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爸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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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乔阿光、乔晓阳、乔泰阳、乔春雷、乔文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刘先胜中将(1901年6月-1977年10月12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爸爸刘先胜</span></p> <p class="ql-block">从我们记事起,就知道我们不仅有爸爸妈妈,还有老爸爸和老妈妈,这就是刘先胜伯伯和陈子贞阿姨。</p><p class="ql-block">爸爸出狱后,在南昌华中局等待分配,后被安排到皖南新四军军部工作,老爸爸是长征干部,那时为加强新四军,也被调到新四军来了,所以也在华中局新四军南昌办事处。这样他们就认识了。</p> <p class="ql-block">老爸爸是个忠于家庭的人,他在老家和同乡陈子贞阿姨结了婚,后来参加革命,数十年来,即便在延安有那么多女青年,他也没有动心。老爸爸被派到南昌后,也许是他设法告诉了在老家苦守的妻子,陈子贞阿姨立即带着儿子从湖南湘潭一个小村庄数百里奔波,到江西南昌和老爸爸相聚,从此不再分离。到南昌后,因没有多余的床,他们的儿子刘春生大哥还和我们爸爸共挤一床,可见他们两人的关系那时就非同一般。</p> <p class="ql-block">到皖南军部后,老爸爸是教导大队政治处组织科科长,爸爸是二大队队长,袁国平同志的夫人邱一涵同志是教导大队政治处宣传科长。在皖南军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我们后来就有了一个老爸爸,一个邱姑妈。</p> <p class="ql-block">1938年12月爸爸调到三支队六团任团参谋长,接着又东进,改编为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爸爸和老爸爸、邱姑妈暂时分手了。1939年11月江抗和管文蔚的挺进纵队合编成新的挺进纵队。爸爸任一团团长,老爸爸任政委,两人又一起并肩战斗了近一年。在这一年里他们在苏北打响了苏北抗日第一枪——大桥打鬼子,大长了苏北人民的抗日志气。接着又进行了兼程驰援半塔集、吴家桥打鬼子和郭村保卫战等一系列战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郭村保卫战纪念馆的《局部反攻》展板。时任挺近纵队一团政委的刘先胜和一团团长爸爸乔信明各带一个营突围,局部反攻,攻下宜陵。和根据地吴家桥联系在一起。</span></p> <p class="ql-block">尤其是在郭村战斗中他们以一个团加一个教导队对抗顽军十三个团的进攻。在被围困而援兵不能及时到达的情况下,爸爸提出了突袭宜陵,向南撕开一个口子,和我们的吴家桥根据地连成一片的建议。纵队部支持了这个建议,爸爸就和老爸爸各带一个营夜袭宜陵,迅速拿下宜陵后,又迅速返回,打击进攻郭村的顽军,和坚守在郭村的部队里应外合。加上陈玉生、王澄的战场起义和陶勇的援兵到来,终于打赢了这场悬而又悬的仗。本来要批评他们的陈老总也高兴地赋诗一首庆祝胜利。</p> <p class="ql-block">1940年10月黄桥战决战前老爸爸调走了,后来曾任一师参谋长,曾任一师师长的粟裕司令对他非常欣赏,说:“没有刘先胜,我是打不了那么多胜仗的。他这个人思维缜密,我想不到的,他肯定能补充,而且他的执行力非常坚决,再困难的事也要办成。”</p><p class="ql-block">剩下爸爸一个人任团长兼政委,很是艰难。