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小众

芙蓉笑叹

<p class="ql-block">  多年来自觉身体状况在同龄人中还是不错的。每天坚持晨炼,傍晚或沿海河边漫步,或去家附近公园的塑胶跑道上走几圈。今年入秋后气温变化无常,原本控制得不错的高血压如中邪般的居高不下。医生建议换掉己服用了十几年的降压药“施惠达”和“厄贝沙坦”,换成“非洛地平缓释片”和“沙库巴曲缬沙坦钠片”但还是收效甚微。突然在一天深夜被胸闷气短憋醒,一测血压,高压到200、低压96、心跳97下。担心突发不测,马上到市内最权威的总医院挂了急诊。一通检查,心肌缺血伴高血压,血检显示血钾偏低。急症大夫让我调正呼吸来缓解气短带来的急促喘吸。建议去心内科高血压门诊就医。看着急症中心人满为患的环境,庆幸自己不会留在这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 到天津市总医院就医的人多的不可想向,号难挂,看一次门诊要多半天时间。于是选择了离家不远本区的三甲医院,挂了心内科的主任号。就我居高不下的血压和之前己知的一些问题,主任建议住院检查。</p><p class="ql-block"> 因病住院甚少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四个病友同居一室,只有一位刚刚放了心脏支架的年轻病友。另两位的状况与我的状况大同相近,也是来查病因的。很快大家就熟悉了,互诉着病历,互助礼让,非常和谐的一个病室。</p><p class="ql-block"> 室内的四个床位,被干净的幕帘隔离开。白天大家拉开幕帘,躺在病床上边输液边交谈着,没有危重病人,说说笑笑也不用太顾忌。当我称赞幕帘还挺干净时,病友们赞我是有福人。说是刚换了新幕帘不久,之前的太脏了。并说,之前室内卫生很不好,尤其那狭小的厕所,放洗漱用品的木柜下全是黑呼呼的脏东西。这种环境让一位甲床的病友,且称她为甲姐,在她入住两天后就感染了“阴沟肠杆菌”病。这是种从来没听说过的病,是由粪便、下水道等脏的环境中滋生的病菌所致病的。这位甲病友是托关系住院检查的,入院时查的血项都正常,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染上这种因环境和自身免疫差而得的病。发病时她突然高烧昏迷、排出带有泡沬的尿血,严重的肝肾衰竭。经抢救,症状虽消失了,但身体很虚弱。她多次想找医院理论,但想到是托熟人住进来的,怕连累朋友。在犹豫中,无助地选择出院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的床位是乙床。甲姐出院后,甲床马上又换了新人,且称她为甲妹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右边是甲床,左边是丙床。丙床姐姐是久经“杀场”过来人,65岁血压略高、血脂不正常。每年都按时住院检查身体各项指标,及时调正各项不达标项目。她用过进口的降脂针剂,服用过价格不菲的进口药品。她适时拒绝住院医生开出的理疗方案,不该花的治疗费,她一分钱都不多花。</p><p class="ql-block"> 借鉴丙床姐的经验,我在检查治疗期间多次拒绝了不同名目的理疗,药贴等。让霸王硬上弓般的理疗方式噶然而止。</p><p class="ql-block"> 每年丙床姐的医保报销费用都要超标,只要有疗效,全自费她也不在乎。她是一个会精打细算,认真呵护自身健康的人。这一切,或许是因她无助而自强吧。</p> <p class="ql-block">  再说说丁床是位只有52岁的丁妹。丁妹是廊坊地区的人,她因三根主动脉堵到90%以上,到市胸科医院就医。胸科医院的大夫主张做搭桥手术,被她拒绝了。她羡慕有人放了六七个支架,自己放三个有什么不可以吗?作为医盲,她要求做支架,但也同样被医生拒绝了。她决然出院,寻找同意为她放支架的三甲医院,一个月之前她来到这个医院,被医院收治,当时做了两个支架。待她回家休养后,现在又继续来做第三个支架。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坚强地咬牙忍着被放进支架的痛。在她丈夫的日夜精细照顾下,手术后的第三天,收拾东西回家了。着急回家的原因,还有天天连续大筛。虽然入院时,病人和陪床家属都做了核酸检测,但每天仍然要参与全市大筛。夫妻二人怕遭遇不让流动的情况,稍有恢复就选择回家。临走这一天,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嘱咐她一定要按医嘱用药和按期复查。对她弃搭桥,择支架的行为,还是很担心的。</p> <p class="ql-block">  丁床出院后,空出的床位住进一位刚从手术室放了支架的老太太。