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五十

老陈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p> <p class="ql-block">2022年10月4日,农历九月初九,我是在高桥母亲家用的晚饭。其实,钱弟刚于前一日回来过一次,我因参加一场同事的喜宴,没一起回。4日一早起来,想到是重阳,就又电话邀他:“今天老人节,最好还是要回去一下。”孝顺的钱弟果然没拒绝,驱车于下午四点多到小区门口接我。</p> 俩侄也一起回去。每次看到小贝总是那么活泼喜庆,肉嘟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多捏他几下。已读六年级的大宝却愈发瘦条。我随口问了一句:“大宝为什么这么瘦?”小贝不假思索地回答:“<font color="#ed2308" style="">他很挑食!</font>”——幼儿班孩子这样“一语中的”的表达,既让人忍俊不禁,也不得感叹<font color="#ed2308">“童言童语”真是美</font>!——我们一辈子在学说话、学写作,却往往学得“满嘴违心话”“满纸荒唐言”。 <p class="ql-block">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有过想快快长大或尽快独立的时段。在我初中阶段,因情绪上经常与母亲对抗,我是有过非常强烈的“独立自主”的想法。但最终在一个瞬间,让我明白,母亲平日里的“苛责”,都只是她生活辛劳的情绪渲泄;她对儿女的责任和爱始终都在,<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在关系到儿女前程命运的大事面前,她会尽自己的全力去维护和成全——</span></p> 我的中考算是没发挥好的。但万幸的是,成绩刚上了中专录取线(当时男生录取线比女生低了5分)。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分数,母亲到处找人、托人。那个暑假,她带着我多次高桥、城关两地往返。那时的班车车次少,司机都要等到车上人够多了才发车,总是显得拥挤;车程长、路又弯,一趟要40多分钟。尤其盛夏炎炎下(当时车辆是没有空调的),满车的汗臭味,还有的带了鸡、鸭等“土特产”的味道,每次乘车于我们母女而言,都是在“不适”中“忍耐”。一日,我们乘了最早一班车进城,到了在妇幼所上班的表姐那。一进门,表姐就问:“准考证带了吗?”我说:“没带。”“那记得准考证号吗?”我嗫嚅道:“记不清了。”当母亲得知一定要有准考证号,才能找人帮助时,她对我没有一丝责怪,马上说:“我回去拿一趟!”然后就转身出门了。 <font color="#ed2308" style="">看着母亲匆匆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涌了出来……</font>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h3> 在母亲那用完餐回到城关已是晚上8点多。打开电视点了一部高评分的影片,想到最近开读的一本书已阅过半,不能再拖沓下去,又把影片按了暂停键。书翻了才几页眼皮就厚重起来,手机显示时间9点多,虽然还早,但这状态持续下去也是在做无用功,还是进了卧室。 居室位处30楼,南北通透。在似睡非睡间,听到穿堂风的“呼呼”声;为了空气流通,卫生间窗户一般都没关实,风吹动百叶窗与窗沿碰撞发出了“卡嗒、卡嗒”声。心想,“风来了,明天开始应该会凉下来了。”——今年入夏以来高温的强度及持续时间胜过往年,至目前秋季第4个节气“秋风”已过,第5个节气“寒露”将至,但今日白天最高温仍达39℃。 沉睡中响起了手机铃声。自父亲去世后,夜间的铃声总让人产生莫名的不祥之感,铃声也似乎显得急促。未完全清醒中,抓了床头的手机,看到来电人姓名后,不安感顿消,原来只是工作范畴之事。简单回复了来电人的询问,睡意已消除大半。本以为是深夜了,手机显示时间才10:50。于是坐起,继续拿起刚才那本书,将后半部分阅读至结束…… 不知道昨晚再次入睡时是几时,但早晨起来显得有些腰酸背痛。这种状态今年已多次出现。近年来,所负责处室培训业务力争扩大规模。尤其今年以来,“无中生有”地设计、推出几个新的培训项目,从课程配置、招生策划到过程实施,都需要“劳心费神”。从成效看还是不错的,也挺为自己在工作上没有凭资历“躺平”,仍具有创新活力而自信。但不知是否临界“更年期”的缘故,这种心神上的消耗,<font color="#ed2308">从生理上反馈出来的却好似参加了“双抢”劳动般的疲惫</font>——几次夜里都似乎在睡梦中听到自己因疲倦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3)</h3> 如果问自己曾经对哪个年份的到来有过期盼,那就是2000年。