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隔离8日记

郑筱倩

上个周日的傍晚，突然听楼下一阵喧嚣，往外看，一条隔离带醒目刺入眼帘。正疑惑，刚好下楼的女儿电话打来：“妈，咱们楼有确诊”。嗖的一下，游荡三年的新冠，就跳到了眼前，不会给你一点点准备。门，注定是出不去了。我们这栋楼的业主群里，立刻涌出各种猜测和担忧。很快，被新冠击中的邻居主动站出来，说明情况。因为猜测中有误解，他的那段说明最后明显带有委屈和情绪，但让他也许没想到的是，他没收到一丝抱怨，各种关切和安慰，从一个个门牌号里向他流去。搬到这里应该有10年了，只有几家邻居见面，见面会互相打个招呼，但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陌生人。这一次的意外，却意外感受到了整栋楼温情。因为出现阳性这家人之前已经在家隔离几天，储备已经不足，特别是老人出现发烧等症状，已经没有药了。群里开始七嘴八舌讨论如何送药，突然，群里跳出来几张图，我们隔壁的小伙子，全副武装做好防护，怕了十几层楼，把药放到了他们家门口。刚搬来时，感觉隔壁小伙还就是一个小男生，这么多年，虽然他的小棉袄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但这份印象一直绵延。但从那一晚，真正感觉这是一位有担当的男子汉，为有这样一位好邻居而感到骄傲。晚上临睡前，特别给女儿讲了群里发生的点滴，希望能在她的心灵里，能再种下一颗善良而温情的种子。疫情元年时，第一次静默后可以外出，开车路上，听到导航播报附近小区有病例，都感觉紧张，想着赶紧离开。疫情第二年，开车送朋友回家，刚到他小区门口，就看到地面小区正在封门，往小区门里面看去，更多是好奇。疫情第三年，刚从上海回来，魔都就开启了魔幻时刻，庆幸早了那么几天返回。不时听到新冠在其他地方露头，最近的也就是中牟的小区被封过，回老家头天返郑第二天老家就封控……郑州一清零心里就放松，口罩戴的也开始松松垮垮了。但没想到过疫情就击穿了小区，击穿了我们这栋楼。但真来了，发现日子还得往下过。第二天晚上，相邻楼层的23位邻居，被3辆救护车拉走集中隔离了，群里各种加油声。再晚一点，又一辆救护车来了，拉走了已出现阳性的老两口，群里继续各种加油声。又过一天的上午，救护车又拉走了尚无阳性的父女俩。我从窗户看去，父女俩就像一次非常普通的出门，背着书包的孩子，也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其实父亲的内心也有许多惶恐和未知。我们总想着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孩子，可有些时候，却发现我们所谓的拼劲全力，是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该隔离的都走了，群里的主题变成了何时上门做核酸，和买的菜何时能到单元口。我采购了一次，然后套上鞋套、戴上手套和口罩，去单元口取回来菜，董先生对着我和菜猛喷酒精。我开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大扫除、各种断舍离，他翻出了从来没有摸过的吉他，买了个99元的课程，居然弹出了旋律，还翻出一把口琴，让我也开启音乐之旅。妞网课之余，会和我们腻歪在一起，半夜了屋里还传出嘎嘎嘎的笑声。爷俩突然都迷上了做饭，研发各种美食，厨房里突然没了我的位置。朋友圈里晒了爷俩做的美食，突然看到有位朋友的灵魂拷问，最近真的有精神上不痛苦的人吗？我立刻惭愧地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缺乏记录、反思、质疑、警醒的深度，没有悲天悯人的高度。此刻，妞在考试，董先生在喝茶看书，我盘腿坐下来，望向深邃的夜，折射出内心的惶恐和不安，疲惫和茫然。但微信突然跳出来朋友大段大段的语音，她在给我分享她的心理学研习的感悟，语音背后都透出满满的热爱；匠品群里，琳达又在长篇大论的分享“卖货不丢人”，这个女人，用了9个月升级为匠品的合伙人，她的人生里只有目标和行动两个词。思绪被硬生生拉回来，再有5分钟，女儿就考完试了，再看群里传来消息，去集中隔离的邻居要回来了……再想想那么多只能睡着办公室无法回家的朋友，想想早上7点多就开始一户户为我们核酸的小伙子们……也真没什么资格EMO。匆匆收尾，希望疫情早日过去，希望有家的人都可以回家，，希望可以自由的呼吸，希望一切都回到正轨，不用再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