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香集》序言

刘远树

<p class="ql-block"> 《剩香集》序</p><p class="ql-block"> 李亮伟 </p><p class="ql-block"> 古今“刘郎”多矣,我所青眼者,惟唐之刘郎禹锡、今之刘郎远树,二人而已。</p><p class="ql-block"> 何出此言?乃其际遇不由人,而骨气刚俊,逢“秋”不悲,俱为“诗豪”者也。他者,纵如茂陵刘郎,雄才大略,文治武功,把酒临风之际,能动骚人情思,或有称其《秋风辞》乃“秋风百代情至之宗”,然“欢乐极兮哀情多”,低回缠绵,不能释怀,终不过一“秋风过客”耳!又如惠陵刘郎,鄙夷求田问舍,能卧百尺高楼,虽有才气干云,终惜自失风骚也。</p><p class="ql-block"> 我与刘郎远树,自幼相识,又高中同窗,下乡回乡同村,大学同城,数十载交游相知,把臂论文。远树兄侠气、义气、狂气、节气、文士气,集于一身。今远树选辑近年所作诗歌,名之曰《剩香集》,我知其意气也。远树才情,少年茂发,文学资质,迥出同侪。观其气象,倜傥风流,其时师尊先达,料之将来,许以“文豪”。惜乎哉!时也运也,造化弄人,红尘俗世,苦命劳生,远树大半人生,竟无暇以亲管城子也。</p><p class="ql-block"> 吁嗟乎!孰料远树能得闲暇,却已是肺病深重之时矣!数年来卧于病榻,诸“气”未捐,唯缺氧气,须臾不离氧气机、呼吸机,以续其命。试问何人至此,能无心灰意冷,坐以待毙?然远树豁达、风趣,久置生死于度外,竟不忌言死亡。昔有达人陶渊明,生前曾作《拟挽歌辞》,直面生与死;又尝为《自祭文》,准确评价自身,以充棺盖也。三年之前,远树已自撰挽联,预为后事。揆诸行为与思想意识,则远树可追渊明,乃当今一奇人、达人也。</p><p class="ql-block"> 远树勘破生死,却绝非“生无可恋”。文心不泯,便居其首。就他而言,多活一天,便是赚了。因之这“赚”来之光阴,绝无虚度。作诗,乃是其近年来戴着呼吸机面罩而勤奋之“耕耘”,自云“自缘多病饶诗兴,赋得黄华唱晚风”(《野菊寄怀二首》),如此笔耕,世间无两!作诗,本属人类最高级别之精神活动,其耗氧量之大,令人难以想象,远树撑持,竟能赚得盆满钵满——《剩香集》是也。其《自题诗集》道:“沉疴焉有治,弱叟只能诗。字字皆啼血,休云作者痴。”在他看来,不作诗,毋宁死。苟延残喘,向诗而生,真可称当代第一大“诗痴”也。为诗辛苦,以命以血,此为何其伟大之“耕耘”,此为“诗歌”之崇高,此为“诗歌”最显曜之荣誉!且可由此定义,作诗,乃是人世间最不容亵渎之事物,亦为当今“玩”诗者一戒,敬之,畏之。嗟乎!言之至此,恨不能举东海作清樽,为远树,亦为纯净之诗歌,浮大白哉!</p><p class="ql-block"> 今捧读《剩香集》诗稿,每每灵魂震颤。本来,“秋士悲”,“自古逢秋悲寂寥”,借“秋”以叹老嗟卑,为文人常态。“秋”乃是触动感发之媒体,亦为一种隐喻。远树此时期作诗之处境,不啻“秋士”,然其“秋”意,却总是别具滋味,别有亮色,在萧瑟之光景中,不时泛出一丝丝绚烂之光芒。如《西风三唱》:“一夜西风叶上霜,吹来人迹断迴塘。不堪老去还萧瑟,应许残花有剩香。”“卷地西风带雨来,满园黄叶覆苔莓。天公有意怜孤寂,故遣飞英上露台。”“久病逢秋最可怜,卷帘万木已萧然。西风昨夜来相狎,又送新寒到枕边。”诗人以“西风”之动物,纵贯三诗,构成一个系列。自然界之秋,关合人生之秋,托物言情,映照出诗人老病中极其敏感之心灵。姹紫嫣红、“群芳”相竞之春,已然早去无踪;秋花虽微,能傲霜斗寒,纵然残花,毕竟是花,纵然剩香,毕竟是香,殊为宝贵。“应许”二字,多少蕴藉,而期望寓焉。黄叶满园,尽是陨落,而天意有情,一片飞英,来伴幽独。飞英与人,孤芳相怜也。纵然“新寒”袭人,而感知灵锐,着一“又”字,意谓来即来吧,年年有此,又非初历,而了无惧意,则生命未息,精神犹健。三诗总以生意,抗拒寂寥之悲也。