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雨崩，圆梦梅里

花非花

“上有天堂下有雨崩”“神山圣水下的世外桃源”……梅里雪山的传说、徒步者天堂的美誉无一不在吸引着我，爬山涉水，为你而来。 不要忙着赶到终点，沿途皆风景。 迎接我们的德钦山门 暖黄色的佛塔在幽蓝的星空下遗世而立，我们是过客。 形如神灯的县城夜景，美丽祥和。 20200806早起恭候多时，云雾升腾聚集不肯散去，无缘梅里日照金山了。江的那边山的后面，云上清晰可见的峰峦便是今天的目的地，梅里雪山，万幸抓拍到，知足了。 传说，雨崩在很久以前并不被外界所知，后来，梅里雪山后有一个老人常到澜沧江边的西当村借粮，西当村的人谁也不知道老人从哪来，便有人跟踪他，可老人总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后来有人想出一个办法，当老人再来借粮时,西当村人说：“这次没有青稞借给你，借给你小米吧。”他们在帮老人将口袋扛上肩时，乘机在口袋上扎了一个洞。小米一路漏着，村民们紧跟着找到一块巨石下，小米没有了。众人很奇怪，掀开巨石才发现里面有个村子，雨崩这才被外界发现。 走，我们去看看，雨崩，是不是你心中的香格里拉？ #8.6.上雨崩.牧场.冰湖8：30从西当出发，在江对面飞来寺怎么也看不透的山间小路上行，沿途云遮雾绕，树木若隐若现，仙气飘飘。天公作美，不冷也不晒。不由得感慨，我们确实是好运的人，所到之处天气晴好、畅通无阻。 快到南棕垭口的山坡上有个2号补给点，一排烟熏火燎的简易屋子，一个藏式大灶上煨着牦牛奶、烧着热水，漆黑的银壶里装着酥油茶，看上去很有年代感。香醇的牦牛奶、酥油茶，是藏区的家常饮品也是特色，一口下肚暖胃又暖心。如果你来，可别错过。 从海拔2600多米的西当出发，一路上行林间小道徒步8、9公，用了3个多小时到达3700米南棕垭口。梅里雪山在流动的云雾里若隐若现，令人神往。 薄雾半掩，看不清梅里雪山的倩影。 边走边找寻，云雾缭绕中的雪山丽影。雾散处却显现着一对栩栩如生洁白的凤凰。只见凤头相对，凤尾华丽的披散开，似栖梧桐又欲腾空而去的样子。远观，山不是山，雪不是雪，神奇亦神秘。 云开处，却是沧桑的容颜。 下完蜿蜒的长斜坡，依山而建的小村子与梅里雪山遥相呼应，上雨崩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面前。 上雨崩村四面环山，隐秘又宁静。阡陌交通，虽鸡犬不闻，路边草甸悠闲的马却随处可见。时至正午，热、饿、渴紧随，游人虽多，却似乎都无力喧哗，悄然穿村而过，马儿习已为常的在巷子里张望着。我们的目的地是雪山、草甸和冰湖，路途尚远，无暇享受这小村里的清浅时光，跟随马帮的蹄印，继续走吧。 笔直挻拔的高山松林，苍翠通透泛着光，人间秘境。 融雪汇入溪流，水声潺潺顾自奔向山外，卡瓦格博峰的身形近在眼前，却没有飞来寺远观的那样雄奇伟岸。不多的积雪遮不住大面积裸露的灰褐色山体，尤如一位衣衫褴褛的迟暮之人，或许冬季，才是它最美的时候吧。 融雪如同母乳，滋养了山下的灌木，郁郁葱葱宛如初夏，而雪山不雪，褐色的峰脊在天地间兀立着，与溪流边的苍翠、蓝天白云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更显落寞与凄凉。 穿行于河谷、山坡、森林之间，海拔的陡升让人身心俱疲。寂静的山林清新如初夏很是养眼，奇怪的是除了我们自己的喘息和着脚步声外，偌大的森林里竟然没有飞鸟的踪影！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巜盗墓笔记》里描写的场景，一丝凉意不由得从心底升起，误入桃花源到好，要是不小心进入岐途就万劫不复了！还是回到林间小路妥当，循着马帮的足迹继续前行吧。林间很通透鲜有灌木丛，到处都像路又都不是路。不知屹立了多少年的冷杉类树木笔直挺立，脚下松软的不知是地衣还是草甸，穿行其间身心皆放空，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自然。我不禁有了贪念，若在此露营，融入这雪域秘境是何等的惬意啊！剑竹林间肥美的食用菌随处可见，还想着等下山时采了可是一顿美味哦，却被几个没有见过野生菌的小年轻兴奋的先下手为强了，让他们忘了疲劳和高反只有开心了。