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高高山头一蓬草,年长日久长白霜……高高山头两条虫,爬进爬出不怕人……高高山头有根独木桥,一头生根一头空……高高山头有只老母鸡,蹲来蹲去蹲到火中央……家住高高山头,小时候奶奶的谜语,奶奶讲的故事总绕不开高高山头,如今出谜语,讲故事的奶奶早已长眠在高高山头。猜谜语的孩子也已离开高高山头的家乡,闲时梦里仍情不自禁地回眸那些高高的山头,迎着高高山头吹来的风,寻找更多来自故乡的气息。高高山头有只鸡,蹲来蹲去蹲到火中央……故乡船山人用一把盐,将一只普普通通的鸡摇身而变成赫赫有名的盐焗鸡。六七十年代的岭北山乡,家家户户都养着一阵鸡,一阵鸡是一家幸福的念想,鸡蛋可以改善单调贫乏的伙食,可卖了换盐换油换日常所需;鸡是在过年过节时大人小孩最向往的美味佳肴。最体面的待客之礼是杀鸡待客;对辛勤劳碌的山里人最实在的嘉奖莫过于杀一只鸡,放几片姜,加一小碗黄酒,化费半天功夫蒸上一泥钵头鸡汤。那蒸泥钵鸡时飘出的缕缕香味一直缠绕着几代人的记忆,泥钵鸡汤的口口鲜美依然温存着曾经的困苦岁月。如今声名鹊起的盐焗鸡,是岭北土鸡的一款新颖烧制杰作,二十年前从岭北船山飞舞而出声名远扬。盐焗鸡,高高山头飞舞的“金凤凰”,是如何在岭北横空出世,诱人垂涎惦记,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客的呢?</p> <p class="ql-block"> 岭北,西邻义乌,位于东阳之北,在诸暨之最南,重重叠叠的山挽着山,起起伏伏的岭连着岭,几十个村庄像春天的山花随意散落在山坳里或溪涧边,点缀喧闹着岭北的高山大岭。山外的世界看岭北:山穷水尽之地也;毗邻的东阳阳畈人说起岭北“山里角头穷地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岭北的布机踏着改革的春风,如万千梨花开放闯进岭北千家万户,给勤劳坚韧的岭北人带来财富,九十年代岭北几乎是村村有起经车,家家有织机,人人会织布。噼哩啪啦的织机声热闹喧嚣,不分昼夜,沸腾了连绵几十里的山乡,岭北顿时成为有名的轻纺小镇,富庶之乡,岭北也迎来有史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一段光辉岁月。岭北人再也不必指望那一阵鸡赚零化,只需看顾几张“机”就年入几万元。更自豪的是自己也算个小老板,不用出门打工看人脸色。甚至连曾经嘲笑的阳畈人也往山里角头跑,有来打工织布的,有拉轴头回去自己家里织布的。</p> <p class="ql-block"> 唯有岭北镇的船山村是个例外。</p> <p class="ql-block"> 船山村是岭北镇的一个小自然村,又名船家,环山形胜似船也。据吴育德姑夫珍藏的吴氏宗谱记载,太公出生年份为宣德乙卯年即公元1435年,船山村已将近六百年历史。船山村包括一山相隔的张岩共七十多户人家,也属岭顶。岭顶的梅坞、盛庄、大岭头等各村之间相邻较近,地势高低相差无几。船山村是特别孤傲的一个存在,与相邻最近的村将近十里的山路,比西边的岭顶村都要高几个山头,是名符其实座落高高山头的山村。船山去岭北周十几里山路,一路向北,出门就爬坡度极陡的一步一滑的船家岭,爬上船家头,轻松几脚平路后就是有名的“恶坑岭”,去岭北过恶坑岭几乎不是走下去的,是脚尖鞋底当刹车冲下山去的,一不留神摔个屁股墩是常有的事。曾记得那年我们在岭北读初中,冬天降大雪,皓皓白雪覆盖了茫茫大山,厚厚的雪吞没了整条山路,分不清哪是山,哪是路。我们八九个十多岁的孩子相约一起去学校,每人背着一星期的米和干菜,一手拿根柱棍,鞋子上缠了几圈稻草绳,装备看似齐全,但行走到恶坑岭,滑倒在地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一开始大家还苦中作乐哈哈大笑“我捡了个大元宝!”“我也捡了一个!”一个小伙伴因解放鞋旧而滑连续不断摔了三次,第三次摔得相当厉害,刚要撑起又滑倒在冰雪地,忍不住呜呜哭了,大家再也不吭声,扶起同伴,一群人默默一步一滑地小心翼翼向山下走。从岭北往回走,走到恶坑岭脚,抬头望着高高的山岭,心里常常感慨:我的老祖宗哪,为啥把家建在那么高的山顶啊,在山脚多好呀!然后一屁股坐路旁山石上,稍息几分钟,才无可奈何一步一脚爬上山,即便冬天爬上恶坑岭也出一身汗。后来挖山架桥勉强做了条机耕路,在大山绕几个大弯,终于不必爬恶坑岭,但依然显陡而窄且急转弯多的盘山路,运输点物资还是颇有难度的。