</p><p class="ql-block"> 又如《寒露寄友人》:“又见天昏落叶飞,小窗风雨透寒威。一生况味千般苦,十载瘟殃万念灰。已怯床头闻雁唳,哪堪月下望儿回。丹山此去无香木,赶趁秋光看紫薇。”寒露,乃秋季之重要节气,露气寒冷将凝结,鸿雁来宾,此等物象,最易触发老病之人低迷情绪,故前三联,道尽切身之痛。末句陡起显志,秋光、紫薇,具有一种振衰起废、导引生命之强大活力。“赶趁”二字,莫失时光之谓也。</p><p class="ql-block"> 就全集而观之,皆呕心沥血之作。《卧床有吟》:“花甲人方老,病深天不怜。卧床犹入椁,移步似挪山。有气声难响,无风体自寒。问医兼问道,参药亦参禅。咳喘如天籁,痰鸣作管弦。修成平淡意,生死两悠然。”远树晚年得以生命祭献于诗神,文心雕龙,务要精致;气虽残喘,吐必珠玉;语谋圆润,趣尚清芬;精构意象,力求意境。此《剩香集》命意之大略也,亦其诗歌艺术之追求。</p><p class="ql-block"> 远树近年作诗,因身体受困,连坐敲电脑键盘亦无法做到,只能卧床仰面,击点手机而成。故其词汇、音韵、平仄、典故、文化知识等,多在早年积累,可见腹笥丰厚;题材内容及审美意象,多取之于已有之生活阅历、经验,亦能神思远游,不乏合理之艺术想象,而绝无闭门造车之嫌。凡此皆难能可贵。其学、识、才、情,浑融于诗中。《山泉》其一:“跡断云深处,清泉出石根。素湍无定色,玉鉴有渟痕。细滴还成雨,轻飞未见温。最宜蝉噪夜,来洗旧灵魂。”此为咏物之作,也是一首山水诗。“山泉”之艺术形象,刻画曲尽,极富审美意境。首联铺叙山泉之所出,不著红尘,不沾泥土,自然涵储,自在流出,源头本清。中间二联,刻画山泉流经之处景象。颔联,着墨其清澈透明之美。上句,泉水在山间流淌,因其“素”,即洁净,则以一路流经之背景为色,诸如青崖、丹林、金沙等等,随物赋色,故称“无定色”,活画出泉水之动态与透明。下句,写泉水入潭,渊渟如鉴,清莹可爱。“痕”字精妙,于色相有无之间,勾显出泉水之清澈。颈联,着墨于飘洒之形态与清凉之美。山泉流转,随峰就势,细滴成雨,散布清凉。此中暗蕴泉水惠物之意,呼之欲出。尾联顺势收束,选择山中一清高之物——蝉,谓其得山泉洗礼,而愈见清高;且又进而衬托出山泉之清灵。全篇开承转合,构思细密;意象采撷和谐统一,产生合力,形成清雅绝俗之意境;字字珠玑,精当传神,无一虚设;情韵高远,人格自显。</p><p class="ql-block"> 《剩香集》中有较多咏物之作。我国咏物诗源远流长,常见之花草虫鱼等,前人皆已吟咏千百遍,今人再欲出彩,殊难也哉。但远树能自出新语,自发新意,修辞饰句,词洁气清。如《兰草》:“屈子纫为佩,天香已有评。若非幽谷芷,不得共清名。”《翠竹》:“青青无媚色,宁折不弯腰。有节真君子,高标瞰伟乔。”《红梅》:“羞同桃李笑,偏与雪和霜。愿得枝头老,长留一段香!”这类诗歌,注重在物性与人格相通之品质上,故能令人玩味颔首。另一类,注重形象之描摹,如《咏荷》其一:“夕舞怜清露,朝歌咏彩霞。”荷乃昼开夜合之花,风荷夜露,楚楚动人;朝发映日,灿若云锦。《咏荷》其二:“幽香无尽处,雅韵万般姿。”荷花清香四溢,气质高雅,仪态万方。诗人必是观荷细致,得其丰神,二诗描绘生动,传其神韵;对仗精工,颇耐品玩。再有一类,铺写、融汇其事典、语典,博综会通,渲染该物,带领读者对之进行文化解读。如《咏柳》:“绕径浮烟万万条,多情漫舞正妖娆。灞陵雨歇青丝软,洛苑花开白雪消。拂水便宜临酒舍,登楼岂不挂诗瓢?左公广植三千里,为度春风尽折腰。”此类诗歌,作者将其向所积累之知识加以运化,或作文化审美,或有所寄寓,然亦较选择读者。</p><p class="ql-block"> 《剩香集》为选集,篇数不多,又病榻间作,但题材并不逼仄,无论传统题材,抑或当代新生事物、时事等题材,皆有之。不过我一直有个观点,题材不最重要,最重要者,在于如何将其写好。例如,故乡情结,人所常有,而暮年“游子”特为强烈,《春回故乡》:“谁将玉带绕前坡,十里春风送棹歌。小渡江清鱼弄尾,长篙竹暖鸟穿梭。