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老味道——芹菜的味道

纳兰晓薇

<p class="ql-block">江南的芹菜,根须很短,根部长着细碎的“胡须”;东北的芹菜,根系发达,根粗须长。江南的芹菜生得小巧玲珑,像极了灵秀明媚的水乡女子;东北的芹菜生得挺拔俊秀,像极了性格火辣的塞北姑娘。</p><p class="ql-block">记得,每年春天,母亲都会精心种下一畦芹菜。母亲种芹菜,不是勾的寻常垄,而是做一畦平平展展的长方形的大垄。土匀得细细的,撒上去年熟好的鸡粪,用锄头尖儿勾出一条条细细的浅沟,让细碎的芹菜籽在指缝间撒落沟里,再薄薄地覆上泥土、浇上水……种下芹菜籽,仿佛就种下了希望,我看到母亲的脸在夕阳带着好看的淡淡的微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芹菜土豆辣椒酱</p><p class="ql-block">芹菜土豆酱是岁月里深藏的味道,无论走到哪里,我始终不曾忘记,时常辛勤炮制,不只是为了舌尖上的快感,也为了怀念母亲的味道。芹菜土豆辣椒酱,我不知道别人做不做,怎么做?还是只有我们做。母亲做的芹菜土豆辣椒酱集芹菜的清香,辣酱的辛辣香和土豆的甜面香和大酱的酱香于一身,酱味浓郁,香气四溢,让人吃一口就再也控制不住,停不下来。</p><p class="ql-block">母亲的做的芹菜土豆辣椒酱可以下饭,可以拌面,还可以解馋,哪怕空口吃上两筷头,也感觉香辣过瘾,心头都是满足感。</p><p class="ql-block">辣椒芹菜长得旺盛的季节,隔三差五我就会央求母亲做一碗。于是,去园子里摘一把青红辣椒,劈一把碧绿的芹菜,摘去芹菜叶,把芹菜用菜刀拍两下,挨刀切碎;把辣椒切细,再剁碎。芹菜好切,一边切,一边还有阵阵清香入鼻,沁人心脾,令人沉醉;辣椒难切,斩起来碎末四溅,辣味熏天,一不小心,飞进眼睛,让人热泪盈眶,哭笑不得。有时候,不小心辣到手指头,还得把手指头伸进水里凉着,否则,火辣辣地疼痛难忍。土豆刨皮,先切丝,再切成丁,再切上一把碧绿的葱花,从酱缸里叨一碗金黄亮丽酱香扑鼻的农家酱,料就备齐了。</p><p class="ql-block">起油锅,用葱花爆锅,接着先放土豆辣椒碎翻炒,然后再放芹菜,待菜炒变色,放入半碗大酱,添半碗水,让它们在锅底儿咕嘟着,咕嘟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汤汁快收干之际,再撒一把葱花,即可出锅了。</p><p class="ql-block">个人感觉,刚出锅的酱,虽然味道浓香,但是,吃了辣得舌尖发麻,心头发烫,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貌似吃相有些难看。凉了以后再吃,就感觉舒服多了,虽然还有些许微辣,但是,芹菜的香味儿终于挣脱了辣椒的束缚脱颖而出,吃一口饭,再吃一口酱,芹菜的清香与酱香完美融合,再混合稻米的浓香那就是妥妥的满嘴生香,让人吃得不想停下,也不忍停下。</p><p class="ql-block">芹菜土豆辣椒酱是岁月里深藏的味道,无论走到哪里,我始终不曾忘记,时常殷勤炮制,不只是为了舌尖上的快感,更是为了怀念母亲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二)美妙的芹菜根</p><p class="ql-block">在南方,买芹菜是带根的,但是那芹菜根太小,根本无法入菜。我时常怀念北方的芹菜根,有的像小人参,有的像桔梗,休整一番,洗得白白净净,上锅略蒸,晾凉后与顺丝切的白菜条、胡萝卜条、香菜段、辣椒丝、嫩葱叶,加盐拌匀,装坛,放阴凉处,三两天就可以做下饭小菜了。无须加其他调味品,自带清香脆爽,我们叫它——辣花咸菜。</p><p class="ql-block">辣花咸菜是多种蔬菜的完美大结合。白菜胡萝卜甜脆,芹菜根艮啾啾有嚼劲,辣椒香菜葱叶充当调味高手,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献给勤劳的人儿。</p><p class="ql-block">姐是个慢性子,做什么活都不慌不忙,安排得有条不紊,她腌的辣花咸菜也最好吃。因为,她把时间交给了菜们,菜们就把甘美香甜回报给了她。每年冬天,她端上桌的那碗辣花咸菜都是那么水灵,那么夺人眼球,那么抓人肠胃。</p><p class="ql-block">开春的辣花咸菜已经没有那么脆爽了,但是,你不必急着丢弃它,抓一把花咸菜,打一块豆腐,或者切上两个土豆,花咸菜炖豆腐,花咸菜炖土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p><p class="ql-block">辣花咸菜如今我很少做,因为身在南方,没有芹菜根,不忙芹菜根的辣花咸菜仿佛没有了灵魂。</p> <p class="ql-block">  (三)美好的芹菜叶</p><p class="ql-block">南方人是不吃芹菜叶的。每当看到他们把嫩绿的芹菜叶扔掉,我都觉得是暴殄天物,心里一阵阵抽痛。个人觉得,芹菜叶是芹菜的精华所在,它富含多种维生素,可以烹制多种菜肴:芹菜叶炒蛋、芹菜叶拌香干、蒸芹菜叶、酱泡芹菜叶……</p><p class="ql-block">东北人家,哪家秋天里不酱一缸咸菜呢?酱大辣椒、酱面瓜、酱大头菜根、酱黄瓜、酱萝卜梗、酱姜不辣、酱地环儿……芹菜叶在酱菜里地位最高,因为它细碎,被母亲用雪白的细纱布仔细包起来,用棉线扎好,再投进酱缸。等到可以开缸的时候,雪白的纱布已经被大酱染成了金红色,打开纱布包,里边的芹菜叶裹着酱香泛着清香,闪着诱人的光泽。童年时,我认为芹菜叶的最佳搭档是二米饭,如果再有一碗香浓的饭米汤,那就再没有别的奢求了!芹菜叶的嫩,米饭的香,米汤的滑,最是暖人肠胃,抚人心肺。这也是它能长久地留在记忆深处的缘故吧!</p><p class="ql-block">阴冷的冬日,捧一碗滚烫的米汤,吃一口雪白的二米饭,嚼两片脆香的芹菜叶,怀念一下逝去的岁月,那日子也就在指尖又滑过一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