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重阳” 母亲的圆梦之旅

越人歌兮

　　

又到了一年最好的光景，橙黄橘绿，秋高气爽，而节日的脚步也一天天近了。一年当中最期盼的长假——国庆节就在眼前，心情也有几分雀跃。巧合的是，古人的重阳节（农历九月初九）也正好在这七天当中。现在重阳节也称“老人节”和“敬老节”，其意不言而喻。那一年带母亲去北京也在这个季节，也在国庆长假，也同时过了重阳节。那次的旅行还圆了母亲多年的“北京梦”和“飞行梦”。

　　

母亲年轻时不是一个喜动的人，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厌其烦地做着针线活。小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自己做的。当然，做衣服不是她的爱好，她的爱好是用钩针将一团白棉线变戏法一样钩编成一块块面积或大或小，图案或简或繁的各种桌布、沙发垫、茶具盖布等。直到上了一定的年纪，眼神不济了才开始外出走动走动。母亲去过的地方不多，也都不远，但她心里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生要去一次北京，她甚至说没到过北京就不算一个中国人，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玩笑话，有点“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意思。其实，母亲心里还有一个小秘密，就是想乘坐一次飞机。我心想，这好办啊，不就是带母亲乘飞机去一趟北京旅游吗，记下了。

虽是承诺了母亲，但前几年我们都因学业、工作、带娃等一地鸡毛，将这件事搁置了，母亲也不再提起上京城的事。直到有一天，小儿在课本上读到了写颐和园的文章，就煞有介事地提出要去北京，说是老师说的，要跟着课本去旅游。忽然就想到了曾答应过母亲去北京的事，于是把这事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为了出行方便和安全，我们决定还是找旅行社。在旅行社签合同时，有一栏注明游客年纪在70岁以上的需要有监护人陪同，并要签字。看到这一条，我才晓得，母亲七十了，竟已到了古稀之年。签字时我心里大恸，原来母亲的“北京梦”被我搁置得有年头了，而是时，母亲的腿脚走路已不那么灵便了，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会儿。我们一家人开了个家庭会商量了一阵，最后我坚持要完成母亲这一心愿，因为，母亲现在的状况比未来任何一天都更年轻、身体也更好。我们的决定母亲自然是欢喜的，我们还带上了小儿和读中学的侄女，让母亲有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的即视感。顾不上节日的高峰，一大家子隆重出行了。这季节难道不是最好的旅游季吗？没有疫情的那些年，哪哪不都是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派祥和闹猛的景象。

　　第一次乘飞机，我还担心母亲会紧张或不适，但母亲说没有什么感觉呀，很平稳，挺好的。看着母亲开心得像个孩子，我一下释然了。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去北京，飞机要起飞时突然心跳加快，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耳朵开始有点痛还耳鸣，赶紧嚼口香糖缓解，直到飞机拉升到一定高度平稳飞行了心绪才安定下来。而母亲在七十岁高龄第一次乘坐飞机时，居然淡定得如履平地，真心佩服她老人家。也许到了母亲这个年龄，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了。

在北京旅游的日子，母亲完成了天安门、故宫、颐和园、鸟巢、长城等几个主要景点的参观游览。全程只有一、两次稍事休息，而后继续前行，她的腿脚不便竟没有大碍。在天安门广场，看见眼前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天安门城楼，母亲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那曾只在电视上、图片上看到过的天安门，此时竟变成了真实的存在，而且近在身旁，触手可及。不怎么喜欢拍照的母亲这次一点也不拒绝，合影、独影，站拍、坐拍，她都很配合。看见母亲溢于言表的喜悦，我比她还开心。

[母亲在天安门城楼前留影－作者拍摄]

　　最了不起的是她老人家还登上了长城。去长城那天正赶上重阳节，本打算放弃，但重阳登高意义不同，在征求了老母的意见后，我们老中青三代人愉快地出发了。考虑到母亲可能会腿脚吃不消，就决定由我陪她坐缆车上去，但母亲却执意要自己走上去，并很在理地说，坐缆车上去怎么可以算是登高呢？她只要求买个登山杖助力。于是，我们人手一根登山棒，孩子们戏称说我们是“丐帮”，大呼小叫地就先跑上去了，结果先生赶紧去追他们。我陪母亲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长城，就这样，母亲登上了第一座城台，大概走了1000米左右。我不让她再往上登了，她也很满足地说，已经登过长城了，现在是好汉了！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老妈，你太棒了！

[母亲在长城上留影－作者拍摄]

当晚，刚入职不久的大姐的孩子也从京郊赶过来拜见外祖母。看见几年不见的大外孙长得又高又帅，母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他孝顺。大外孙专程赶来还有一个目的是要请外祖母品尝北京烤鸭，这不，我们也跟着沾光饱了口福，其乐融融。餐后，孩子们的“大表哥”还提议去后海公园逛夜市，而且必须带上外祖母一起嗨！
　　与其说后海是一条年轻人喜欢的酒吧街，不如说是一条富有老北京特色的文化街。一水的京味小胡同，临海（什刹海）而聚，没有嘈杂的音乐，只有悠扬的歌声和沉淀着元大都700年的文化底蕴，绝对是现代都市的另类清流。街坊内还有小众的艺术品店，商品别致而精巧。母亲看中了一款设色淡雅的绢帛檀香扇，只是价格不菲，母亲安静地走开了，但我已看在眼里，悄悄地买下了送给她作为此行的纪念。至今，她都一直完好如新地保存着它，偶尔出客时会带上，而后又小心翼翼地装盒收好。我想，在她心里也收藏着一段令她难忘的美好记忆吧。

[图片作者提供]

母亲终于完成了北京之行，而且是在“国庆节”。按照她的说法，这回可以踏实地做个中国人了。母亲在“重阳节”登上了长城，挑战了自己的身体极限；母亲在古稀之年第一次乘坐飞机，堪称勇气可嘉。母亲的北京之旅很圆满，也很美好。于我，完成了母亲的夙愿，也很是欣慰。
　　又是一年国庆节和重阳节，一晃距我们当年带着母亲上北京已十年有余。如今，纵然我们有闲有钱，因种种原因，再要带母亲去长途跋涉已是不现实。很庆幸当年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留下遗憾。虽然母亲现在已不便远行，但我可以去看望您呀，亲爱的老妈！

（图片未作出处说明的为网图，侵删）

撰文：越人歌兮

摄影：越人歌兮

定稿：壬寅年九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