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歌一曲悼故友——作者：鲜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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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传利老师拍摄

刚过了农历的寒露节气，从网上传来的2022年的重阳佳节之庆，大家的欢声笑语还余音萦绕，忽闻昔日的老同事余来福老师因病离世，享年72岁。又一故友驾鹤西去，祝愿他此行顺风顺水，永远摆脱俗尘苦难直达蓬莱仙境，去继续伊甸园的耕耘，去用他喜悦的嗓音唱出天国的圣音，去呼朋唤友展开又一个时空的旅行……

许传利老师拍摄

对于在世的朋友们而言，来福兄弟走得早了一点。是啊，在大家的印象中，来福有一付健美的身体，是当年文星学校难得的“帅哥”教师。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特别是他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的面孔，类似于欧美人的高鼻梁和深邃的眼眸，永远含着微笑的嘴唇，无一不是大家为之称赞之处。人自身的优势自然地养眼，走在马路上回头率也高。特别是这样的帅哥又有一幅好脾气，臉上总是洋溢着甜甜的的笑容，一路走来，来福仿佛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位同事们羡慕的有自来之福之人。直到晚年，他仍然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和和悦合群的脾气，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得益于他经常的运动，良好的心态使之与老年斑及皺纹脱离了干系。

沙市区老年大学中的文星退休老师

所以当他离世的消息传来，我有点吃惊，都是注重保养，保持着良好健身习惯的人，怎么会呢？重重老师在微信上说他是因为癌症，在北京医治无效而撒手人寰。我把这一消息告诉女儿鲜于开屏，“余来福老师去世了”“谁？哪个余老师？”余老师当年没有代过她班的课，离开故土久了，好多人和事显然她很难记清楚，我解释：“你初中同学余俊的爸爸。”“啊，想起来了……”都是陈厚芬老师班上的同学，据说余俊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税务局工作，小伙子跟他爸爸一样英俊帅气。从我们这个江南小城一一荆州走出，能够在“长安居大不易”的国之首府谋一公务员的职位实属凤毛麟角之辈，也成了大家引以为荣的话题之一。作为教书育人的老师，桃李芬芳，馥郁满天下，教英语的陈厚芬老师自然是最抢手的班主任之一，老师们的子女也近水楼台先得月都送到了她的班上。女儿感叹再三，半年前她小学的班主任李元芬老师也是因为癌症而离世，“人生苦短，转眼百年，请爸爸帮我们表达一下我们的怀念和哀思，并祝愿健在的老师们吉祥安康。”

　　来福走了，我们又少了一个好朋友，真希望他能多活几年，那怕再多相聚一次也减少人生的遗憾。记得几次回国都欢聚在一起，“鲜哥、鲜哥”的称呼言犹在耳，那么亲切，那么随意。我喜欢听他的笑谈声，家长里短话桑麻，言语间都透露着喜庆。喜欢看他打乒乓球的挥拍动作，一来二去的跃动中都影印着英姿。喜欢听他抑扬顿挫、一丝不苟的歌声，曲调婉转悠扬着心里的舒缓……

歌唱爱好者余来福与他的歌友们

小时候听过老人家唱丧歌：“天也空来地也空，人生悠悠一场空，金戈铁马争封侯，醒来南柯一场梦……”古今多少兴亡事都消逝在茫茫时空中，包括曾经的湖北国营沙市棉纺织厂，沙棉子弟学校，曾经的朋友、同事，那些英年早逝的故人。透过茫茫时空，搜索残存在思念中的记忆，竟有那么多的故人款款浮现，那是曾经的历史吗？还是头脑中的虚幻？

与我们多次相聚的余来福老师

我记得，wg刚结束，“四人帮”被打倒不久的一年，沙棉学校一位姓李的女教师突发疾病，30多岁就去世了，当时的校领导是陈文钦老校长，王淑文刚调到学校任书记。全校停课半天，数百人的师生手捧白花列队送殡，长长的队伍走出校门在沙市东区绕着沙棉厂房缓行示哀……此事震动很大，是对是错众说纷纭，当时亏得是上级有那种拨乱反正，为“老九”正名的指示精神，也就“又无风雨又无晴”了。

星移斗转，文星学校倒回几十年，英年早逝的教师为数不少。王学文老师因患肺癌，30多岁归天而去，身后丢下爱人丁长生老师和两名尚在读小学的孩子。
美术老师戴恒，年纪轻轻就身患肝癌，医治无效，也去世在30多岁。“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难怪有老人讲，36、7岁是人生一大坎，迈过了这个坎又是一段风雨人生路。
多么优秀而又敬业的老师们，王学文老师病重住院期间都还在备课，解析数学题，心里念念不忘的是重返讲台，再展青春。唉，怎么就没能迈过人生这一坎呢？
余来福同学参与六中老三届纪念下乡五十周年活动

印象中，我唯一一次写的祭文悼念离世的同事是在肖志明老师去世的追悼会上，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肖老是为数不多的沙棉学校的老教师之一，据说他解放前曾参加过学生运动，我们常称呼他为“老革命”。离异后的肖老一直独身撫养未成人的儿子，组织科当年还发了一个文件，为肖老平反冤假错案，恢复县团级待遇……所以想必肖老一定有一段非常坎坷的人生际遇和风雨历程。难得肖老笑口常开，为人坦荡真诚，我当时与他同在政史地教研组，相互敬重，是引为知己的忘年之交。

