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我和奶奶</b></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font-size: 20px;">---写在奶奶诞辰100周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长孙:明勤</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爷爷去世三周年祭奠之后,我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我生命中儿时最熟悉,最亲近,最让人念念不忘的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许多年的清明节,总会冒着蒙蒙细雨,回到老家埋着爷爷奶奶的那片坳里,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香,点纸,捧上供品,和爷爷奶奶进行一次跨越时空的心灵交流,总想通过时空隧道寄去我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捎去我对他们的祝福,唯愿爷爷奶奶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0px;">自幼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做为长孙,自然是受到奶奶的疼爱和百般呵护的。时光荏苒,转眼几十年过去,我也由一个懵懂无知少年即将成为进入花甲之年的老者,许多儿时的记忆也渐渐淡出我的脑海,但唯有奶奶的音容笑貌隽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许多次南柯一梦,总会梦见我小时候奶奶的样子,在昏暗油灯下缝补衣裳的身影,因贪玩不知回家时呼喊我回家吃饭的叫声,冬天早上赖在热炕不想上学时把早已在被窝暖热的棉袄穿到我身上的情景,上中学时因去农场劳动一个月而为我烙白面馍馍的夜晚,还有我离开老家后每次回家又要离开时送我到路口恋恋不舍的神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忆犹新的是奶奶经常领着我去转亲戚,领着我去西郊舅爷家,去大湾姑奶家,她裹着小脚,一边胳膊挎个篮子,里面装着去亲戚家的礼物,一边手拉着我,有时我会拉着她的衣襟,有时我会跑到她前面,她会喊我慢点,有时我又蹲在路边抓小虫子玩,她会喊我快点跟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在奶奶身边生活了十三年,奶奶疼爱了我十三年。小时候大人的事不懂也不能问,只是偶尔听奶奶谈起,奶奶十五岁嫁给爷爷,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养活四男一女,我的父亲、二爹、三爹、四爹和姑姑。奶奶眉目清秀,肤色白皙,娴雅淑惠,持家有方,在那个年代,是村子里少有的女能人,因为受爷爷(中共灵台县地下党员)的影响,新中国成立之初就加入了共产党,又乐于生产队的事业,还担任过村妇女队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记忆中的奶奶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特别是对爷爷,说话递饭时总是一种恭敬仰视的神情。爷爷脾气很大,有时会因公家事不遂心,有时会因家务事不顺心就在家里高声叫骂,这个时候奶奶总会静静地听着,从不参言。有时会给我说快出去耍去,把我支走。尔后等爷爷火气消下去后,才会和颜悦色,心平气和的摆道理,讲利害,这个时候爷爷也会静静地听着,显然是把奶奶的话放在了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奶奶不识字,但心里却装着许多离奇古怪的故事,特别是在家推磨磨面的时候,煤油灯下,奶奶总是讲了一个又一个,让我们在一圈又一圈枯燥而乏味的转圈中忘记疲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了奶奶的家逐渐孕育成一个大家庭,又虽着岁月的迁徙,慢慢变为一个小家庭。父亲是长子,在外工作后将母亲我和弟弟妹妹相继带到身边,二爹三爹当兵后复员在外地,并在外成家立业,姑姑出嫁后,老家只剩小叔父一个人支撑着,直到小叔父成婚后育有一儿一女,让这个渐渐冷清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虽然说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他在外的儿女们孙辈们每年都会多次回去探望,但每次总是聚少离多,那份对他们养育之情的感激,那份永远没有尽到的恭敬孝心,常常牵肠挂肚萦绕在心头,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憾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奶奶从少女时就被裹了脚,俗称“三寸金莲”,我懵懂记得奶奶说过她是在八岁还是十岁左右被裹的脚,那个疼啊真是钻心,几个月下不了地,走不了路,奶奶对我说的时候是眼含泪水的。但值得欣慰的是,在那个时代,女人以脚的大小来衡量丑美,奶奶受的罪大,脚被缠的很小,当然是公认的美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没有听奶奶说过关于她与爷爷婚姻的事情。自我记事起,爷爷一直在外忙公家的事,奶奶一手操持着家务,爷爷魁梧奇伟,膀圆腰壮,手大脚大,奶奶清秀靓丽,玲俐娇小,心灵手巧,以现代人的审美观来看,他们堪称是那个时代的一对帅男俊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奶奶对爷爷是毕恭毕敬的,我感觉除过奶奶秀外慧中,淑娴通理的优良品格外,无外乎是被爷爷勤劳勇敢,能担能挑的男子汉大丈夫气概所折服。奶奶一生可能也没有对爷爷说出过一个爱字,但当爷爷回到家中她急忙拿起笤帚扫去身上灰尘的情景中,当她急急忙忙把刚出笼的大角角馍,或者一碗热腾腾的饭碗接到爷爷手中,而她静静地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爷爷狼吞虎咽的那股神情中,我看得出来,奶奶是非常爱爷爷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弹指间,奶奶离开已经二十年时间,那个曾经多少年,多少次让后辈儿孙们聚拢在一起的家已不复存在,留给我们的,只有村口那片坳里埋着爷爷奶奶的黄土地,和对爷爷奶奶怅然若失的追忆和思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愿奶奶在天堂里一切安好!</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