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南河边的沙土地种了一大片棉花!没记错的话,差不多种了四,五年吧!年年暑假里的时侯,站在河对岸就能望见对岸开的一片洁白的花海。</p><p class="ql-block"> 我们习惯把摘棉花叫作“拾棉花”。地里那些熟透的棉花在阳光的暴晒下裂壳而出,裂成四半,胀突突的棉絮白渗渗地吊在棉壳外面。轻轻一拉,就像抽丝般轻柔,随即脱掉外壳。未裂的棉骨朵滴着露水,扑鼻有一股棉花秆的特殊涩味。</p><p class="ql-block"> 一亩二分的棉花地,行间套种了花生,蕃茄,红薯,还有几株可爱的向日葵。地的四周围被父母还种上了一圈红高梁。尽管这块地没别人家的面积多,可它处处彰显着土地主人的精明,勤恳,会过日子。</p><p class="ql-block"> 星期天拾棉花就是我姐妹俩的活了。脖子上挂着一个用蛇皮袋一剪两半缝制的大包,站在棉花行距里,两只手左右开工,袋子几乎拾满了才会休息。当看到河对岸有户人家的屋顶烟囱冒烟时,就知道快吃午饭了。盯着对岸,我舔着干裂的嘴唇,吞咽着唾沫,早都已经肌肠漉漉,干不动活了。我扔下袋子,一屁股坐在棉花上,咦,软棉棉的,坐着沙发似的舒服。“好好干活,我们一会儿去摘好吃的”前面的大姐回过头一边往脑后捋额头前被汗水浸湿的一撮子刘海,一边朝我叫。“真有好吃的?”我一听马上有了劲头,腾地一跃而起,拽着袋子又跟着干活。好一阵了,我左瞧右看,心想:咋还不说让我休息?不是说摘好吃的吗?是不是忘了?我放慢了手脚,故意咳嗽几声,提醒大姐。她不理我,只管埋头干活。我故意抖的蛇皮袋子哗哗作响,她竟然头都不往回拧一下。也不看一下我在后面干什么。“你再好好干一会儿,到那棵粗秆最大的向日葵跟前了咱俩歇”姐姐手指着前方两三米开外的一棵最高的,枝秆最粗的向日葵说。“不好好干活,袋子拾不满,想早点回家,门都没有”姐姐黑着脸说。我本就不乐意干了,一听这话气的抓起袋子胡抡起来,棉絮全洒了出来和地上的沙土混为了一体。棉花䄭也被踏倒了一大片,全倒在了地上。“我回去给妈说……”又用妈妈来压我。我脑海里马上想到了一副妈妈扬手追着打我的画面。胳膊拧不过大腿,算了,还是干活吧!我只好蹲下捡地上的棉花,泥沙混和的棉絮真不好清理,拍不干净,抖也没用。还和烂叶子粘在一起了,咋都捡不干净。这下急了,我忙低声下气乞求帮忙。姐姐过来一边数落我,一边收拾残局。她说什么,我也得忍着不能顶嘴。求人办事,不得不低头呀!“走,咱俩去摘小蕃茄,再折甜䄭吃”哈哈哈,你早说嘛。我高兴地跟上一路小跑。地中间是搭着架的小蕃茄,红的,黄的,绿的,捧着草帽一边摘,一边往嘴里塞。又来到地尽头,一脚蹬倒几棵高梁秆,掐头去尾剥干净,扎成一捆,像背枪似的背着来到地头的一棵梧桐树下。开始了美味!“这蕃茄没水洗,怎么吃?”“不脏不尽,吃了没病”我俩竟然出奇的回答一致!拿起在衣裤上一擦,就扔进了嘴巴。那时候真觉的嚼高粱秆,摘吃蕃茄好美味啊!“咱俩干活吧”姐姐叫我。“等一会儿,急什么”此刻我还不想下地。“那咱剥的叶子嚼过的䄭往哪扔?会不会也有人偷折咱家的?”我问。“那咋办?”姐姐说。“要不挖个坑,埋了算了,谁也不知道”我建议。说干就干,我俩在地尽头开始刨坑,把折下的叶子和嚼过的䄭埋了起来。这样,路过的人也就不好意思偷折了吧!那时侯,天真的以为搞了破坏,父母看不出来,却忘了高粱根还在地里扎着呢!</p><p class="ql-block"> 夕阳西下,父亲下工后赶来将棉絮收集好,绑在自行车后架上。父亲唱着秦腔推着车子在前面走,我俩蹦着跳着给帮忙在后面推车子。不一儿就相互告状,打架,父亲气的瞪着眼,罚我们一人背一个棉花袋子。才算消停了一会儿!回家见了母亲,又七嘴八舌地争着告状:谁折了一捆高梁秆,谁在地里撒泼乱扔棉花,谁又折了没成熟的向日葵,谁又出主意挖坑埋䄭……天啦,贼不打自招!状没告完,就被正做饭的母亲手提着烧火棍撵着满院子跑。</p><p class="ql-block"> 时隔多年,但往事仍历历在目,就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呈现,久久不能忘怀!那会儿真的简单着,但也很快乐!</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