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的红薯味道

吕团云(笔名:原野)

<p class="ql-block">  常常奔波于深圳那座大都市繁华的街头,远隔几十米就闻到那熟悉的家乡红薯味道。不禁驻足捎上几个,嘴谗之际狼吞虎咽咬上几大口却茫然找不着那股孩提时记忆犹新的味道。我家在遥远的湖南小山村,那里每年就种红薯,我们每年也都吃红薯。听父亲说,1963年闹饥荒,多亏红薯挽救了无数生命。</p> <p class="ql-block">  红薯的植株是爬蔓的,像牵牛花,像爬山虎,但没有架子可以爬,它们就不往高处爬,只是在地面上爬。它们还有许多气根,气根也扎进泥土里,抓住了地皮。红薯的叶子,大如手掌,每一片都向着天空伸着,摊开着,风一吹,就摇曳,瑟瑟抖动,窸窸窣窣响着。叶子那么多,叶子挨着叶子,风一吹,叶子就碰撞叶子,好像是快乐的。</p><p class="ql-block"> 地上爬满了藤蔓,全被叶子覆盖住了。地面下的泥土里,红薯正在默默生长。地面以上,是热闹的,繁华的,拥挤的,地面以下,其实也一样。无论是在地上的还是地下的,无论是处光明中还是黑暗中的,在生长的时节,就没有不忙活的。红薯们都这样。</p> <p class="ql-block">  曾记得挖红薯也是非常有讲究的。不是直接就用铁锹挖,因为这样一铁锹铲进去,可能把地下的红薯铲坏了。红薯被铲成两截,不但红薯疼,人也会心疼。所以,是用锄头小心翼翼刨开周边的泥土后手握住红薯的主干往外拔。地下的红薯日渐壮大,已经让泥土变得蓬松了,只需要那么用力一拔,它们就从泥土里出来了。一家老小,拖家带口,都出来了。破土的那一刻有一种收获的喜悦感。</p> <p class="ql-block">  一棵藤上的红薯,有大的有小的,形状都不一样。有的长得早,有的长得晚,有的长得快,有的长得慢。不管情况怎样,都被我们挖出来,不能再继续生长了。有的感到满意,有的感到悲伤,都被装进了箩筐里。</p> <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小时候我睡在西屋的小房子里,红薯们在东屋堆成一堆,靠着东墙。</p><p class="ql-block"> 红薯可以生吃。感到无聊了,没什么事做,嘴里也闲得慌,就走进东屋里,去红薯堆物色一块红薯。看红薯的大小、颜色、形状,选出那么一块自己心仪的红薯。红薯皮上有泥土,也不需要用水洗,只用手掌抹擦一下。啃掉薯皮,露出里面的瓤。瓤不只红色的,还有白色的、紫色的。所以,不只有红薯,还有白薯、紫薯。但生吃,红薯最甜。</p><p class="ql-block"> 一口咬下去,红薯冒出白浆。生吃红薯,嘴角会含着一小汪白浆。</p> <p class="ql-block">  烤红薯。在大铁锅里做饭,往灶膛里添柴禾。烧火的时候,觉得无聊寂寞,就把红薯放进灶膛里,一边做饭一边烤红薯。等把红薯从灶膛里取出来,皮已经烧焦了,乌漆墨黑的。红薯不一定完全烤熟了,但半生半熟也很好吃。烤熟的红薯用手掰开,就露出了鲜美的薯肉,从截面上冒出热香气,一缕一缕的都看得见,没有人不馋这样的烤红薯。吃灶膛里烧烤的红薯,免不了要弄得嘴上、脸上、手上黑黑的,像个小丑,幸福极了。</p> <p class="ql-block">  煮红薯。蒸馒头的时候,我们会煮红薯。一煮就是半锅。煮好了捞出来,放在红陶面盆里,可以吃很久。红薯更甜,白薯更面。我们爱吃甜的,就专吃红薯。父亲不爱吃甜,喜欢吃面的,就负责吃白薯。我们不吃皮,就把皮剥下来。父亲却爱吃皮,就不剥皮,直接一口一口咬着吃。父亲吃白薯,咀嚼得很慢,好像是在回味,好像是一只蝈蝈。</p> <p class="ql-block">  喝红薯粥。尤其在冬天,我们爱喝粥。红薯粥最好喝。把红薯切成大块,放进玉米粥里,和粥在一起煮,一起在大铁锅里熬。熬久了,闷久了,玉米和红薯的香味都出来了,融合在一起了,成了香甜的红薯玉米粥。全家人,一人一个大瓷碗,一人一碗红薯粥。双手捧着瓷碗,用嘴小心吸着啜饮,从嘴里会发出秃噜秃噜的声音。有时候吸得过猛,就会烫到口腔和舌头。但粥就是要趁热喝的。舌头被烫了也不打紧。舌头不叫苦。红薯块用筷子用勺子吃,裹挟着玉米粥的红薯块,软绵香甜,吃完一块想第二块。我们都爱吃,所以在盛粥的时候,特意多放几块红薯。这样的红薯粥,喝一碗怎么够,喝完一碗又去盛第二碗。第二碗后面还有第三碗。这样喝着红薯粥,就把冬天给忘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味道”有太多种了,它们也包括独特的红薯味道始终缠绕在我的心中,我到现在也没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来,但是这种味道会让我这样一个浪子漂泊异乡时不时地想起并时刻温暖着我!尤其生吃红薯后,噗噗噗 噗~~~的声响犹如奏响儿童时美妙乐章,耐人寻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