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绍兴东湖

云中马

江南风骨。

绍兴古称越，或用两个字 : 越骨。

东湖，在绍兴古城东约 6 千米处。 秦皇东巡在此驻驾饮马，故称箬篑山。汉代，民工为取石材，相继开山。隋代，越国公杨素修越城，大举凿山取石。经千余年开凿，搬走了半座青山，留下高50 多米，深入地下二三十米的剩山和长约 200 米，宽约 80 米的水塘。

清未陶渊明第 45 代孙陶浚宣，筑堤砌墙，将此剩山残水围合，遂成东湖。成为融秀、险、雄、奇于一体的江南园林。

84 年春节和 98 年元旦中学同学会游过此湖，今秋日晴好， 旧地重游。

走进新开辟的前园，过陂塘中的九曲石桥，青绿的垂柳倒挂在浓绿的山水间。

走上高耸的揽月桥，桥下是浙东大运河。

往东望，迤逦的白色围墙建在河堤上，将内侧的东湖与外侧的运河隔开。

前端，看似墙内的亭阁和墙外的黄色小庙已相接，其实河道在庙前转个弯，继续蜿蜒东去。

踩花径，穿月门，进入景区。

小桥、流水、人家、乌篷船，典型的江南水乡风貌。

看景区图，东湖的山、水、石、洞、桥、堤、花木、亭台楼阁分布在东西向狭长的区域。

一屏刀削斧劈的苍岩，一带青石板铺砌的湖堤，一片轻波微澜的绿水和半条湖中石径。

设定游览路线：先坐乌篷船，从东水杉林 1 号码头到西端 2 号码头上岸。然后，往回走。走半条湖堤，过霞川桥；走半条石径，过秦桥；再沿湖堤返回。即水上 观，又岸上看，这样，能把核心区的景点看全。

其中，坐乌篷船是东湖游的一大特色。

现由东到西，将主要景点叙述一遍。

扬帆舫，又称水上社戏，第一次来有人在台上唱绍兴地方戏莲花落，可坐在船上听戏。

现因疫情，游客少，没有戏曲表演。

稷寿楼，著名园林建筑专家陈从周先生设计，现是茶室、酒楼。

扬帆舫和稷寿楼挨在一起。

听湫亭，东湖有四亭，分别象征春夏秋冬，此是春亭。

春季雨水多，亭内，能听见陶公洞内石壁缝里渗出的水珠落入潭中的声音。

原来，小船会在亭边停靠， 游客可到亭中听湫。现需再坐摆渡船过去。

亭边有一条登山道，可登顶俯瞰。摆渡船的艄公不在，无法过去。

陶公洞，打造东湖的陶浚宣为纪念其先祖陶渊明而名。

迎面壁上，刻有郭沫 若题东湖诗：“ 箬篑东湖，凿自人工。壁立千尺，路隘难通。大舟入洞，坐井观空。勿谓湖小，天在其中。”

坐船才能进洞参观，洞口狭窄，里面也不大，勉强能让游船调头。

四周石壁如削，健拔陡峻，仰头见一小块天空，确实产生坐井观天的感觉。

霞川桥，建于清光绪年间。 南北跨向，三孔石壁墩梁桥。

三桥洞，两桥墩将湖水巧妙地分成三行，使小桥在霞照下，湖面上隐约映出 “ 川 ” 字。

坐船从桥下过，读取桥上对联：“ 剪取鉴湖一曲水，缩成瀛海三山图。”

