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三十封信”与“疯子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金英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这天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一个人默默地在房间整理着家务,她把建军生前的几件留着纪念的衣服折叠整齐,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的最底层,当揭开箱子的最底层的时候,一包牛皮纸包着的厚厚的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推测这是建军生前放进去的。</p><p class="ql-block"> 她小心地解开绳子,轻轻地揭开一层又一层的牛皮纸,当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竟然是折叠得整齐的三十封信,她展开信纸,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p><p class="ql-block"><b> 据讲故事的人说:那些信到现在还被建军的后人保存着,留作纪念,是当年父母爱情的见证,他说由于多次搬家和收藏得很隐秘,三十多封信的一角都潮湿霉烂看不清楚。</b></p><p class="ql-block"> 他给故事的记录者提供了两封,满足读者的情感阅读。</p><p class="ql-block"><b> 第一封:</b></p><p class="ql-block"><b> 金英:自从你离开剧团不知去向,我根据人家提供的线索,猜着你可能是去了洛阳,我搭车到了洛阳,那天,下着大雨,我在“彩旗剧社”旁边的桥洞底下住了四天,每天都去剧社打听消息,可是,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我每天三顿饭都吃得很饱,一顿一个大白馒头,我觉得太浪费了,吃玉米窝窝,我就很满足了。</b></p><p class="ql-block"><b>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b></p><p class="ql-block"><b> 我很着急,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咱在洛阳也没有亲人可以投靠,我只能回去了,回去再等你的消息。</b></p><p class="ql-block"><b> 家里情况不太好,我和南村朋友联系好,现在在山西下煤窑,生活不苦,顿顿吃得饱。</b></p><p class="ql-block"><b> 你要招呼好自己的身体,活着最重要。</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建军</b></p><p class="ql-block"><b> (此处的日期因潮湿霉烂看不清楚)</b></p><p class="ql-block"><b>第二封:</b></p><p class="ql-block"><b> 金英:今天发工资了,发了100多块,我和朋友去邮局寄回老家了,爹娘肯定很高兴,比在老家挣工分赚得多。我想着把钱先给爹娘存着,等我回去把房子盖盖,把你娶回家,再也不让你受苦,咱俩把日子过好。</b></p><p class="ql-block"><b> 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建军哥想金英妹妹。</b></p><p class="ql-block"><b> 不说了,工友喊我洗澡了,下次再给你写信。</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建军</b></p><p class="ql-block"><b> (此处的日期因潮湿霉烂看不清楚)</b></p><p class="ql-block"> 金英看完信,眼泪一串串地滴落在信纸上,她突然大喊一声:“建军哥啊——,我的哥哥啊——,你好狠的心哪——,你咋不把妹妹带走啊-----”,她扔下手中的信件,像中了魔一样冲出房间的门,直奔建军的墓地。</p><p class="ql-block"> 在院子中忙碌的金弟吓了一跳,紧追着金英。</p><p class="ql-block"> 金英一头扑倒在建军的坟上,满脸满头都是泥土,大声地哭着,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扒着坟上的泥土,手指甲都流血了。</p><p class="ql-block"> 然后就是唱,唱的是《秦雪梅》“哭灵”。</p><p class="ql-block"> 她的凄凉的哭声,在旷野里传的很远很远。</p><p class="ql-block"> 金英哭完,唱完,又疯一样地跳啊转啊。</p><p class="ql-block"> 金弟蹲在地上,两手拍着脚下的泥土,老泪纵横地痛哭:“老天爷啊,作孽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后,有时,更多的是半夜三更,很多人都听到过,有人在建军的坟头上咿咿呀呀呜呜咽咽地哭,时不时地有乌鸦“呀呀呀”的叫声。</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那是金英又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也有人后来见过金英,满脸污垢,衣服褴褛,一路哭,一路唱,有时,身后会有几个村里调皮的孩子,大声喊着:“疯子英——疯子英——”</p><p class="ql-block"> 不过很多人都说,有时只听见半夜金英的哭声,有时,隔很久又听不到。基本上是晚上来哭,白天看不见人影。</p><p class="ql-block"> 偶尔,金英也会出现在乡镇的街道,嘴里不知道含含糊糊地囊度着什么,当调皮的孩子在她身后大喊“疯子英——疯子英——”,她有时也会从地上拿起一块砖头或者树枝什么的,但从没见过她伤害过哪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等家里人去找她时,又找不着人。</p><p class="ql-block"> 由于金全和红妹的果园越种越多,而且连续承包了两个山头,家里人手实在不够,而且从信里也知道姐姐金英的情况,为了避免家里三位老人过度伤心,干脆就把三位老人一起接到了湖北。 </p><p class="ql-block"><b> 据村里人说:三四年后,就再也没见过金英,没听到晚上她的哭声了。有人说,她被“云跟头”接到南阳去治病了。还说,金英病好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一直跟着“云跟头”唱戏。</b></p><p class="ql-block"><b> 也有人说,被卸甲店张广福接到了平顶山治疗,治好后,就重组了家庭。不过,现在“疯子英”的叫法,基本上只有老辈人才会知道。</b></p><p class="ql-block"> 金英和建军居住的房子,再也无人居住,慢慢地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一片荒芜,破破烂烂,成了野兔和家畜临时栖居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因为有了金英和建军的故事,那里很少有人晚上去,白天,那里又成了人们堆放柴草的地方,夜晚基本没人敢去,因为人们说那里很“紧”。</p><p class="ql-block"><b> 讲故事的人说:人生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江大海,你就不再是你,也分不出哪个是你,也就成了海洋的一份子,那么微不足道。人生,就是人来人往,曾经的你,也会慢慢地成为了人们的记忆,成为了人们话题,最后,成了人们闲聊时的故事。你来我往,大家最后都成了别人的记忆。</b></p><p class="ql-block"><b> 补记:建军的儿子据说后来考上了湖北武汉大学,参加工作后,对待金全和红妹,就像对待亲生父母,再后来的情况也就失去了联系。</b></p><p class="ql-block"><b> (完)</b></p><p class="ql-block"><b> 声明:本作品为个人原创,未经授权,任何人和任何平台不得私自刊发。</b></p><p class="ql-block"><b> 另:本作品统一更名为<<人来人往>></b></p> (关注我 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