浣衣少女轻搓浪,散学顽童漫撵鹅。夹岸垂杨依旧绿,归来游子白头多。”近乡情切切,诗人精心采撷故乡沿河之风物,赞美故乡,风味十足。情感带入,横溢全篇;画意盎然,赏心悦目;炼词炼句炼意,可圈可点。置诸唐宋,几莫能辨也。</p><p class="ql-block"> 今人作旧体诗词,不可不多读古人作品,深入了解传统意象、意蕴。古人千锤百炼,今人“拿来”受用,灵活运化,含蓄蕴藉,自然诗味浓郁。远树谙之,自成造诣,如《盼归》:“鬓霜争奈晓寒何,独立春窗泪欲沱。陌上梨开不见柳,鸟鸣处处子规多。”“梨开”,谐音“离开”。“柳”,谐音“留”;又为传统离别意象、家园故物,《诗》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子规”,即杜鹃,传为古蜀王杜宇失国,其魂魄所化,鸣声似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柳”“子规”,均为古代诗词中离别之经典意象。又如《春日怀乡》:“天去冬寒未去忧,杜鹃一唱一声愁。他乡酒好人留客,我病行难梦替舟。花片雨催游子泪,柳条风送断肠啾。可怜少伯冰心在,梓里殷情不肯休。”“杜鹃”“柳”“冰心”等意象,信手拈来,运用纯熟,自然到位。</p><p class="ql-block"> 序不宜长,言不尽意。集中诸多佳作,留与读者自去细细揣摩品味了。</p><p class="ql-block"> 愿“远树”继续以其生命之树结出丰硕之诗果,我们便可再期待其《剩香续集》之出世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壬寅年桂秋之月于甬上释然居</p> <p class="ql-block">   《剩香集》自序</p><p class="ql-block"> 这个世界上发生过一些很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其中一件是:我竟然和诗词结上了缘。</p><p class="ql-block"> 1955年农历7月26日卯时,我出生在一个父母俱文盲,且不重视子女读书受教的贫寒之家,祖宗三代没一个文化人,学历最高的一个亲戚也只读了初中二年级。我是在四川威远县龙会镇街上长大的。这里似乎没有称得上文化古迹的东东,也没听说曾经产出个什么名人,这样的成长环境,实在说不上钟灵毓秀。可堪庆幸的是我家对面有个小书摊,出租小人书,一分钱一本,供人坐着小板凳翻阅。我没钱,只能在那些租阅者旁边站着或半蹲着伸长了脖子“蹭书”看。久而久之,竟把三国水浒西游记的故事蹭了个滚瓜烂熟,以至于可以给小伙伴们说书。或许那个租书摊就是我的文学起源吧。</p><p class="ql-block"> 这是童年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上中学以后,没蹭书了,直接升级成偷书,做了“雅贼”,偷过母校图书室的藏书!后来直到大学阶段,我都被认为是同学中最有文才的,戏称文豪,还任了重庆大学学生文学社的社长。现在想来,我这点文学底蕴,多半就是从小蹭来的偷来的,而我却心安理得,没觉得有多不光彩,因为老记着孔乙己老先生说过: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当然,无论如何,雅贼也是贼,毕竟难言光彩。不过,倘若时光倒流,估计我仍然会偷。在那个上语文课只能学毛主席著作的文化饥渴年代,不偷书何来书看?借吧,有书的人本就不多也未必肯借。曾向别人借过一本破旧的成语辞典,别人限定只借一天,逼得我通宵达旦地背啊,居然也背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我要特别缅怀我中学的语文老师唐学顺先生。唐老师旧学深厚,赞我天赋难得,对我特别偏爱,常有小灶待遇。其实数学老师也夸我冒尖,但我之一瓣心香,终属文学,而兴趣的形成多源于唐老师的嘉勉与浇培。