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的美篇

朱老

<p class="ql-block"> 曾经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军区五七干校学习结业后,被分配到县人民武装部任军事科长。当时的武装部下属只有两个科 即:军事科和政工科,军事科已有两个科长和两个副科长,加上我就有三个科长了。不过没多久,就调走了一个科长。</p><p class="ql-block"> 军事科的主要工作就是:作战,训练,征兵入伍,复退安置以及了解县中队的工作情况。我本来是技术人员,现在要作军事工作,那就学习吧。多学点知识没什么坏处。有一次军分区要求我部派一名干部参加教导队集训,我争取了这个机会。</p> <p class="ql-block"> 第二练习</p> <p class="ql-block">  部里同意我到教导队去参加集训。这是我系统的学习军事知识的一次很好的机会,我也很感兴趣,训练的也比较认真。至今有些训练内容,也还记得很清楚,如:立正,稍息,匍匐前进,跃进等。内务条令和一些战术技术的基本动作要领,当时都背得很熟。比如立正的要领现在还能背出一些:脚根並拢,两脚张开约一脚之长,两手自然下垂,头要正,颈要直,两眼向前平视……。像刺杀动作:向前刺,防左刺,防右刺,弹夹击等也练的像模像样。还有观摩了一次无后座力炮的发射。我和一位同志一起试验了一次抛射炸药包,还是很好玩的。遗憾的是这次集训没有手枪和步枪练习和打靶。</p> <p class="ql-block">   过了一段时间,正赶上部里组织民兵训练,借用驻军的靶场打靶。靶场在铁路西侧一处有一个小山丘的地方,离我们宿舍不太远。晚饭后,没什么事,就去那里看看,偏巧遇上驻军的两位熟人,与他们聊聊天,得知他们是来打第二练习的,我很感兴趣,因为我还没打过。他们带我看看,告诉我怎么打。原来是在胸靶前安有一个手电筒的小灯泡。打靶时,它亮一下灭一下,连续亮灭三次,在此期间能命中胸靶,就算及格。他们要我也试试,我是求之不得,立即答应学学。一般的军事训练只打第一练习,也就是白天进行的打靶。只有特殊需要的或是培训狙击手才打第二练习。我这算是特殊照顾了。天黑后,发给我三发子弹,一把步枪,先到射击位置等待。我先观摩一下,看看他们倆打靶情况。射击位置距离靶子100米,有好几个靶,那么小的灯光,不知道在哪个靶子上闪亮。三次亮灯时间又很短,这就要求反应能力和动作都要快,如果稍一犹豫,机会就稍纵即逝。轮到我打靶时,当发出准备射击命令,我马上把枪抵在肩上,瞄准前方,天黑黑的根本就看不见准星,只好将枪口当准星。当灯泡一亮立即将枪口调整到灯光位置,第二次灯亮时,校正枪口准确无误,当第三次亮灯时立即击发。我是第一次打第二练习,才在三亮时击发。熟练者二亮就要击发。我第一发子弹脱靶,第二、三发刚沾边,就勉强算是及格了。后来又去打了两次,成绩好多了。这样,我在射击上也算说得过去了。通过第二练习,解开了原来的困惑:在战争年代,夜战时为什么不准在战豪里吸烟,吸烟就可以给敌人当靶子。后来因工作调动离开武装部,就再也没有机会摸枪了。</p> <p class="ql-block">  我转业到海淀区机关工作以后,有幸还能摸过两次枪。第一次是1986年,正是加强民兵建设,不断组织民兵训练。机关干部看到区人武部 经常组织民兵打靶。于是有人向区政府建议,请人武部安排机关干部打打靶。经协商,人武部安排区直机关局处以上领导干部,进行一次实弹射击。地点在圆明园北部的靶场。这次打靶我也参加了,已经15年没有摸过枪了。所以我很珍惜这次机会。在入场后,我没有急着上场,而是先感受一下靶场的氛围,平静一下心态,再观察一下先进行打靶的情况。有些人一上去就急着开枪,啪啪啪就把五发子弹打完了。也有的迟迟不开枪,因为没打过,不知道怎么打。也有人沉稳的射击。当这一批射击完毕,报靶员报靶时,报靶旗多数都指向下方,有的还指向中下,意思就是完全脱靶,靶旗也有向上的但不多。很多人摇头叹气离开了,也有人高高兴兴的领了奖品。当轮到我射击就位后,先用枪瞄准目标靶体会一下。射击命令下达后,我按规定动作,将枪紧紧的顶在肩部,标尺靶场事先已经调好,我就没有去改变,仔细的将标尺、准星、十环中心连成一线。屏住呼吸,轻轻勾动搬机击发。在精神状态平稳的情况下,将五发子弹逐一射出。