因为这是新旧世纪交替的一年。一个世纪100年,这一生中已不可能有再次跨世纪的机会。 印象中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曾用心地计算过,到2000年时自己应该是几岁。最终到了那一年,对于个人而言,并没有发生令人欢欣之大事。那一年,我虚龄28,女儿已5岁。 近两年,母亲不止一次地和我提起,“你要和她说咧,年龄到了,该要找朋友了。”我回道:“这又不是我说了就有用的。”“你要说呀,你说了她才会去找,女孩子家,不要等到过了年龄。”女儿今年虚龄27,说起来,我在她这个年纪时,她已4岁,也是不小了。但她离家那么远,周边亲友即使有热心牵线之人,也爱莫能助。 <p class="ql-block">国庆前,姑姑就来电,约我们(她娘家这边的)几家大小在10月6日聚一下。姑在城关的住所与我新居较近,她多次送来艾粿、白粿、米面、竽饺等,有时连配汤都做好——早晨6点多,我还在睡梦中,她已热腾腾地端来送到门口。对于我这样不擅早起之人,<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真可谓多了一份“爱”的烦恼。</span></p> 10月6日中午,一共安排了四桌。有的人在外地,国庆没有回来,有的各种原因没有到位,如果能够全部到,四桌肯定是容不下的。餐后,姑姑还给我们这些小辈们(含孙辈)每人发了一张百元钞。父亲的堂兄妹中,健在的就剩这个姑姑和小叔叔俩人。父亲去世后出殡前一晚,<font color="#ed2308">他们俩人坚持和我舅舅那头的几个表哥、表弟们一起守了一夜</font>。听母亲说,姑姑和小叔俩人同龄,今年都71了。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h3> 今年五十。姐姐早在今年年头、春节期间就送来了大红包和一只鸡。我的生日与中秋邻近,与钱弟商量后,由我安排大家在酒店吃中秋团圆晚餐,连带生日一起过,不再回家让母亲忙碌。 中秋那天下午,钱弟从高桥接母亲出来,带来一个消息,三舅于今日凌晨走了。三舅是患癌之人,正因为如此,母亲才在去年11月23日,借着父亲忌日满四个月要补做一日法事的由头,约了他们兄弟姐妹到家用餐,<font color="#ed2308">并八人齐整地拍了合照</font>。细妹还有心,用手机为他们录了一段视频。 听母亲讲,三舅离去前还正常用了晚餐,子女递给他一片西瓜也吃了。对于患癌之人,能够没有受疼痛之折磨而安静离去,算是有福的了。三舅这种可预期的离去,相比父亲突然的离去,对亲人们心理上也更好接受些。 <p class="ql-block">为了能送上一程,在江西经营小吃店的小弟特意于三舅出殡日前一晚回来。那日的晚餐,母亲、姐姐、我和几个表姐妹们坐一桌。她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外公。外公去世时,我还小,头脑里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从母亲细致、真切的表述,一个体格瘦小、负重勤恳、宽厚乐观的外公,很快就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外公那个年代生活何其艰苦,但从母亲的话语中<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好像滤去了那些苦难般,剩下的只有温暖</span>。都说人上了年纪容易健忘,但越是对眼前日常的健忘,反而<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对恒久的触动保存得越完整,历久弥新般封存在情感的最深处</span>。</p> 今年五十,生日那天,随手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弟弟们发来的微信红包和女儿问候的截图,之后收到众多亲友、同事的祝福;姨还特意从福州给我带了一大袋线面和用冰袋保存的纯手工肉燕。 《<font color="#ed2308">唯有“爱”是人类幸福的根源</font>》这是我今年将《苏东坡传》和《林肯传》两位传主的命运作个比较后,从他们是否“幸福”的角度,写下的一篇读后感。在力求“高伟正”的宣传氛围中,不去讴歌两位历史名人的伟大成就及支撑他们获得成就的坚毅品格,而将他们无异于普通人般,去探讨分析他们的“幸”与“不幸”,也许在征文评选中并不能获得好的成绩。但写下的却是我的真实感想。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今年五十,我衷心祝福大家都能像苏东坡一样拥有丰厚的"亲情、爱情、友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