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往事--毛驴记忆

万化文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河北省张家口地区当过兵的人，毛驴车是大家最熟悉不过的交通工具。赶毛驴车那种快感、浪漫、惬意，至今仍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在部队里，军马、军犬，是有军籍的。和现役军人是一样的待遇，是我们无声的战友。记不清哪年哪月，一批又一批，快乐而奇葩的，没有军籍的小毛驴儿。却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走入了我们的军营。套上架子车的小毛驴，更成为军营里一条另类风景线。

　　毛驴的形象似马，多为灰褐色，不威武雄壮。头大耳长，四肢瘦弱，躯干较短，体质健壮，抵抗能力很强。毛驴很结实，耐粗放，不易生病，并有性情温驯，刻苦耐劳、听从使役等优点。

我1970年12月参军那会儿，部队就有了小毛驴，虽说没有编制，但只要是有伙食堂的单位，都有一个小毛驴。毛驴没有军用粮草配给，全靠所在单位自筹。毛驴及毛驴车的日常管理，归炊事班负责，主要是为食堂服务。有特殊需要使用的，必须经所在单位首长批准。

　　1978年3月，我从1班调到食堂当上士（给养员）。修理所没有司务长，我负责食堂的日常管理，同时负责食堂的物品釆购。小毛驴和毛驴车自然成了我的麾下。

我当时已经是个老兵了，坐过毛驴车。但对毛驴的习性并不熟悉。那就从喂驴，陪驴遛弯儿，套车学起吧。第一次出车，赶着毛驴车上街，哎呀！脸上憋的通红，心里突突的。一鞭子下去，小毛驴飞奔起来，路边上的大闺女、小媳妇，吓得够呛，纷纷避让。幸好炊事班班长一声“吁”…，毛驴才停了下来。通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才真正掌握了赶毛驴车的技术要领。

你莫说，自从我当上了上士，赶上了毛驴车，倒是神气多了。修理所往地里拉个肥料、种子啊，到街上釆购个什么东西啊。更搞笑的是，还要赶着毛驴车，到火车站接送出差和探亲的官兵及其家属。毛驴车俨然成了军用吉普车。我这个赶驴车的车把式，也算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了。

　　毛驴好养。青草，干草它都吃。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的前任所长刘志明，后任所长冯承吉，都要亲自慰问，亲自给驴喂些好吃的，逗驴开心。驴通人性，你对它好，喂它东西吃，它围着你转，跟你撒娇卖萌，望到你笑出声来。

好驴识途，那也是真的啊！有一次，我们班的一个安徽庐江的兵，赶着毛驴车，奉命到沙岭子送配件。送到办完交接手续，没事了，上个厕所，准备回营房。一看驴没啦，急得够呛！生怕把驴搞丢了。毛驴没见赶车人，就拉着车沿路返回了，那也是30几公里路啊，还有不少岔道，走到砲团南门口，被哨兵拦住。一打听，是我们修理所的驴车，这才放行。在部队，驴就是我们的生死战友，亲密朋友，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前几年，我回张家口探望老部队。张家口市里、军营里再也没有毛驴车的踪影了。只是在张北坝上草原，看到一些旅游景点，打扮的时尚靓丽，别具一格的毛驴车。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驻足打卡。坐上毛驴车，人驴同乐，与驴同框，摄影留念，不亦乐乎啊！驴、马、骆驼，是塞北草原最美最俏的网红达人。明码标价，或骑行，或坐车，或照相。形成旅游链条上的一条靓丽的风景线。这也许是小毛驴的一次成功的华丽转型吧！

　　驴的运输功能，随着各类机动车辆的普及，而消失殆尽。但驴肉的开发却方兴未艾。驴肉，它的不饱和脂肪酸，尤其是生物价值特高的亚油酸、亚麻酸的含量都远远高于猪肉、牛肉。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一道美食。把为人类服务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是人们对驴肉的最高褒扬。河北、河南，山东、山西等省的很多地方的驴产品，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传统食品和地方名吃。这有可能就是小毛驴的宿命吧！现如今，毛驴车只能是我们这代曾经在张家口当过兵的人，记忆中的一段历史了！

2022年10月19日写于中国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