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的小屋

赵志刚

<p class="ql-block">  叹一声世事变迁,惜一次似水流年。</p><p class="ql-block"> 《老刘的小屋》是我2016年写过的一篇短文,只是随后老刘的婚姻发生变故,文章中提到的那座阳光苑的房子也出售他人,老刘离开了这个曾经苦心经营多年的家。或许是他自觉无颜面对友人,又或许是他有了新的归宿不愿被熟悉的人打扰,他换掉了原先所有的的手机号,不知所踪。这篇文章也因此被我尘封于抽屉内的某个角落,不敢再去触动大家悲凉的情绪。</p><p class="ql-block"> 如今朋友们坐在一起,时常会想起老刘,想起老刘当年寄居的小屋,和那段曾带给我们无限快乐的日子。老刘没有房子的时候,那个临时的小窝是一个真正的家;当老刘终于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后,原先的家却没了……每逢提及,大家都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老刘和原配妻子都已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幸福的婚姻总是很相似的,不辛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我们无法评价当年的谁对谁错,唯有同样送上深深的祝福。决定再现《老刘的小屋》,并非重提伤心的过往,而是警醒读者: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让美好的回忆变成此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前些天,老刘突然心血来潮,邀请我和妮娜、勇泽等几个好友到他家吃饭,说起来大家已经有多年没聚了,所以都很痛快地应邀前去。老刘居住在壶关首座小高层----阳光苑小区,是临街的电梯楼,房间很大,装修也很有韵味,感叹时光越过越好间,谈起老刘当年寄居的小屋,触动了大家的心绪,不由地回想起曾经的往事,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八年以前,同龄或年龄相差不大的玩伴们大多没成家,甚至绝大多数连个对象也没稳定下来,而老刘不一样,虽脸比包公黑,眼睛比衙门前摆放着的石头狮子的瞪眼还大,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早早地就把师范的女同学李永婧“骗”到手,学校一毕业就心甘情愿地从沁源嫁到壶关,成为我们几个人中第一个进入“围城”的人,着实让我们“羡慕嫉妒恨”了一阵子。</p><p class="ql-block"> 老刘成家后,先租民房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调到职业中学任教,学校专门给他们两口子安排了一间不大的屋子,算是组织照顾,不过也确实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避免了月月支付租金之苦。那间屋子仅有十几平米,锅碗瓢盆沙发床茶几等一摆放,连转个身都困难,何况这两口子为了增加一点浪漫情调,还把新婚时购置的一套音像也硬塞了进来,显得室内更为拥挤。由于两口子为人大大咧咧,喜欢热闹,又系两人世界,不必太多的拘谨,此处便成了我们几个还没成家的“剩男剩女们”的理想去处,只要没事就在这儿聚集闲聊打闹。害得老刘天天陪着管水管茶,陪抽烟陪说话,一时不走还得陪着熬夜,凌晨送出门去还得说声“大伙明天早点来呀”的客套话,等大伙都走远了,身心疲惫老刘才敢休息,老刘自我评价是:“痛并快乐着”。</p><p class="ql-block"> 来的最多的,是老马(马志强)。老马跟老刘两口子都是师范同学,关系当然也不一般。因在找对象的问题上迟迟没个着落,老马下班回家后总是饱受心急如焚的老爹老妈唠叨,因此不愿意更多地呆在家里,而老刘的小屋就在老马家附近,来回就是三五分钟的事,加之其他人都没成家,没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老马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因此老马除了上班和回家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几乎都在老刘的小屋度过。</p><p class="ql-block"> 除了老马,老侯(侯青方)、刘雨生、“小武”等也是这儿的常客。