

长篇小说 《生命是用来虚度的》

长篇小说 《杜鹃花开》

长篇小说 《海鸥教授》

严教授 《中短篇小说集》

《自传体纪实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