能给予人们最简单纯粹的快乐，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吧。 紧走慢赶，15：00多终于到达笑农牧场，也就是当年中日登山队攀登卡瓦格博时的大本营。那起中日登顶队员集体失踪又被神话了的山难，是梅里雪山最早吸引我的诱因。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世外桃源雨崩一说，而“不去天堂就去雨崩”的执念才让今天得以成行，把未知的远方变成当下。 在藏民的传统文化里，梅里雪山群里住着无数的神灵，每一座雪山便有着一位神灵，而卡瓦博格峰是众山之首。所以，藏民是不允许有人接近、亵渎他们神灵的行为发生的，当年的中日登山队曾受到村民阻止，是绕路去登山的。山难的发生，或许更加坚定了藏民的信仰吧。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身上，刺痛难挡，似珍珠沸腾的河水哗哗作响，牧场里牦牛在草地、花丛中自由自在，想吃吃，想睡就睡，而那些马儿就没那么好命了，它们要养活自己，更是主人挣钱的工具。从笑农牧场到冰湖垭口，目测也就一两公里，然而望山跑死马。在烈日炙烤下又热又渴，在低矮的灌木丛中行走还是很吃力的。低海拔地区来的游客就更难了，嘴唇发青三步一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又是不到冰湖非好汉的样子，不得不佩服！实在想去到冰湖，为了避免体能透支发生意外，骑马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费用有点高。 肥壮悠闲的牦牛和累趴下的马，像极了含着金汤匙和劳碌命的两种人生。 我们离神山很近，近到似乎伸手便可触碰到它龟裂的肌肤。冰湖，是神山上薄薄的融雪汇成的一滴苍老泪水，混浊不清，除了沧桑没有神秘可言，只有仍很刺眼的夕照和一点点聚拢的云团维护着他神山的尊严。 藏民说走近神山不能大声说话，对山神不敬会发生雪崩；不能往湖里扔石子，山神动怒会下雨……雪崩、下雨有诸多因素，但我们要入乡随俗，也要认识自然、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人来牛不惊 途中小憩 下山，海拔降低，相比上山容易了许多。离天近的缘故，此时的山间小路依然清析可见，行人已没有去时多，便少了些许嘈杂愈显宁静。若是住山里，晚风轻抚星光烂漫，岂不是如神仙一般……怎奈饥肠辘辘，还是赶快下山觅食去吧 母亲是榜样，对孩子的影响力，走完往返全程的11岁小朋友，下山劲头仍很足，令人佩服。 你曰：白茶清风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他云：别在等，红尘路上马纷纷，百花深处无良人…其实，人生本过客，珍惜当下便好，又何必千千结呢。 昏黄的路灯指引我们投店食宿，小村在梅里雪光的映照下显得祥和静谧，想必多年前自给自足不与外界相通的雨崩才是他们的世外桃源吧。饭饱神疲，一夜无话。 20200807下雨崩村新的一天，吃饱喝足，日照金山时看藏民煨桑祈福。绚丽的风马旗在晨光里轻扬，映在潭水里静谧悠然，身心都沉浸在这美好里。入乡随俗，我绕着村中供奉着圣物和经卷的佛塔转了三圈也转了经筒三遍，没有杂念也没有祈求，是虔诚还是茫然？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路口色彩鲜艳刻着梵文的玛尼堆，有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神秘感，似乎这里的石头也是有灵性的。虔诚的佛教徒永远相信，只要连续不断、持之以恒地把他们日夜默念的六字真言纹刻在石块上，这些石块就会有一种超自然的灵性，能使他们洗清此世的“罪过”，并能引领他们走进他们神往已久的西天净土。ཤིས།བདེ་ལེགས། 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是一座至今无人敢言“征服”的山。它是藏区八大神山之一（8大神山：苯日神山，墨尔多神山，梅里雪山卡瓦格博峰，阿尼玛卿山，冈仁波齐，尕朵觉沃，雅拉香波神山，喜玛拉雅，其中的卡瓦格博峰，阿尼玛卿山，冈底斯山主峰冈仁波齐，尕朵觉沃称为藏传佛教四大神山。），而且是惟一的雄性神山。