精彩的表演，赢得同事们掌声一片

出国后第一次回国探亲是在1996年，像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学校这个度过几十年青春的地方无疑是我最眷念的家，虽然没有我的职位和任务，仍然在各个办公室逗留，与课余的同事们闲话聊天，仿佛在重温当年的缘分，在心灵深处累积家的温馨和乡士的甜蜜。其时书记是郑尚谦老师，校长是郭乔生，临别时，郭校长让我在北京代表学校去看望一下当时在北京某饭店实习的我校师生（当年学校办有职业中专）。

2017年余来福老师和全体退休老师合影

不承想，那是我见到郭校长的最后一面。这位wg前毕业的高校生在教师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走完了自已的人生旅程。他的人生阶梯都是在同一所学校，从高中数学教师到教研组长再到教导主任直至校长一职，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教鞭。高山仰止 景行行止，平凡人的伟大更让人肃然起敬。

2018年余来福老师和全体退休老师合影

十年风雨昨夜梦，百年沧桑一瞬间。离国经年不少故人陆续辞世而去，细数起来像是排着队在告别人间，那么多优秀的故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有何兴元老师（逝于市經委主任任上）、史清湘老师、从德伟老师、艾子义老师、杜道俊老师、李达金老师、王广旺老师、周光祖老师、陈景栓老师、李元芬老师……等等。

2019年鲜于涛回国宴请学校退休老师

我常常想起的还有与我在体育教研组共事多年的程德林老师，这位早逝的小兄弟可能命里缺少点福份，不然的话怎么刚到退休年龄就不告而别了呢？这位与我一样江湖义气较重的教师在某些人眼里可能有点放荡不羁，喜笑怒骂毫无顾忌，可能是成长于wg动乱之际，沙市胜利街长大的孩子，自小养成了几分霸气。其实走近他的身边，你会发现他一副坦荡的胸怀和梗直诚信、疾恶如仇的个性。某次我们带学生参加全市田径比赛，不知什么原因他和别人发生了冲突，他不顾学生在场，不依不饶地跟对方较劲，幸亏我赶上前劝阻住他。事后他说：“鲜哥，我看你的面子才不跟别人计较，所有的朋友中我只服你。”

往事历历在目，德林兄弟已经两世为人。承他的情一直抬举我，而惭愧惶恐的自己却没能送他一程，在此送上一句悼词，愿来世再做兄弟。

高举五星红旗的就是余来福老师

文星学校的创校元老，老校长陈文钦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世的，当然也没能参加他的追悼会，他为学校招聘了不少人材，为学校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定居纽约后的某一年，他的孙子来纽约某大学学习，期间的一次长假，我们邀请他来家做客，在我家住了二十多天，相处合谐、言谈甚欢……我们为老校长后辈人的出类拔萃而感到欣慰，算是续了他乡遇故知的一段佳话。

我们既是同事，又是沙市六中的校友

这次，余来福老师又匆匆离去，无奈之下、伤心之余，想一想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也许健在的朋友们更应珍惜眼前的人生旅程，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向自己的目标终点。哪怕疾病缠身，哪怕风雨兼程，胸怀一分慈悲，心存一分善念，头脑便十分的平静，携手和谐和宽容，前行处应该阴霾散尽，柳暗花明。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君不见，文星学校九十岁高龄的退休教师邓中玉等人轻车熟路童心在，欢声笑语话当年，君不见，赵越凤老师走马南北如平川，八旬过后仍康健。
我也不惧乘风归去，众多故友先期到达蓬莱仙境，有朝一日鹤驾前往再续前缘。
呜呼哀哉，亡故之友，谨以此文悼之，聊表寸心。
2022年 10月13日于纽约
作者站在中间

重重编后：时光深处，秋意阑珊。我端坐在电脑前，泪眼婆娑的反复读着鲜于涛老师从太平洋彼岸寄来的悼文——《丧歌一曲悼故友》。窗外的树叶在瑟瑟的秋风中轻轻摇曳、慢慢坠落。就如我们沧桑的过往，写在风里，留在雨里的故事，有欢喜，有悲伤，有过眼云烟，更多的则是难舍难忘。听鲜于老师低诉情长，让记忆的回声敲打心房。那些曾经高大而伟岸的身影来不及与我们告别就倏然而逝，好似枯萎的叶子黯淡了生命，变成了这个深秋里我们于静默中，最痴情的回望……

讣告：
今天早上，余来福老师在北京辞世，享年72岁。
余老师2019年罹患癌症，三年多来，余老师坚强乐观，让人起敬。——刘文峰（文星学校工会主席）

许传利老师：余老师多才多艺，不仅能歌善舞，乒乓球打得好，记忆力超人，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文字一字不漏全背下来，教学上的多面手，政治历史英语样样精通，教学质量很好！是文星中学的好老师！
万路民老师： 余老师思维敏捷智慧，幽默搞笑！他总是把欢声笑语送给别人！阿炳的《二泉映月》，是余老师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在合唱团聚会唱歌时，余老师即兴小品:他柱着棍子，勾着腰，颈上挂个包，后跟着传立，用他那独特的苍桑声线吟唱阿炳忧伤的曲调！合唱团老师们笑弯了腰！幽默风趣余老师，给同学们带来了欢笑！
王新平老师：余老师也是合唱团优秀歌手！乒乓 球打得很好！愿他在天堂开心快乐！

张世雄（原沙棉副厂长）：

余来福，原布机车间一壮工，78年跟着广播学英语900句，自学成才。后担任沙棉子弟学校英语教师！为人谦和，诙谐，幽默，有相声演员的潜质！2022.10.12.西游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