老人己85岁高龄,之前放过两个支架,这次又放了一支。老人很乐观,说着地道的天津话,说支架后不胸闷了,挺舒服的。说自己家住5楼,因膝关节痛,很少下楼。这次住院是外孙媳妇来陪床照顾她的。这位刚30岁漂亮的外孙媳妇,很有礼貌且干炼,这样任劳任怨的年青人现如今真是凤毛麟角了。</p><p class="ql-block"> 同一天,丙床也出院了,床位又有从别的病房转来一位己做完支架好几天的女人。她来自天津静海县,陪床的是她丈夫,两位很健谈,顿时病房热闹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一下,只能容下四张病床的房间,多了两个陪伴共六个人,包括一位男性,多有不便,只好把床之间的幕帘拉上了。夜幕降临,丙床男人一次次把自己关在厕所里,让大家很不方便。当他出来时,一股劣质香烟味放了出来。他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吸烟了,几位止不住被烟呛到咳嗽。提醒他不能吸烟,他默不作声。他在我的床与他妻子床中间,挤搭下他的床。男人爱抚着撒娇的妻子,渐渐进入梦乡。屯时,呼噜声齐鸣,男人稍轻的鼾声伴着妻子那如雷贯耳的呼噜声在病房中荡漾。让甲床和乙床的我起身来到病房外的通道中避难。出门时,看见丁床的老太太半卧在床上精神着呢,也睡不着呗。她的外孙媳妇,头朝那对呼噜夫妻的脚,用被蒙头蜷缩在狭小的躺椅上忍着。顿时,我明白了!呼噜俩是被其他病房赶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和甲床找到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反映了俩位呼噜严重影响到其他病友的休息,让他们为俩呼噜另找单独房间。当夜有个两人间收住了一位未出核酸结果的病人,并封闭了这个病房。医护人员也想不出好办法。深夜我们只好呆在厅中避难,见通道上方的电子表针己过十二点,实在太辛苦了,于是回到病房中。我叫醒了丙床的丈夫,叫他俩先清醒一下,让我们也轮流休息一会儿,必竞大家都是病人。房间静下来,我们稍做休息,等待黎明。</p><p class="ql-block"> 清晨,护士来为我抽血化验,并送来早上的药。大家轮流到卫生间梳洗方便,等待医生查房。这时丙妇放声大哭起来,见状我安慰她说,打呼噜我们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病友,要相互关照。呼噜妇反而越发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受了多大委屈。哭声引来不少围观者,她那在卫生间喷云吐雾的丈夫也冲了出来,冲我们喊到:她没睡好,你们要为我媳妇负责!呵!像这种无赖真是太少見了。这时大夫护士走进来,问丙妇哭什么?丙妇说自己没睡好,指责大家说她打呼噜。大夫说,你打呼噜说明你睡着了。别人都没睡吧!</p><p class="ql-block"> 护士马上把病床之间的幕帘拉上,主治大夫悄声告诉我,为我们调了房间。本处只留下两位呼噜夫妻,并会尽快安排她出院。</p><p class="ql-block"> 丁床老太太刚做过手术,又一夜未睡,发烧了,于是先把老太太移到其他病房。小外孙媳妇小声和我道谢,说沾了我和甲床的光。</p><p class="ql-block"> 中午,我和甲床也调到另一间床房。从此我在优静的三人房间病房里度过最后几天的疗程。</p> <p class="ql-block">  经过几天的各项检查和治疗,我这己七旬过半的老妪,身体的各器官老化与过往的病灶所至痕迹是不可逆天的,但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几天的输液治疗,居高不下的血压趋于平稳,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待疗程结束后就可以出院了。</p><p class="ql-block"> 一周的住院经历,让我目睹到医护人员的敬业和辛苦,现今他们的收入没有例外,定是与自身的绩效挂勾的。</p><p class="ql-block"> 主治医生为将出院的我和甲床开出不少相关药品,其中调理方面的中成药居多,还有医院自制的颗粒中药,价格不菲。再加上出院后半个月的降压降脂的西药,足够我用上一阵子的了。</p><p class="ql-block"> 病房这个特殊的小市景,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物。这些因疫而遇的人们,带着他们的世俗、善恶……,与生命竞跑。愿健康多多陪伴大家享受人生路,在未来的日子里少一些疾痛,多一些幸运。祝君健康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