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茴香饺子

锐石

　　中午，和母亲吃了一顿素茴香馅饺子，勾起了往事的回忆，颇多感慨。

儿时，父亲从军在西北，很少回来。我则由母亲一手带大。母亲是东北人，就爱吃饺子。由于母亲从小一直读书，所以直到成家也不大会做饭，而包饺子在我家到觉得简单。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鼓捣饺子，和面擀皮是我8岁时学会的。那时我家吃饺子比较频繁。母亲利用单位午休的两个小时，也能回家和我一同包顿饺子吃。那个年代时常停电，我们还有点上蜡烛包饺子的经历呢。我家的住房仅是一间9平米的小屋，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我和母亲时常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那情景是多么的温馨。

我们常吃的几种馅是白菜、豆角、茴香、韭菜、芹菜等等，由于家里经济条件的原因，茴香与韭菜大多弄素馅，放上2个鸡蛋，就已经很满足了。当时我和母亲两人吃顿饺子成本也就几毛钱。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茴香馅，而冬天则多以白菜做馅，因为冬天只有白菜。茴香是草本植物，一岁一枯荣。但小的时候在西北，我看到过茴香树，冬季不死，从此知道了茴香也可以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啊。

后来我上了中学、大学，毕业后又参加了工作，但在家的时候，仍常吃到那熟悉的素茴香馅饺子。茴香馅是这样做的：茴香不焯水，洗净切碎，与炒好的鸡蛋和在一起，放上油、盐、味精，有时放点面筋。馅的最大特点是：由于未焯水，茴香不蔫，支支棱棱的。放在嘴里一嚼咯吱咯吱的，那感觉超爽。可能因为我属牛，天生喜欢吃草的感觉吧。

成家后茴香饺子吃的少了，因为夫人不吃茴香。岳父家虽然也吃茴香饺子，但那茴香是焯过水的，而且从来不包素馅的，肉放得多，包出来的馅能成丸。饺子也很好吃，只是没了那咯吱咯吱的感觉。

近期，由于出现了冠状病毒的疫情，为了不让母亲出门，我就住在了母亲的家，照顾母亲的起居。说来惭愧，穿了一辈子制服，竟吃食堂了，做饭的手艺极差，好在母亲从不挑，做啥样都说好吃。那天母亲说想吃饺子，我说：那我去买茴香吧，包一回素饺子，母亲赞同。今天上午我去市场买了一小捆茴香，8圆钱。又炒了4个鸡蛋，切了两块面筋，一同和成了馅。饺子是我一人包的，母亲老了，眼神不好，饺子都捏不上了。待锅里的水烧开，饺子推入锅中后的情景可能很多人没见过，知道么，饺子直接就是漂着的，并不沉入锅底，因而根本不会出现粘锅底的现象。饺子端上来后，我却有些犹豫了，约30多年没吃过这样的饺子了，生活状况与当年早已不同了，真不知还能不能接受这种饺子？当我一口咬下，咯吱咯吱，一种遥远的曾经非常熟悉的感觉重现了。细细品来，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嚼劲，还是那对母子，甚至还是当年吃饭的那个小桌。刹那间，顿觉一股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也觉得模糊了。当年的感觉回来了。

几十年过去了，岁月的变迁，生活条件的改善，使人们生活已有了很大的改观。过去的很多东西都被时间荡涤掉了，许多食物不复存在了。因为现在人们的口味提高了，已不能接受当年的制作方法了。细想想，雕栏玉砌都已不在，人的模样也已改。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吃这种缺油少肉的素茴香馅饺子呢？然而对我来说，素茴香馅饺子不仅还接受和喜爱，更是永远无法忘怀。这种饺子对我来说已不是一种食粮，更是一种抹不掉的情结。那种咯吱咯吱的感觉，已不仅使口腔得到满足，更是从心里体验到了浓浓的母子亲情和唤起那段经历的回忆。

咯吱咯吱，这种感觉已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