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们娘仨的户口在村里,家里有口粮田,也有承包地,加起来足足有七亩多,分布在村庄的各个角落。</p><p class="ql-block"> 涝泉上、北岭、东岭、岭东、西南、小北沟都有我家的地。</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脚步追随着寒来暑往春种秋收一次次往往返于这些地块,有欢歌笑语,也曾泪洒金豆,留下了滋养一生的童年回忆。</p><p class="ql-block">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五柳先生的《归田园诗》,每每读起来,就感觉诗人是在我们家涝泉上那块地里劳作时有感而发的。</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涝泉上那块地在一个斜斜的小岭上,土壤是紫红色的页岩风化而成,贫瘠且保湿能力极差,稀稀疏疏的庄稼在落日的余晖中安静的站立着,田间的小道又窄又长,且高且矮的野草遍布小道两旁,微风轻拂,草丛中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水晶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蹑手蹑脚的走过也会把裤脚打湿。一层层一片片紫色的页岩薄片种庄稼不给力,但却是我们儿时极好的玩具,大小不一的薄片片被我们当成切菜板、菜刀、油饼等等道具,在地头玩起过家家的游戏,乐趣无穷。</p><p class="ql-block"> 北岭那块地很整壮,南北长东西短,得有一亩多地,地的北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人物的坟。地处在村庄北岭的最边缘,很平坦也很肥沃,种什么庄稼都能丰收,再往北走岭上有一片很大的桃园。</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夏天,娘趁早上天气凉快,早早起来去北岭锄玉米,嘱咐我们姐妹俩在家等着。</p><p class="ql-block"> 夏日好景,蝉鸣声声,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肚子饿了,娘锄玉米却还没回来。</p><p class="ql-block"> 我带着妹妹去北岭找娘,其时玉米已有一米多高了,一排排玉米棵像一个个威武的战士,憋足了劲生长着。我们站在地头喊了几声,没听到娘的应声,就鼓起勇气钻进玉米棵里去找,从南找到北也没见娘的身影,只看见娘的锄头靠在坟边上。</p><p class="ql-block"> 小小的心思立刻紧张起来,回头就带着妹妹往家走,边走边哭,思绪飘荡,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怕,根本无暇理睬路人注视的眼光,那种无助和害怕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一直哭着回家坐在家门口继续哭,哭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哭的小脸成了花迷子,哭到太阳西斜娘才扛着锄头回来了,还挎回来了一篮子又红又大的桃,原来娘刚锄到地头,北岭桃园收桃子的车来了,桃子却还没摘完,娘急急忙忙的放下锄头去帮忙摘桃子救急去了,看见娘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吃酸酸甜甜的桃子,一下子又心花怒放了。</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不管是忧伤的,还是喜悦的,都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中。</p><p class="ql-block"> “南风吹露畦,苦菜日夜花”,常忆东岭地边上摇摇曳曳的苦菜花和那些你追我赶的小蝴蝶。</p><p class="ql-block"> 岭东大沟里的那些“化石”又上了哪里?是否还在温暖着现在的孩子们?</p><p class="ql-block"> 西南那块地离家最近,去的次数最多,又留下多少有趣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小北沟,我家的打麦场,梦境中又出现过多少次拉辘轳压场、藏在麦垛捉迷藏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想起我们家的那些地,丝丝喜乐染心间,历历往事记心头,那一缕缕的记忆,带着泥土的香味,在心的一隅悄悄的绽放着馨芳,永远永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