现在记不得一共打了多少环,但清楚的记得,报靶员的靶旗的指向有左上、右上和中上,就是说都在8环以上。成绩是优秀,还领了一份奖品。</p> <p class="ql-block">  2006年5月16日区直属离退休人员去旅大市旅游。18日那天游览完恐龙园和金石滩后,导游带我们到金湾高尔夫俱乐部,先到高尔夫球场,每个人打三个发球,球杆太沉,怎么打都不舒服,所以我只打了一个就不打了,看别人打,给他们拍拍照。之后带我们到射击场,是小口径步枪打靶,距离20米。每个人两发子弹。当轮到我时,这是带瞄准镜的小口径步枪。我还没有用过这种枪。这枪没有准星,怎么瞄准?看一下瞄准镜,里面有一个十字线,明白了,同我测量用的经纬仪道理一样,于是我将十字线的交点与靶纸十环的靶心对准,勾动搬机,从瞄准镜里清楚的看到子弹击中十环,我的两发子弹打出两个十环。参加的人中只有两个人是双十环。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打靶。</p> <p class="ql-block"> 2006年在大连金湾射击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执行死刑命令</p><p class="ql-block"> 县中队是武装部下属的唯一的武装力量。它的任务就是看守县里的监狱,以及根据上级指示执行临时任务。我们县中队所看守的监狱,是在法院相邻的院子里。县中队就驻守在监狱的前院。想进监狱必须要从县中队房子里通过,只此一条路。因而这里的监狱看守的非常严密。</p><p class="ql-block"> 有空闲时间,我也会去县中队和监狱去看看。这里的监狱是建国后新建的建筑。是一栋大房子很宽敞明亮,两米多宽的走廊,东侧有高窗阳光充足。西侧是若干个监房,监房门是在外面上了锁的 。墙上設有很大的监视窗,在走廊上看监房里面是一览无余。监房里的南侧是通长的炕,北侧西端是厕所座西朝东,没有门。犯人们是成一行朝西坐在炕上,背对着走廊哨兵。有事或上厕所要报告。他们身上没有可以作为凶器伤人或自杀的物品,连裤带也没有。哨兵只在走廊里往返游动。监狱方面有管教负责。饮食上,每餐只给两个玉米面菜团子,不给碗筷,因为碗筷可以作为凶器。</p> <p class="ql-block">  一年的秋天,部里接到军分区通知:县里的两名死刑犯,高级人民法院已核准死刑。军区决定由你们县中队执行,你们做好准备,等执行死刑命令一下达,便立即执行。並由当地驻军配合你们。此事部里分工由高副部长亲自负责组织实施。从那天开始,高副部长就忙着与公安局、法院、当地驻军等安排刑场、犯人的押送,以及刑场的警戒等。同时还要组织县中队行刑人员的训练,那一阵他忙的确实很紧张。</p> <p class="ql-block">  执行死刑的命令下达的第二天,我早餐后,随即到街上等待看看押解犯人的情况。同时也与革委会几个人约好了,一起乘车前往刑场看看。我去刑场主要是看看中队战士执行过程的情况和精神状态有什么变化。我对两个犯人不感兴趣,他们是残忍的杀人犯。有一个人的罪行,大致还记得:他是当地社员,与一名女知青谈恋爱,女知青怀孕了,他是始乱终弃,又移情别恋,女知青找他要说法。他诱骗女知青至河边,将其掐晕,塞入冰窟窿里淹死,一身两命。直到春暖冰化才被发现。另一个的罪行记不清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p><p class="ql-block"> 不大一会儿,准备押解犯人的车就过来了,是驻军的李连长负责押送的。我们倆互相打了招呼,他告诉我:他们副连长已先一步带两个排去刑场安排警戒了。他们这车,由四名法警将两名犯人押在车厢前边,战士们则分列车厢其余三面,全部面朝外进行警戒。他们的车开往刑场,我们小车紧随其后。县城的这条街道两边全是围观的人。真可谓是万人空巷啊!</p><p class="ql-block"> 刑场安排在一个四周是山坡,中间低洼的地方。山坡上已经坐满了人,全县各个公社都有人来。我们到靠前一些的地方,找个空闲处坐下。高副部长和县中队的人已提前到了,正在下面等候。不一会儿,两名犯人也押到下面。</p> <p class="ql-block">  因为刑前的法律程序在出发之前都已完成。现在只有执行死刑,没有其他程序要做的了。