我家邻居生勇叔从诸暨城关打出租车回老家,开车的是个女司机,从岭北周开往船山的山路走一段后,被逼仄的路况吓得脸色惨白,手心冒汗,不敢再往前,再三致歉,宁可前面的车费也不要了。当然,邻居还是按原定的价付了车费,自己徒步走回船山。这样的山,这样的路,运一架布机到船山也颇费周折。只有两三户船山村民曾买过布机织过布,但拉轴头,运丝送布的诸多不便终究限制了织布机在船山的发展。</p> <p class="ql-block"> 当时的船山村干部吴祖生伯父,曾在水带瓷厂当过业务员,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作为一村大家长,他日夜思虑着怎样让船山村也活跃起来。船山的祖辈们在土壤肥厚的山坳开恳了许许多多的山地,现在的年轻人都出门挣钱,少有人耕种,山林日益茂盛,野猪泛滥,大片田地荒芜了。俗话说“荒山岀宝,荒地出草”,若利用这些荒废的田地种植合适的水果等经济林,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化腐朽为神奇的美事。</p> <p class="ql-block"> 祖生伯的想法得到当年在岭北镇分管山林土地的行东叔叔热情支持,行东叔叔一直很关心老家船山的发展,和祖生伯一起出谋划策,化费了不少心力,把荒地山林承包的事落实下来。</p> <p class="ql-block"> 谁都知道开荒造林,土里刨食可不是唱山歌。年纪大的力不从心,年轻人也不大愿出来揽这活,祖生伯鼓励儿子吴国新承包了坞角一带的山地,我弟弟吴江伟承包了成塘记,岩顶,东坞一带的山地。</p> <p class="ql-block"> 每年端午恰逢船山种双季稻的时节,船山女婿来拜端午,都要帮丈母娘家种田插秧。我家曾在岩顶有几丘责任田,姐夫挑一担秧苗走五里多上坡岭来到岩顶,虽是气喘吁吁,汗流淋漓,却一下被岩顶地高天阔的气势吸引了,兴致勃勃的说,“哈,这地方好哇,站得高,看得远,若住在这里,兴许是神仙般快活的日子!”喜欢之情,溢于言表。1997年当我无意中说起船山山地承包之事,正在岭北开着镶牙诊所的姐夫毫不犹豫地关了诊所,接管了我弟弟承包的山地。姐夫和岩顶,和岩顶的山水也算是一见钟情啊。</p> <p class="ql-block"> 船山去岩顶,只有一条一米左右窄窄的山道,开荒必须先修路。路旁的山林都是一小块一小块划分给船山张岩村民的自留山,修路势必给各个山主造成一些损失,令我姐夫至今感怀于心的是船山张岩这么多山主,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找我姐夫说三道四的要赔偿的。有几户山林损毁较多的户主,我母亲的意思是把自家的山林补偿他们,他们说啥也不肯要说“几担柴而已,哪有乡里乡亲情谊重啊。”高高的大山滋养的山里人心胸也如大山般厚实。姐夫也常常无偿为出行不便的船山人看牙拔个牙啥的。</p> <p class="ql-block"> 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就是岩顶尖的天空和岩顶尖山顶的距离,望着触手可及,实际遥迢难达。人们常常因目之所及的一团繁花,一树硕果羡慕田园之美,而忽略曾经的一路汗水挥洒,一程风雨相伴,多少寂寞相守。姐夫搭了两间草房,一间靠着池塘西边岩石的草房当卧室;另一间建在岩顶池塘前东边,休息厨房两用。山上常常山风呼啸,云雾缭绕,虫兽出没。草房里湿气很重,长蛇和野兽也时不时来茅舍串串门认认邻,没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还真不敢独居山林。田地拋荒数十年,满地皆是荆棘,灌木,杂草,山道狭窄也不适合用机械化,只有依赖人工。起早摸黑,风霜雨雪,操心劳碌,好不容易清理干净杂草,载种了满山坳的黑李树,当时黑李市场价四十美元一斤,以为种黑李相当有潜力。第三年,黑李也挂了果,似乎丰收在望。或许树种有问题,也可能水土不服,化费三年心血种植的黑李树一棵接一棵都莫名其妙地死了。</p> <p class="ql-block"> 岩顶成了一块名符其实的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姐姐卖掉织布机去岩顶,一边开始种山核桃树,香榧树,一边尝试着养起仙居鸡。