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曹冬梅

今晨，阳光在外面灿烂，我在教室里巡视。 一排排整齐的黑头顶，一支支快速抖动的笔，一阵阵如蚕食桑叶的沙沙声。偶尔，翻动作业的脆响让寂静的教室有了一点儿生气，倏尔又归于沉寂。 突然，几声鸟叫声打破了宁静。三只小麻雀陆续飞来，站在讲桌旁防盗窗最高的横杠上。它们细如竹枝的脚紧紧抓住钢管，转动着乒乓球大的脑袋。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那声音嫩得像刚剥壳的春笋尖儿。大张的嘴极快的一开一合，就像缝纫机上下跳动的挑线杆。最奇特的是它们的眼睛，就像球形监控器，头再怎么转也不眨一下。它是在看我？看学生？还是在寻觅可以吃的食物？或许是看到众忙我闲，来陪我吧？！ 想法还未落下，几个小家伙又一齐飞走了。望着渐渐小去的背影，我的思绪被它们搅动了。 　　麻雀，是长留鸟，笃固守候。一年四季，我们总能看到它的身影听到它的叫声。即使在酷寒的冬季，它们也是“遶林空啅”，或“争抱寒柯看玉蕤”，决不因寒冷而迁徙异地。麻雀，让我想起了许多平凡、朴实却始终坚守在家乡的人们。寒耕热耘，家乡的田地，因为有他们的辛勤耕耘，才不会荒芜；家长里短，家乡的村落，因为有他们，才不会寂寥；饭香菜美，家乡的炊烟，因为有他们，才不会停歇。有麻雀般固守家乡的人们，游子离别时才有憧憬，想念时才有温暖，回归时才有方向。 麻雀，是群居鸟，精诚团结。除繁殖、育雏阶段外，麻雀是非常喜欢群居的鸟类。特别是在秋季时易形成数百只乃至数千只的大群，称为雀泛，而在冬季它们则多结成十几只或几十只一起活动的小群。不管大群小群，当麻雀群在找到食物后，会按等级“分批”分享食物。一批吃，一批在高处“站岗放哨”。而且“站岗放哨”的并不只是低等级麻雀的责任，“首领”吃完后，它也会飞到高处为自己的族群成员“把风”。当食物短缺时，麻雀会优先将食物留给鸟群中的幼鸟，以此保住麻雀群的希望。当遇到猛禽时，成群的麻雀会共进退，团结一心，全力对敌。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永不相害，麻雀算是一个真诚坦白的群体。 麻雀，是有情鸟，心存善恩。麻雀多活动在有人类居住的地方，性极活泼，聪明机警，胆大易近人。或许是它们知道，人类社会中善是主流，才会以善度善，与人亲近。尤其是得到人救助的麻雀，更会对救助过它的人表现出一种亲昵，而且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以善良体察善良，用行动铭记恩德，这也许就是它们快乐的源头。 　　有人因“麻雀只入富贵之门”的俗语，把麻雀视为嫌贫爱富的小人；也有人鄙夷麻雀“胸无大志” ，在禽鸟家族中太过普通。但是，不管人赋予麻雀哪种角色，麻雀依然“守分绝所欲”。其实，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平平无奇的麻雀？那就应像它们一样，认清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走自己的道路，过自己的生活。 拥一颗麻雀素心，只在寻常的烟火里，踩着节奏走过四季。麻雀人生，未必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