于是由两名法警将一名犯人,直接押到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前,犯人跪下后,向后退走。这时中队长发给战士小陈一枚子弹,小陈接过子弹,便走向犯人身后站定。在执行行刑任务前,不得将子弹事先发给执行人员,必须在执行时才发子弹,只发一发。不管是否将犯人击毙,转身就走。如没能将犯人击毙,则由第二名行刑人员继续执行。中队长将红色令旗举起,命令准备,小陈按照命令装好子弹,端起枪对准犯人头部。中队长将令旗落下,命令开枪。</p> <p class="ql-block">  小陈端着枪,枪口早已对准犯人头部,却迟迟不见开枪,只见他不断调整身姿。我旁边有人说:那个战士怯场了。我对那人说:不要说话,不要影响行刑。那人说的没错,小陈有了心理压力。这种情况,不能催也不能换人,因为此时子弹已经上膛,只能等待小陈自己克服心理压力,或他自己要求放弃。这时的犯人心理压力也很大,枪就在他脑后对着,等待被枪毙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小陈不断的调整身姿,枪口也从脑后向下低到脖子处了,我担心如此时开枪,子弹将从口腔射出,还要进行第二次,就比较麻烦。事后我听小陈说:在接受任务时,认为没问题,不就是开一枪吗!在几天的训练中,行刑的过程都按要求准确无误。可是当把枪口对准犯人头部时,心中突然闪过,昨天我枪口对的是草人,今天变成了大活人,我要开枪,他就是死人了。在家时连鸡都杀不了,现在却要杀人,心里有了压力。犹犹豫豫开不了枪。突然想起,不对,他是杀人犯,是坏人;我杀他是在执行命令,替国家在杀他,心理压力减轻了。这时犯人身体开始摇摆,向前倾斜。砰!小陈的枪終于响了,子弹从脖子进去刚好从头顶射出。犯人随即扑倒到前边的坑里。我看到小陈舒了一口气,收枪,转身,快速离开。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終于没有出现意外。</p> <p class="ql-block">  随后公安局的小马,拿着照像机过来,先拍了犯人趴伏的状态,之后他下到坑里,把犯人尸体翻转过来,拍一张脸部朝上的照片。行刑前的验明正身的照片已经拍了。这是为整理犯人行刑档案用的。</p> <p class="ql-block">  这时两名法警已经将第二名犯人押到另一土坑前跪下。这次行刑的是班长小王,领了子弹后快步到达行刑位置。令旗举起,装弹瞄准,旗落枪响,一枪爆头,收枪转身,快步离去,这次是干净利落。看到这里,我也起身和革委会的同事一起回县里。剩下的后续工作那是公安和法院的事,不是我要关心的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为这段时间,我妻子来队探亲住在我的宿舍里。我就直接回了宿舍,田副部长的爱人也在。我把刑场的情况简要的同他们叙述一下。听到木楼梯响,有人上来了,门开了,我看到是小王班长和一名战士。我问他:小陈情况怎样?他说:有些紧张,队长正在同他谈话,进行安抚。我说:你怎么样?没事吧!他说:我没事,一枪爆头,也算给那一身两命的女知青报仇雪恨了。这时我看到他衣服上有很多血点,我说:你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了!他说:等下就换。我看到他身上还有白点,那是脑浆。我催他:你赶紧回去把衣服洗了,拖时间长了就不好洗了。有时间再来玩儿。他答应马上回去换洗。</p> <p class="ql-block">  年終时,军分区组织各县的县中队进行年度工作评比活动。我参加了这次活动。参观了各县的监狱,基本上都差不多。只是有一个监狱是解放前的,接收过来还没有改变。是一栋大房子,中间是过道,两侧是监房。也就是说两侧是通长的火炕。用木栅栏隔成小监房,犯人就坐在炕上。大门敞开着,我记得紧靠大门的监房是一名半老的女犯,盘腿坐在炕上,流着鼻涕,可能是太冷了冻的。警卫就站在整个监房的大门里面。说是评比,最后並没有评 出谁是先进或优秀。基本上是属于参观和观摩性质,对照别人,反观自己,取长补短。</p><p class="ql-block"> 海淀区人防办公室 朱秀文</p><p class="ql-block"> 2022年10月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