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是在辽西一个庄户不大的山沟里。早些年,村里人就陆续地搬走了近一半,现在村子里更是难闻鸡鸣犬吠了。而我家老宅,有个目测约一百平方米的园子,我一直坚持经营着,把它作为一种牵绊,不想让乡愁走得太远。今年春天,我在园子里种了玉米,还在园子的一角,栽了棵大丽花。</p> <p class="ql-block">现在,趁着国庆节放假,我回到老宅园子收秋。望着多数如小孩拳头大的玉米棒,我的劳动热情顿时荡然无存。来时,我原本准备了两只大袋子,以为能够收获满满,但收到最后,只装了半袋子。满地倒伏的秸杆枯瘦干黄、一片狼籍,只有园角上那丛大丽花仍盛开在秋阳中,倒使园子还显得有些文艺。</p> <p class="ql-block">在扒玉米棒子过程中,我发现,有几个长得大一点儿的,尖部明显都被老鼠啃食过。被老鼠夺了魁,我有些气愤,开始在园子里找老鼠洞,还真的找到了,竟然有两个。老鼠实在太可恶了,可是我手上没有可报复它们的家什儿,我决计不再给它们留一粒过冬的粮食,我要做到颗粒归仓。于是,我就开始认真的扒起了棒子。我期望着,在入冬前,老鼠会含着泪,举家搬迁,并且,明年也不要回来。</p> <p class="ql-block">棒子长得这么小,主要是今年太旱了。“天大旱,人大干”,而我没有大干,只是偶尔回来浇了几次水,可能前脚走,第二天就被晒干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决定饶恕自己。</p> <p class="ql-block">收拾完园子,按照惯例,我来到园子外侧的枣树林找“落脚”。“落脚”音为“腊角”,是方言,意指人们在收获中遗漏的果实。这是片开放的枣树林,自从多年前父母搬离后,外人可以随便、随处进入。可能仍然是天旱的原因,大枣结得稀稀拉拉,没有招惹到别人来扫荡。多余的枣叶几乎都落光了,只余结了的枣子零星地、那么显眼地挂在枝头,丰满且红光,似满怀激情等我去赴约。</p> <p class="ql-block">是的,每一颗枣子都值得我去奔赴,因为这次我不采摘的话,会辜负了它们一年的期待。我想,此时此刻,在它们的枣心里,一定悸动着被主人愉悦收获的那份渴望。枣儿几乎是主动滑进嘴里的,嚼起来甜甜的,很有抚慰感。独享这份甜蜜,我感觉这是我和枣儿的秋日私语。在这寂静的山庄,和一切的交流,都显得亲切、珍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