还有我大学的古汉语老师黎见明先生亦令我十分尊崇。黎先生在“西南联大”求学时是文学大师闻一多先生的高足,如此推来,我应是闻一多的再传弟子。哈哈,某虽不才,也算师出名门,与文学还是沾亲带故有点渊源的。</p><p class="ql-block"> 但诗词毕竟是高雅的东西,照说和我一个俗人真不搭界。生活中本人放浪不羁,负气荒唐,有时像侠客,质直而好义,有时粗俗,甚至俗不可耐,常觉有辱斯文,交友也不分三教九流,实在很没有诗人模样。但说起话来又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既出口成脏,又出口成章,四言八句还脱口成诗。同学说我是怪才,我说自己是怪胎。大雅若俗?大俗若雅?真雅假俗,真俗假雅?哎,我也说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虽说我与文学的结缘还算比较早,但进行格律诗词的写作主要还是近两年的事。事实上,之前只是偶有写点新诗和散文,年轻气盛的时候,“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怒之下就离开象牙塔下了海,由孔孟而陶朱。彼时,终日忙碌为稻梁谋,稍有成就以后又玩物丧志醉生梦死。“阮籍心中块垒甚,开尊恨不泄江湖”,大有魏晋名士愤世嫉俗大隐于市的作派!“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顾着如柳永一般,“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却早把什么李杜苏辛平仄对仗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是近年来宿疾日沉,缠绵于病榻之上,病极无聊,有时间静下心来感悟一下人生真谛,偶有所感,偶有所忆,或有所见,或有所闻,便点击手机推敲成韵,东一首西一首,再经过一番筛选,编成这个小集子,如此也算对自己久蜇的文学情愫有一点交待,并且也算是对那些热爱我诗词并有所期许的粉丝们的一种报答。我有诗曰:生存去辙同乌雀,死没来身各白驹。就以此作为浪迹人间留下的一点痕迹吧。唉,你看我,都黄泉路近了,还想着雁过留痕,终究还是未能免俗,终究还是着了相。</p><p class="ql-block"> 时下许多写诗的人,热衷于参加巧立名目的各种诗赛,但我很是不屑,因为我怀疑许多大赛不外乎是某些人赚钱割韭菜的套路,也实在看不惯其中的拉票刷票种种下作。蝇营狗苟,壮夫不为也!我不太喜欢往纸刊投稿,因为总有看人眼色羔羊待宰的感觉。还是从今年开始才在朋友的怂恿下陆续在“中华诗词”“岷峨诗稿”等期刊杂志上陆续发表作品。我迄今从未主动申请加入什么官方主导的诗词协会,只加入了一个非官方的“大中华诗词协会”。最近倒是有官方诗词组织的朋友向我示以“招安”之好,天予我取,顺乎自然吧。我已经习惯了做一个无冕教授,当然也不惧当一辈子流浪诗人,只要我的诗,还有那么几句能得到读者的认可,则吾愿足矣,岂复他求?我只是弄不明白,同侪中许多人都“黄袍加身”了,为什么我却还是一袭白衣?人比人,气死人,用重庆人的话说,这就叫“混得孬”吧。</p><p class="ql-block"> 一个混字,万般无奈。我深入地解剖过,发现我这种生性耿介率真,又自恃才华孤高傲上的另类,在这个劣币驱逐良币的奇葩机制里,混得孬是顺理成章,混得好是鬼见天光!除非捐弃自我,甘当奴才和舔狗,否则没有出路。但是,直到今天,我仍然忠诚地遵从自己内心的命令而活,真实地活,虽然很难,心里也苦,但好歹保留了与生俱来的本色和骨气!“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斜阳”。这是陈寅恪先生晚年的一声浩叹。我自己也给自己拟了两副挽联,预为后事:</p><p class="ql-block">惜今生怀璞不售,哪堪黄土埋远树;</p><p class="ql-block">许来世有志竟成,可恨苍天妒刘郎!