但老天相助,爸爸的难友、监狱党支部的组织委员曾如清叔叔又被调来担任一团的政治部主任,爸爸又有了一个好帮手。在黄桥决战里一团在他们的领导下和兄弟部队配合消灭了王牌军独立六旅,歼灭了八十九军军部。逼得独立六旅旅长自杀,八十九军军长被挤到河里淹死。</p> <p class="ql-block">老爸爸为人耿直,从不怕领导。有什么就说什么。1939年11月陈老总到扬中来,看到江抗东进缴获了不少武器,想调走一部分支援其他部队。聪明的廖政国叔叔就把机枪拆卸成零件,放在麻袋里,让炊事班挑着,以躲避陈老总的检查。后来陈老总还是知道了,气得批评他们本位主义。老爸爸不知道廖叔叔搞的名堂,觉得陈老总冤枉他了,于是和陈老总对拍桌子。这件事后来成了大家的笑谈,时不时拿出来说说。</p><p class="ql-block">老爸爸从来不宣扬他的辉煌历史,我们过去小,也没想到要去了解过。但是有一次,他透露了一点。当时是文革时期,他大概有感于文革里的残酷斗争,想起了红军时期的肃反,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大家坐在那里开会,突然把某人叫了出去,就没有再回来。幸亏没叫到我。”那时我们也不知道他讲的什么,后来学了党史,才知道这就是红军时期扩大化的肃反。</p> <p class="ql-block">最近几年才在网上看到他的光辉历史,早在1922年他就参加了安源路矿大罢工,1924年参加了共产党,1927年参加秋收起义,当年他也历经艰险,但在各个危急关头,他都坚持革命。是大浪淘沙淘出来的坚定的革命战士。</p><p class="ql-block">虽然爸爸和老爸爸在一起战斗工作的时间不长,但鲜血结成的生死友谊是和平年代共处几十年也未必能有的。</p><p class="ql-block">爸爸的战友有很多,为什么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应该说是他们的品行性格都比较平和,不争不抢,不挑不捡,打仗工作都敢于挑重担,所以能相处长久。</p><p class="ql-block">老爸爸对我们家的关怀就没法说有多少了。大姐乔阿光出生前,妈妈本来从家里带了一些钱准备坐月子时用的,但是在党校大家的生活都很艰苦,就拿出来给大家改善生活了。结果大姐生下来后,妈妈就没钱坐月子了。于是老爸爸就炖鸡汤,给妈妈喝,经常叫妈妈到他那里去改善生活。</p><p class="ql-block">1942年底我们爸爸因监狱折磨,出狱后又连续战斗,过度劳累,导致双腿瘫痪,被华中局送到上海治疗。1943年7月爸爸妈妈奉命返回根据地。这时他们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到了根据地,老爸爸和刘飞伯伯帮他们重新置办了必需的生活用品,配备了马匹和警卫员。</p><p class="ql-block">爸爸被陈毅军长安排到黄花塘军部休养,妈妈就去阜宁保姆家把大姐接回来,路过一分区又受到老爸爸的热情接待。</p> <p class="ql-block">爸爸和老爸爸又是病友,同住南京军区总医院十五病区,虽然老爸爸年龄比爸爸大8岁,级别又比爸爸高,但每次爸爸住院,大家都让爸爸住东头最大的房间。去广场看电影,病区唯一的木轮椅也让爸爸坐,说他坐牢戴脚镣,两腿瘫痪过,行走困难。老爸爸自己却步行去看电影。</p><p class="ql-block">他们的感情非常深厚,即使老爸爸家住镇江时也常常互相来往。爸爸曾陪营救他出狱的徐特立老人到镇江看望和徐老同是湖南老乡的老爸爸及曾经和爸爸一起坐牢的难友、徐老在苏区中央教育部的下级曾如清叔叔。</p><p class="ql-block">老爸爸老妈妈也经常到南京我们家吃饭,就像一家人一样。老爸爸的小儿子刘强小时的照片都送给爸爸。