据说，卡瓦格博峰是地球上汪洋消退，陆地升起时露出的第一座山峰，它露出时恰为藏历羊年羊月羊日羊辰，这一年去梅里雪山朝拜，就等同朝觐了众圣地的守护神，可以获得其它年份十三倍的功德加持。按照藏族同胞的说法，围绕神山转一圈，就能洗尽今生罪孽，来生解脱；转十圈，就能免下地狱；转一百圈，就可以在今生成佛升天。这种成百上千年来刻在骨子里的虔诚和代代相传的信念，足以让每一个人心生敬仰。转山朝拜，更像一种修行，在转山的过程中，见天地、观众生、识自己。 五颜六色的经幡，是不同的祈愿。 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是藏历的七月初十，据说是藏民朝拜梅里神山、沐神瀑的重要日子，是巧合也是好运。沿途遇到的多是周边专程过来转神瀑的各民族。小到一两岁的幼童，到的八九十岁的老人，各色着装的人们都庄重肃穆无不敬之言行，可见信仰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我身边的这位老人，已经83岁了，在孙子、曾孙（3岁不到）的陪同下前往梅里神瀑。我们走走拍拍，老人家不疾不徐总在我们前后，她的孙子说老人家每次都要亲自来转神山沐神瀑。朝圣的路虽是硬化了的水泥台阶，在这高海拔的地方，爬坡上坎对年轻人来说都不是那么轻松，何况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呢！不由得对老人家心生敬意。如果老人家从五岁开始跟随家人朝圣，那她至今已转了78年，而能让她从幼时坚持到暮年的，是对家人对自已的爱、是信仰的力量。 若隐若现的雪山总会让人有一些美妙遐想。你看，神瀑之上云雾半掩的是不是白塔和白色的宫殿？ 雨崩神瀑，是藏民们在梅里雪山转山朝圣的终点，去雨崩神瀑朝拜的人都会在神瀑下方转三圈接受洗礼，意在让神瀑洗去自己的疾病恶念、洗去苦难、净化身心灵魂……但传说一同去转神瀑的，坏人会滴水不沾身，好人会受到圣水洗涤祛病消灾，大福之人还会有彩虹绕身。偷偷录像，关注着那俩个小哥的朝拜过程，他们面对神瀑焚烧着柏枝五谷，诵经声时而低沉时而激昂，不知道他们念诵的是什么意思却很动听。但内容大概都是为家人消灾祈福的吧，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们。 虔诚的信徒 为了沐神瀑，游客多是在村子里买了雨衣、鞋套有备而去的。有位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的藏民大哥见我在穿雨衣，便好心告诉我：不要穿雨衣，去转转淋湿了好，淋湿了感冒了也没有事很快就会好的，有的人想淋都接不到水呢。仰望着那飞泻而下连绵不绝的瀑布，我就纳闷了：身处在这样的瀑布下，怎么会有人不湿身？！那是怎样十恶不赦的人啊？！那在虔诚的信众心里，这神瀑岂不是堪比照妖镜！上山时沿途遇见不少没带替换衣服沐神瀑而冷得哆哆嗦嗦牙齿打架的人，于他们而言可能是神对意志的另一重考验，我是一普通的凡人，还是穿上雨衣去转吧，万一不沾水也不会尴尬，哈哈。双手合十以示虔诚，听着旁人的诵经声跑进瀑布。瀑布落在身上，水雾倾刻间便将凉意从脸上、手上漫延开来。第二圈时防水徒步鞋已完全湿透，冰冷的雪水将寒意从脚底逼进心里。没有一丝迟疑，跑着转完第三圈完成洗礼，已经感觉快冻僵了。迅速穿上抓绒衣、先前还觉得要晒死人的太阳，这会儿是如此的温暖。而他们微笑着还在一圈又一圈淡定的转着，手中高举的瓶子里是接到的圣水，亦是他们求到的福吧。如歌的诵经声有种形容不出的美妙，纯粹得让人沉浸其中不愿离开。 飞流直下的神瀑，只可仰望，众生皆渺小。 帮几位朝拜的藏民在神瀑前拍合影，他们嘱咐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要去莲花生大士修行的山洞钻一下，能否顺利通过，预示着将来的顺遂与否，且与体形的大小无关。他们的说法更加深了莲花生的神秘感，好奇心驱使，怎么也得去看看。只见前去钻洞的人都先在洞外崖边燃烧柏枝青稞，口中念念有词。我们没有准备焚烧的柏枝五谷，便径直去看莲花生大士修行的洞。庙的左边三面崖壁都渗着水，冷沁沁的有股寒意从脚下升起。从逼仄的石缝间往上爬了几米，便见稍宽处有一碗口粗、长四五米的树干砍成的简易梯子。