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行漫记（二十六）

竹庆臣

新西行漫记（系列连载之二十六）
——谨以本文献给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
黄维华、陈国铭一行在余培江的陪同下，走出成吉思汗陵，按照余洋发来的地址乘车去饭店用餐。陈国铭一路走一路听，把一首《草原请你来》歌曲翻来覆去地听，听到动情处免不了啧啧称好，说这首歌曲不但谱曲谱得好，歌词创作也达到了唯美的境界。说句不谦虚的话，这首歌的歌词就是专门为我们几个人创作的，你们听这几句：“草原请你来／幸福千万里／醉倒是快乐／醒来是甜蜜。”简直是绝了。就这曲子这词，那是蘸着马奶酒谱写而成的，你听了之后想不醉都难。
到了饭店门前，国铭还说：“你们先下，我把第二段听完。真是宁舍一顿饭，不舍一段歌呀！”
维华说：“那你就在车上听吧，我们吃完了给你打包带回来咋样？”
培江接过话茬说：“他想得美，中午还指望他好好斗两杯，把这几天空虚的欠账给补一补呢。”
“嗷，我把这层给忘了，我就说他今天咋恁自觉呢？行了，别听了。这只优盘我做主就归你收藏了！”
几个人下了车，早就有几个蒙古族姑娘在门前迎接、敬献哈达。余洋和技术员小李也在忙前忙后的迎接几位叔叔和阿姨。他是刚从东胜高铁站送完王旭铭和周成武两位伯伯，到这里来与大家汇合的。
中午仍然是蒙古风味，只是把烤全羊换成了手抓羊肉，都是纯天然的食材，做工又特别的地道，清香淡雅、肥而不腻、味道纯正，吃得各位赞不绝口。期间饭店的姑娘们要出来献歌敬酒，被年轻的小老板给挡回去了。说是各位叔叔和阿姨们一路奔波劳碌，今天就少喝点、多吃点，因为下午还要赶路，我就意思一下，敬各位叔叔和阿姨一杯，祝叔叔和阿姨幸福吉祥、旅途愉快！咱们后会有期，况且，余总在高原开发项目，接待人客是少不了的。以后，各位叔叔、阿姨想来就来，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和马奶酒。
话音刚落，餐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夸奖这位年轻的小老板待人真诚、热情大方。
黄维华拉拉余培江的胳膊说，我咋看这个年轻的小老板和昨天晚上那家饭店的老板长得恁像呢。如果不是爷儿俩，也一定是亲戚，或者是叔侄，或者是舅舅和外甥。
培江说：“我昨晚只顾喝酒了，没有特别在意。不过，我看蒙古人长得都差不多，特别是男士，脸庞板板的、红红的。”
黄维华说那也有区别，只是你没在意。陈国铭见两个人在说着悄悄话，就凑过来，说：“哥俩说啥呢，热乎的？”
“说啥？说你喝酒太滑头。看来今天中午又让你滑掉了。”培江没有好气地回了一句。
陈国铭说那你们可就冤枉我了，我今天是硬对硬，一点也没偷懒、也没耍滑。
“不是说你。”黄维华又把刚才的话对陈国铭学了一遍。陈国铭略一定神，连说：“像！像！真的太像了！”陈国铭一激动，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引来一桌人的观望。
国铭的夫人还以为哥几个攀酒攀得火了，连忙站起来说：“国铭看你那点出息，能喝多少喝多少，没人往你嘴里灌。”
小老板端着酒杯走过来说：“这位叔叔说啥太像了？”
黄维华连忙掩饰：“没说啥，没说啥。”
余培江也掩饰说：“你这饭店与我们昨晚吃饭的那家饭店从店面的装修风格到饭菜的风味一样一样的。”
“嗷，原来是说这呀，那您怎么不说我和昨天那家饭店的老板长相也是一样一样的呢？”
黄维华、余培江、陈国铭三人面面相觑，都以为黄维华与国铭刚才的对话让小老板听见了。正在尴尬，小老板走到跟前，给三人斟满酒：“我敬三位叔叔一杯！”
三个人也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老板说：“果然是兵叔，真够豪爽的。三位叔叔和阿姨不想知道昨天的饭店与今天的饭店为啥一样一样的吗？”
女人们说可能都是蒙古人开的，又是蒙古风味的吧。男人们笑笑没有吱声。小老板说：
“因为我们这家饭店是昨晚那家饭店在鄂尔多斯市唯一的一家分店。往下各位叔叔、阿姨们应该都能猜出来了，昨天晚上那家饭店的老板是我的老阿爸。”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小老板接着说：“我和余洋哥哥是转角的战友，他的亲战友马飞原是我高中的同学，那年他参军去了总装某分部，我到了南海舰队当了海军。昨天，各位叔叔从山西动身来康巴什前，马飞原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安排接待一下。由于这边的接待能力有限，我就把各位叔叔、阿姨安排在老阿爸的总店了。”
“嗷，原来是这样啊！”黄维华三位这才如醍醐灌顶、不无感慨。陈国铭从桌上拿起酒瓶，先给自己斟满酒，然后又给小老板斟上说：“老兵再陪你喝一杯！”
“行，两杯也行。不过，您是老班长了，这样平端，我占您年龄上的便宜。不如这样，您喝一杯，我喝三杯，就等于我替另外两位老班长也喝了，您看行吗？”
陈国铭自知不是对手，号召黄维华和余培江三位与小老板共同干了一杯。收摊散席走人，大家握手道别。
陈国铭说我们的行李还在昨晚住宿的酒店呢。
余洋说：“我都给叔叔、阿姨们拉过来了，请叔叔、阿姨们检查一下是否都拿全了吗？如果拿全了直接从这上G65包茂高速，能少走百十里路呢。”
余培江见一切收拾便当，说“两位哥哥和嫂子先走，咱们兄弟就此别过，我就不远送你们了。”
“送客千里，总有一别。明年春天再见！”黄维华、陈国铭异口同声地说。
三个老兵拥抱一下，黄维华、陈国铭携夫人挥手致意、转身蹬车鸣笛而去。
　　轿车行驶了约一公里，陈国铭侧转身子向后望，影影绰绰地看见余培江还在那里站着，像高原上的一棵树，目送着他们远行；路边有一支驼队摇着铃铛从车窗外走过。陈国铭努力含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竹庆臣二零二零年十月十日 夜于山西省大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