</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刘先胜小儿子刘强周岁照</span></p> <p class="ql-block">老爸爸在镇江,他的小儿子刘强在卫岗小学住校上学,爸爸对他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到周六下午就叫公务员去学校接他,用自行车带着他到我们家,那是刘强最期待的事,周日下午再把他送回学校。而我们那时在小营小学上学,都是自己走回家的,那时我们家在申家巷18号,离小营小学还是比较远的。</p><p class="ql-block">刘强小时,脸圆圆的,所以开始起名叫“月亮”。他和泰阳仅相差一岁,所以,他们两个在我们家就睡在一个床上,亲如兄弟。</p><p class="ql-block">我们两家亲如一家,泰阳1968年春到山东当兵,夏天他买了一筐肥城一线红大桃子托运到上海送给老爸爸,老爸爸非常高兴。春雷在上海上大学期间,周末都到老爸爸家,陪老爸爸散步,听他讲故事。还陪他去南京路东海眼镜店配老花镜。他楼下办公室墙上挂着淮海战役作战地图,虽然这是早已打过的仗,他还是念念不忘,常常对着地图看,回忆战斗的岁月。他大办公桌玻璃板下有他最喜欢的吴咏湘叔叔的小女儿小五子在杭州西湖旁的家里练功的照片。春雷牙齿发炎,老妈妈带她去华东医院找口腔科主任治疗。</p><p class="ql-block">老爸爸年龄大为人和蔼可亲关心人,家里总是人来人往的客人来看望他,外地来的他还叫老妈妈去给小孩子买衣服,那时布票有限,老妈妈只好买当时很时髦的黑丝绒小背心。乔晓阳的女儿乔欣卓(小名叫乔头宝)跟她妈妈在上海转火车去广州,也得到一件老妈妈买的黑丝绒小背心,她拿着自己的小铁碗吃饭一点不认生。大家都对老爸爸尊敬热爱,记得一个阿姨还在商店为老爸爸定做了一件高领羊毛开衫,说天冷可以保护脖子不受凉。</p><p class="ql-block">1963年8月爸爸因胃大出血在总院住院做胃切除手术,此时老爸爸也在住院,他十分挂念爸爸的病情,9月4日下午他听说爸爸病危抢救,不听医生劝阻,从十五病区走到前面的外科大楼,非要到二楼去看看爸爸。医院怕他伤心出事,派人把他团团围坐在楼下大厅里,和他讲话。我们家人从二楼下来,强忍悲声,迅速从他们背后出去,没有让他看到我们。</p><p class="ql-block">爸爸去世老爸爸很伤心,叫春生哥哥帮助办理丧事。春生哥哥夫妻二人陪着乔家两个儿子在空后礼堂彻夜守灵。</p><p class="ql-block">残酷的战争年代导致老爸爸身体很不好,患了老慢支慢阻肺。平时他喘得很厉害,不能躺下睡觉,只能坐着睡觉,更不能有一点感冒。</p><p class="ql-block">1977年老爸爸最后一次到南京,还到雨花功德园去给我们爸爸扫墓。他对春雷说我将来死了就埋在你爸爸后面这个墓穴里,和你爸爸在一起。没想到他一语成谶。</p><p class="ql-block"> 老爸爸任江苏军区司令时家在镇江,离休后,因上海气候宜人,军区就把他安排到上海居住。他每次到南京都住省交际处的南京饭店。这年因他多年未来,南京饭店热情邀请他再来住住老房间。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洗澡时突然呼吸困难,离军区总医院路远交通不便,抢救不及时停止呼吸。</p><p class="ql-block">妈妈和春雷第一时间赶到南京饭店帮助处理丧事,第二天殡仪馆车子来了,晓阳帮助把老爸爸抬上了车子。办丧事期间,春雷一直陪着老妈妈,以免她过度伤心。</p><p class="ql-block">可惜那时候即使有空的墓穴也不让安葬。老爸爸的骨灰盒一直放在殡仪馆纪念堂,等到功德园开发红星园,才和刘飞伯伯一起安葬在离爸爸墓地不远的地方。每年清明我们给爸爸扫墓,都要给老爸爸和爸爸的老领导老战友鞠躬献花。</p> <p class="ql-block">我们永远不忘他们对革命做出的巨大贡献,永远不忘我们两家的深情厚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