踩着湿滑的独木梯爬上去，梯子的上端有一个三尖八角的洞，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岩石上的渗水亮晶晶的，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还有积水，看不到洞外的景物，这就是莲花生大士到洞顶修行的必经之路。那个信徒们口中不论高矮胖瘦，只讲缘份的神奇洞口近在咫尺，目测仅容5、6岁的瘦小孩通过。看了又看，估摸我百多斤是无法钻过去。犹豫时身后来了一个不高却壮实的男人，体重至少六七十公斤吧，带着三个7、8岁的小孩。他见我胆怯，便说“不怕，我都过得去的，你过得去哩”。我讪笑着退下来看他们怎么过去，才看着一个小孩在洞口像虫一样的往前蠕动，不知为何竟然心慌心跳难受起来，等不及验证那个壮实的男人怎么从那个洞钻出去的，便退下去回到庙前的阳光下才舒坦了一点。不多时，那个男人和小孩们从庙的右边下来了，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笑着离去。神秘的山神奇的洞，我是无缘的人…… 双手合十，所求只愿家人平安健康。 掬一捧圣水，福寿绵长增智慧。 灵山秀水间，那是金刚亥母修行的地方。 看过皆风景，走过方是历程。 林中小憩，既欣赏了身边的风景也不会耽误行程，快慢随心，这才是我要的历程。 林间本无路，朝圣的人多了，泥泞也成了路。 看风景的你亦是风景 被打扰的野牛，牝眼中的我们会不会如同怪物。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拍照自嗨一下。 沿雨崩河踏上返程，看峡谷风景。 头顶经幡哗哗作响，山涧水声隆隆，貌似山沟却是深渊。水雾在阳光的映射下变成了彩色，仙气飘飘却也寒意逼人。 不可与深渊久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尼农峡谷中段唯一的补给点，有热饮、冷饮和方便面。棚子边沿有许多驴友留下的队旗和签名，我们也歇歇脚再走。 尼农河 乐山乐水，兴趣相投的人才会走到一起，徜徉于山水之间。 经过神瀑洗礼的姐姐，平日里只是小区里散散步走走的，这次长徒却没有丝毫压力，轻轻松松就走下来了，连她自已都直呼“怪咯怪咯”。可见，神瀑，并不是浪得虚名。 坡陡又长，无法正常行走，只好下坡挂倒档。 山水的美，身在其间才能感受。 红得发亮如同玛瑙的小果子，却没能记住它的名字 依山傍水的草地，曾经是牧场也是驴友歇脚的营地，面积不小，但不知为何荒废了。木屋欲倾、篱笆墙斜，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荒草丛中野花绽放，有种清幽之美。 河谷风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行走山水间，简单即快乐。 尼农河在两山之间最窄处一跃而下奔澜沧江而去，我们也跨河而过，走上远看时半山隐隐约约如一条线的小路。六七十公分宽的小路其实是盖了板的引水渠，左边崖上是随时可能下滑的砂石，被落石砸穿的盖板随处可见，清澈的河水从破损处汩汩往外冒。右边是看似小沟却水声轰鸣的尼农峡谷，脚下到谷底有百多米吧，我像壁虎似的贴着崖壁走得战战兢兢，余光瞟一眼崖边都心慌腿软。而王老师姐弟俩却神态自若的站在崖边拍照，风呼呼的刮，我心里那个怕呀，恨不得脚脚手手都长有吸盘，Ta们却也没有丝毫惧怕，真的是太佩服了！手机拍不了峡谷的全貌，主要是身在山腰，仰望、俯瞰都只是山水的一小部分，除非用无人机才能见识到山的雄奇、峡谷的险峻。 看似不起眼的尼农大峡谷，还是需要勇气和胆量的，恐高严重的友友建议从雨崩返回西当。 大步流星走过去的姐弟俩 貌似平淡无奇的山，却考验你的胆 松动的砂土层，掉下去就直接进澜沧江了，根本就不用救的那种！知道为什么我会腿软了吧！ 雨崩河尼农河水在此汇入黄河般的澜沧江，无法想象这样的水做出来的啤酒是什么颜色什么味儿？ 走出峡谷，视野逐渐开阔，色彩也明亮起来，离终点近了，胜利在望。 蒋哥已在村口等候多时，加油！ 感谢姐姐的同学蒋哥，不辞辛劳的接送、为我们安排食宿，让我们两天的行程轻松无忧，感恩遇见！感恩有您！ 后话：夏去秋来，雨崩回来已两月有余，杂七杂八的一些锁事，成为我搁置记录行程的籍口。翻开旧照片，当时的情景一一再现，却没了当时的心境。山一程水一程，入眼皆风景，怎奈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