只要有空,大家就各自骑着自行车窜了过来,那时手机还没普及,彼此间主要依靠家里的固定电话联系。这伙人一来,那是相当地“肆无忌惮”,属于翻箱倒柜的“土匪”货色,找烟找酒开音像换磁带全部“自助”完成,根本不管人家老刘同意不同意,老侯还常常拍着老刘的肩膀说:“咱弟兄俩谁跟谁呀!”还真把老刘家当自己家了。</p><p class="ql-block"> 老侯与我小学一年级就是同班同学,按老侯的话,我们俩是光着屁股和着尿泥踢着瓦片长大的,他与老刘是师范同学,相识较晚。但只要“哥们儿”关系好是不讨论历史长短的,按说我和老刘还是跟上老侯才认识的,这不,很快也关系好的不一般,大有超过老侯之势。老侯跟老刘在我们几个人中,算是兄长级别,两人也常常以“老哥”自居,只是在谁当“老大”的问题上二人纠缠不已,一见面就调侃,一调侃就打别,一打别就“挖苦”,一“挖苦”就打赌,相当红火,两人的对话常常让我们笑破肚皮。有时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感觉没什么话题时,就会想起老侯,立马打电话请老侯到场,老侯驾到后,大嗓门一开,气氛立刻就会活跃起来。因此,每个场合,我们都把老侯“奉承 ”到闪耀的位置,也好让他给我们增添几许快乐。</p><p class="ql-block"> 经常被调侃的,还有妮娜和李勇泽,他们俩年龄小,因此常遭大伙逗。妮娜跟老刘的新婚妻子永婧关系拉得近,二人一有空闲就要见面聊半天。由于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平时打闹惯了,没有人会去注意自身形象和谈吐举止,聚在一起,挺背心、揉肚皮、抠脚跟、拔腿毛、将腿架到沙发扶手上上下晃悠,总之,什么不雅的动作都有。但只要妮娜给永婧打电话说要来,永婧就会催促这帮 “大老爷们儿”赶紧正经起来,按永婧的话就是“你看你们这伙人像个啥”,通常老马会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无动于衷,常常被永婧揪住耳朵往上扯才要呲牙咧嘴地站起来,之后大家就开始琢磨如何捉弄一下那位正在赶来的尚属“大家闺秀”的小女子……</p><p class="ql-block"> 勇泽年龄最小,从法律角度上讲,当时尚属未成年人,还是需要继续挣压岁钱的“小娃娃”。连妮娜都要时不时地调侃他一下,让他叫“阿姨”,可见他在我们这伙人中的“地位”。好在“小娃娃”自小在少林寺习武多年,练得一身好武艺,气魄比他那瘦的精灵一般的哥哥李勇伟身板可强多了。别看年龄不大,身份可不小,册封为职业中学武术培训班教练,每天带着一帮“小毛孩”嘿哈嘿哈练套路,刀枪棍棒样样齐全,腾跳跌摔日日演练,在我看来,就象《西游记》里花果山的美猴王,煞是好玩。</p><p class="ql-block"> 一伙单身汉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自然少不了找对象,谁要是被人刚刚介绍了一个,这伙人马上变成“军师团”,非要让领过来让大家瞧瞧帮着“参谋”一下不可。其实找对象这事本不需要怎么参谋,只要本人认为合适即可,其他人那都是闲操心;何况,即使真觉得不合适,谁会公开说出来?关键是大伙要借机“撮”一顿才是真的,决不能便宜了哪个企图进入“围城”的家伙,某些人(别问我是谁啊)我们还“撮”了他不止一顿,巴不得他天天换对象。当然,想“撮”一顿的借口很多,没借口的时候,大家也实行 AA 制,那时收入普遍不高,下不起馆子,大家就经常自己动手做,原材料大伙共同提供。有了想“撮”的想法后,大伙就各自买些菜过去,这个买点豆腐、那个称些肉,院中有菜园的,摘几颗黄瓜,有经济能力的,拎一件啤酒,之后统一到老刘家做。大伙共同上阵,切菜洗碗、红烧凉拌,各显手艺,那种惬意感,至今妮娜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真好吧”。</p><p class="ql-block"> 但不论如何,终究阻挡不了大伙进入“围城”的脚步,1998 年以后,原先“围城”之外的人,一个接一个当上了“新郎倌”或“新娘子”,正式进入了“围城”,老刘的小屋日渐冷落。此后大家各自繁忙,单位、家庭、孩子等等等等把每个人都拴在了很小的活动范围,以至于相互间一年都难得遇见几次。时光飞逝,昔日的“小娃娃”李勇泽也年过三十,我们的下一代已经开始步入初中高中,如今老刘早已搬离了原先居住的小屋,入住了现在装修一新的明亮大宅,但宽大的客厅冷冷清清,硕大的沙发静静地躺卧,往日的红火已成昨夜星辰,每次遇见老刘,他都在打听每个人的下落,常常感慨:“唉,现在谁也不到我这儿了”。那种失落的感受,应该老刘最有体会。 </p><p class="ql-block"> 2016.1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