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的瓦尔登湖 图文/绣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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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露营，在一念的瓦尔登湖。

称她为湖，是一念的专利，不过是水库的末端两条分支，被一个小山半岛给叉开，分为左右一撇一捺。

湖是绕着群山走的，我们面对的一段身段袅娜优美，与对面山的连绵起伏相呼应，背后的湖带则是三面山的汇合处，太久的干汗让裸露的河床长出绿油油的水草，远远看去，像两片山的句号，又像云在空中大笔一挥，画下的一个瘦瘦的逗号。

一念说：在你们没入驻之前，这是我一个人的瓦尔登湖。

这个从大城市逃离到西河湾，与小村周边的一草一木深情诉说，缱绻缠绵了四五个春秋的女子，骨骼清奇，有三毛的那种唐吉诃德式的美。

我们的帐篷，点缀在大水库的两截儿收尾交界处，像刚会写字的孩子蹩脚的“人”字，左边一撇长的弯弯曲曲，右边一捺点成了长点儿。面对的是那个长撇，在丛林掩映中隐匿着的一个小山村，说是村子，只有几户人家，小的近乎可爱，只有一户人家的灯光如豆，从密密的林中倒映在湖里，仿佛是为我们专门点的一盏灯。从背后羊肠小道绕一下，就是那个短捺儿，猛一看去，像一把箭镞插入山的谷底，美得没有道理。

面对这段湖，数夕阳是最好的位置，背后的那段呢，看日出是最美的。一念说。

晚霞猝不及防地降临时，一轮细细的弯月已经从入口处小山的树梢上偷偷溜出来啦。

湖水里，倒映着的晚霞，在静静地涟漪里一圈一圈儿泛化开来，生生地把天空中整匹整匹的霞光扯碎，成了一道残阳铺水中，又像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火球儿扔到了湖面，连湖水也滚烫起来了似的。

还没来得及从湖面的橙红抬头，对面蜿蜒的群山的层林顶端树梢上，都挂满了一片片不规则的红旗，像醉酒的画家挥毫泼墨，红色橙色黄色夹杂着灰色还有天空残余的蓝色都氤氲在天空的大画布上，随着山的脊背蜿蜒起伏，朝左与那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深情牵手，朝右则伸向那一排风车尖儿上，像在祖国的边境处，突然悬挂着的几面红旗，孤独而神圣。

初秋的夜沁凉如水，漫山遍野的虫鸣此起彼伏，仿佛泼水般朝着帐篷漫过来，躺在里面时，像睡在虫儿呢喃细语的叮嘱中：睡吧！睡吧！我们守着你呢！钻出帐篷外，沐浴月辉下，虫儿们像隐匿在草丛里的琴手，叮叮咚咚弹奏一曲又一曲清凉曲，不知疲倦。

隔着帐篷的纱窗看星星，总是不过瘾地。夜半，我和菊姐，不约而同地从帐篷里钻出来，顶着月辉尽情地数星星。

这时，月牙儿开始慢慢胖了起来，清辉照大地，顿觉玉臂寒。我们骨折式仰望星空，整一幅天空就像一匹布，上面布满了斑斓的星子，大的如眨着眼的小球儿，中型的如一粒扣子缀在天际，小的呢，就像天空里的一个个点点儿，被直接甩上画布似的。

黎明前最性感的时刻，还是三更后早起，饶过帐篷背后的羊肠小道，去湖边右边的一捺处看日出。

风乍起，杨树叶子被吹得噼里啪啦的相互追逐起来，像在破晓的天幕中舞蹈的剪影。天刚晦明，黎明尚未懵懂之际，由箭镞插入点进去，三角湖对面的山峦，在浓墨重彩中，涂抹了几笔浅黄，明黄，倏尔变成一条条橙红，再接着则是色彩斑斓的凤凰尾巴似的，一朵朵，一瓣瓣，一条条，一缕缕，都争相开放起来，还没来得及眨眼，又都变成红彤彤的，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扑在水中，与湖床的绿草盈盈的倒影，与丛山密密的倒影杂糅在一起，像荡漾在湖中的非主流画派的画儿，说不清风格和流派了。

在红尘喧嚣里待久了，我以为连心都生锈了，一念的瓦尔登湖边的露营，让我混浊的眼缭乱起来，再睁开，却又仿佛清晰了很多，许是被恰如湖边夜半还在值班的萤火虫，湖里跳龙门的鱼儿们，挂在树梢不知道减肥越来越胖的月儿，泼在天空中斑斓流动的星子们，漫在身边浅吟低唱的虫儿们，晨起就勤快的开始写诗的鸟儿们给滋养了罢！

虫吟层林鸟诵诗，流岚初起水烟迟。此间小隐销魂甚，最是湖山欲暮时。

送给你的瓦尔登湖，我对一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