</p><p class="ql-block">真性情真坦荡真有学识,一世风流称才俊;</p><p class="ql-block">无谄媚无拘束无畏权贵,千秋傲骨叹孤魂! </p><p class="ql-block"> 這点傲骨,也表现在我的诗词里。我的诗词,不敢说如何登堂入室炉火纯青,没打算“暮年诗赋动江关”,更不奢望刘郎诗篇万古传,但敢说字字句句都发乎真心,源自本色,都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如我之诗云:应做多情语,当羞无病吟。文章千古事,着意在危岑。这一点,相信读者诸君自会发现。</p><p class="ql-block"> 读者还会发现,我不是一个高产的诗人。这方面,病势沉重精力不济固然是根本的原因,另外的原因是本人不写虚与委蛇之作,没有灵感不写,决不为写而写。鲁迅曾经讽刺过一种人:把作品写得不成样子,还有勇气发表。眼下这类人挺多的,砖家叫兽粗制滥造忽悠卖拐从中牟利的比比皆是,针对此种现象,我曾即兴吟过一首绝句:文章本是多情物,字必连心句必珍。莫笑苦吟寒与瘦,知羞才是读书人!我固执地认为,做工应有工匠精神,做诗也当有诗匠精神。炼字,炼句,炼韵,炼意,反复打磨,千锤百炼,力求做到格律严谨和文字凝炼,决不把歪货拿出来丢人现眼!我追求“辞质而径,体顺而肆”的诗歌风格,力求语言质朴,明白流畅, 反对那种故作高深、卖弄文采、矫情而又无物无我之作。</p><p class="ql-block"> 简言之,一,只写真情不事矫饰;二,精雕细琢,诗匠精神。这两条是本人信奉的写作原则。产量虽然不高,但产品的品质如何,且由世人评判吧。 </p><p class="ql-block"> 时下流行出书,更流行请大名人作序,但名人有价,大名人作序是要收钱的,或者是要有利益交换的。问题来了,我如韩愈一般“刳肝以为纸,沥血以书辞”,未有分文进项,反要倒贴银子请人作序,何苦来哉?目的无非是拉大旗做虎皮沽名钓誉罢了。我还是那句话:蝇营狗苟,壮夫不为!自然而然,我想到了前宁波市诗协会长,浙江省诗词楹联学会副会长,中学同窗知己李亮伟教授。亮伟教授虽未名列顶级大咖,但其学养之博大精深,治学之严谨勤勉,评诗之客观公允,我敢说放眼文坛并不多见,言屈指可数亦不为过也!加上亮伟与我相知极深,所以,经反复考量,认为由亮伟教授作序是最为恰当的。当然,同样恰当的是:不用花钱。呵呵。</p><p class="ql-block"> 有的人喜欢在其诗集中注明其某诗曾在某刋登载或获某奖,这样加注的目的大概无非是为自己的作品贴一点金。本也无可非议,但我依旧偏执地不以为然。君不见拿钱办事,专门替人在各类刋物发表文章的黄牛党广告横行于市?如果你的作品天生丽质,又何必艳抹浓妆?君不见网络直播间里那些莺莺燕燕和舞台上那些当红花旦,哪个不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可一旦关掉美颜褪去铅华,立马会吓得你怀疑人生! 还是赵本山活得明白:“不看广告,看疗效。”所以我主张通通撕掉包装,一律素颜,直接裸奔,倘有冒渎,幸勿见责。</p><p class="ql-block"> “不堪老去还萧瑟,应许残花有剩香”。由于诗集里的作品均系本人在花残叶落的人生暮年里完成,故干脆命名曰《剩香集》,并仅仅以最初创作的时间先后顺序由近及远予以排列,因此各种体裁和内容杂揉,尚希读者鉴谅。 </p><p class="ql-block"> 多言无益,沉默是金,还是赶快煞尾吧:</p><p class="ql-block"> 沉疴焉有治,病榻只能诗。字字皆啼血,休云作者痴! </p><p class="ql-block"> 是为自序。</p><p class="ql-block"> 刘远树 </p><p class="ql-block"> 壬寅秋于歌乐山下融汇温泉寒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