饮渌亭， 过霞川桥即是，一听饮渌名， 便知其是清凉的夏亭。

出亭往西，踏上湖中石径，一边观山景、看岩洞，一边看水景。

龙池，原此山也称龙池山，与传说中的小白龙有关。

喇叭洞，形状像喇叭，洞壁上有 “ 空谷传声 ” 四字。

仙桃洞，因洞口形似仙桃而得名。

山在湖中，洞在山中；洞中有湖，门在洞中；洞内可通小船。

乌篷船划至此处，稍作停留，艄公介绍：王母娘娘曾在此种下一棵仙桃树，派天将把守，他手指上方的一处岩石，说这是天将守护所坐的靠背椅。

边说边调整小船位置，穿门而过。

洞门两旁的石壁上刻有对联，“ 洞五百尺不见底，桃三千年一开花 ” ，令人沉思、遐想。

香积亭，正是秋亭。

旁边有一小岭，依岩傍湖，曲径通幽，上植金桂数株，称桂岭。每年金秋时节，这里便丹桂飘香，积香满亭。

小稽轩，一座水轩，现辟为半城书店。可喝茶、看书。

西墙上写着：“ 半城书店 ” ，东墙上写着：“ 我在半城，等风，也等你。”

小轩独立，临湖靠山，倒映水中，颇有风韵。

秦桥，建于清光绪年间。 秦皇于公元前 210 年巡越时，在此停车喂马，桥因此得名。

该桥系单孔马蹄形石桥，南北跨向，组合拱梁。 桥两边各构三孔平桥，中间拱桥由 14 级石阶组成，形似滿月。

岩与水相接，桥与轩相连，斜阳、清风、绿柳。

这片水域是 83 版《西游记》女儿国中的母子河取景点，载着唐圣师徒的渡船，越过霞川桥，来到秦桥。

《女儿情》歌声在此响起：“ 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

走过秦桥，回到湖堤，湖与外面运河的隔墙上有许多花窗。

万柳桥，就在一弯湖堤上，柳树旁。

桥上建静趣亭，重檐翘角，是亭与桥、廊与桥的完美组合。

人在桥亭，可凭栏远眺近水远山，又可依栏俯瞰流水游鱼。

寒碧亭，冬亭，三角形的寒碧亭坐落于山间背阴的角落。

如今却 “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陶社，民国 3 年（ 1914 年），为纪念陶成章烈士，将原东湖通艺学堂改作烈士祠，名为陶社。后毁，1981 年重建。

孙中山先生曾亲临陶社致祭。

陶成章，辛亥革命英烈，生于 1878 年 , 1912 年在上海广慈医院遇害，享年 35岁。

现室内陈列陶成章革命史料，正厅安放陶成章像，厅上方悬挂孙中山题写的 “气壮河山”匾额。

陶社外，是一道门楼，上书 “ 陶园 ” 二字。

园中竹林间，有一条登山道，山海拔不到百米，但我们需赶回杭州，无时间登高。

东湖，被誉为“天下第一水石盆景”，确非天成，而是人工。

在稽山镜水长卷中，东湖是最精致的一段。

除了鬼斧神工的崖壁，在水中、岩下、路边也有假山置石。 “ 此峰自蓬岛飞来 ” ，此石 “ 刺破青天锷未残 ” 等，皆先人刻意为之。

今寻石、问石，也别有趣味。

木心说： “无骨的江南不止苏州，有骨的江南当看绍兴。”

骨在何处？骨在江南，骨在越地，骨在东湖，骨更在绍兴数千年人文史上！ 从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到“但悲不见九州同 ” 的陆游、 狂野之人徐渭； 从舍身取义的秋瑾、徐锡麟、陶成章，到呐喊之人鲁迅； . . . . . . 。

铮铮风骨，与万壑千岩竞秀。

在一处石宕下，停泊着一长溜乌篷船，上面岩缝中流出的水滴连续不断地落下，打在乌篷上、舱内或水中，发出不同的声音。船篷上可看出湿痕。

色彩斑斓的崖壁作屏障，滴滴哒哒的落水，经空谷传声，响成一片，犹如剩山残水回响，不绝于耳。

当我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子在墙上写有“东湖 ” 两字的圆竹匾下，摆出蹈水东湖的姿势。

女子款款行去，也是意象东湖的一道美丽风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