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的蝴蝶

诗涵

　　“蝴蝶的晚年没有什么可怕，它意味着更强烈的闪耀。”当代知名作家周晓枫的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她给出的理由是：“对蝴蝶来说，它的老年比它的幼年更漂亮、更轻盈、更自由，也更有力量，因为它可以穿越云雾和海峡。”
　　我深以为然。

　　一生都在成长，便会拥有生死不熄的美。蝴蝶或长或短的一生，经历四个阶段：
　　受精成卵，圆形蜡壳，涵蓄水分；
　　孵化成虫，形态多样，噬食叶子；
　　抽丝成蛹，躲在叶背，等候羽化；
　　破壳成蝶，生出翅膀，自在老去。

　　这四个阶段，动静转换，形状迥然，前后衔接，次第打开。
　　蝴蝶有两三年寿命的，自然可以从容。哪怕是菜粉蝶，多时1年达10代左右，也会井然有序地将这四阶段完整呈现，给世界一个令人怜、令人厌、让人猜、让人赏的全过程。
　　卵如生念，虫似博取，蛹若静默，蝶像绽放，绽放成带着羽翼的花朵，给自己的老年以缤纷的色彩、飞翔的力量、自在的灵魂、轻盈的梦幻。
　　于是，“始或为终，终或为始”，在最“闪耀”的时候进入下一个轮回，生死相依，生生不息。

　　周晓枫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比喻：“作家每天都要和自己博弈、和自己拔河，相当于拽着自己的头发跳高。因为他要进步，就得赢过昨天的自己而输给明天的自己。”
　　或许，观照了蝴蝶的一生，周晓枫才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内心笃定与自我精进。
　　据资料称，2013年3月，周晓枫离开了旱涝保收的编辑岗位，转为专业作家，终于可以“拿爱好当饭吃”了。
　　这是博采后的细细酝酿，宁静后的翩翩起舞，更是赢过昨天的自己的自卷狂欢。

　　和蝴蝶不一样的是，羽化成蝶的是蝴蝶的晚年，而回归初心的是周晓枫的青春。她以锐利、沉着、优雅的面貌，在当代散文界独具一格。
　　尽管“我是一只迟迟不忍飞去的蝉，留在树上的是我的蝉蜕，我金黄而脆弱的过去依然在阳光里，温柔无比”，但“她对散文艺术的丰富可能性，怀有活跃的探索精神”（冯牧文学奖的评语）。
　　她对蝴蝶的赞语是：“你会觉得它的一生都在成长，都在青春里。”这难道不是一种自况吗？

　　庄周梦蝶，亦真亦幻；天人合一，如诗如歌。
　　庄子也好，周晓枫也好，都散发出蝴蝶的光华与鲜活，拥有了蝴蝶的灵性与自由，哪怕年龄持续累积，依然会像杨绛先生那样“变成一块石头，守望着我已经看不见的小船”。
　　因为守望，所以飞翔，譬如蝴蝶，哪怕年老。 　　图片选自网络，如侵即删，特致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