仙居鸡,其实相当于以前岭北家家户户养的土鸡,这些放养土鸡,个子不大,机灵漂亮,一天到晚在空气新鲜的山林草丛追蝶逐虫,飞来蹿去的,饮着山涧清冽的甘泉水,啄食着各种虫虫草草,山花浆果,肉质坚韧结实,用古法瓦钵蒸着吃,特别鲜香美味。</p> <p class="ql-block"> 生活不易,在高山生存,更是不易。养鸡不仅要防山林中的黄鼠狼,长尖嘴大老鼠,各类长蛇,堪比是陆地争夺战,更要防空袭。那一日,岩顶的天没有一丝云彩,蓝的有点寂寞,阳光暖暖地洒满葱绿的山林,山风轻轻撩拨着草叶,一大群鸡正在灌木丛下自由自在的觅食,羽毛红亮的公鸡啄着青草嫩叶,几只小母鸡用尖细的爪子一下又一下扒拉泥土寻找着什么,一只鸡冠鲜红精神抖擞的公鸡追着一群褐黄色羽衣的小母鸡……天空中悄然出现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几圈突然俯冲而下,鸡群响起一片惊慌的叫声,扑楞楞,乱飞乱蹿。不远处干活的姐姐匆匆赶过去,只见老鹰扇动着近一米宽的翅膀,尖利的两爪正抓着一只鸡“嗖”一下冲上蓝天,盘旋一阵,缓缓落在高高的岩顶尖巨岩上。惊慌失措的鸡逃入鸡舍,你挤我挨挤成一堆,叠成一座鸡山,数百只鸡活活挤压而死。姐姐看着这揪心的一幕,手脚发软,欲哭无泪。</p> <p class="ql-block"> 晚上睡觉也得竖着耳朵提着心,一天深夜,姐夫被大黑狗的叫声惊醒,起床查看,外面黑咕隆咚的,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鸡棚方向有些动静,姐夫抓把手电筒匆匆忙忙跑过去,推开鸡棚门,鸡群在房子一角挤成一团,惊慌地叫着,鸡棚正中间有一条手腕粗的乌梢蛇正紧紧缠着一只母鸡。姐夫不知哪来勇气,三步两脚冲过去,瞅个准,一把抓住蛇尾,使尽一拉,长蛇松开了母鸡,扬起头朝姐夫吐着红红的信子,姐夫紧紧抓着蛇尾又轻轻抖动几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人心惊,蛇扭动着臃肿的身躯,张开大口吐出一个又一个裹着粘液的鸡蛋,居然一连吐出十多个,蛋壳已发软。</p> <p class="ql-block"> 姐夫生性豪爽好客,亲朋好友去山上游玩,总杀鸡备菜热情款待。那天我东阳的一位表哥单辉带着几个朋友去岩顶,姐夫神神秘秘地说,这次给你们露一手,烧盐焗鸡给你们尝个新,当时,大家以为是用泥巴包裏烧的鸡。当一只只黄灿灿,香喷喷的鸡摆上餐桌,不由让大家眼前一亮,惊艳不已。一品尝,不油不腻,盐而不咸,外脆里嫩,肉质细腻坚韧,透着一股淡淡的焦盐香,人人都夸好吃。单辉当时就对姐夫说,你不如开个农家餐馆吧,这鸡有味道有特色,现在人都喜欢自然高品质的东西,加上表姐的厨艺准能做出名堂来。</p> <p class="ql-block">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盐焗鸡为特色,佐以岭北土出的六谷饼,自创的豆腐包,山里春夏季节野生的小笋,水芹菜,鱼鲜草,阿菜,马兰头等野菜,岩顶农庄的乡土美食吸引了众多来客,生意竟然意想不到的好。盐焗鸡的名气更是越来越大。东阳的,诸暨的,义乌的,邻近县城赶过来的食客络绎不绝,后来,杭州,上海也有许多人闻讯而来,只为品尝这独具风味的盐焗鸡。当年,还有上海客人打电话,打算预约团队来岩顶消费,住宿,无奈船山的路只适合小汽车通行,大巴根本开不上山,山庄也没能揽下这大单生意。</p> <p class="ql-block"> 当时正刮着农家风,姐夫在成塘基挖了几口泥塘,放养了一些鲫鱼,草鱼,大头鱼,供来游玩的客人们垂钓。山里多的是松花粉,青草,水质又干净,鱼的品质自然也极佳。近几年,常常有客人钓上二十斤左右的大鱼。有一天,一位客人钓了很久未见鱼上钓,起身准备收线,忽然钓杆一下子滑入塘中,“不好,鱼竿被鱼拖走了。”,客人赶紧甩掉鞋子跃入池塘,追抓鱼竿。塘边众人一齐上阵,帮着握鱼竿的,拿网兜的,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一尾一米多长的大头鱼拖了上来,居然有五十九斤重。小小池塘居然有此等大鱼,客人欣喜不已。</p> <p class="ql-block"> 在船山去岩顶的树木遮天的山道上,常会偶遇憨憨的小猪,在路边悠然自得地啃食嫩叶青草,但不等你走近就跑远了。那些两头黑毛,中间毛色洁白的可爱小猪,就是金华有名的两头乌。</p> <p class="ql-block"> 岭北乡村的六O,七O,八O后大都有过年家里杀年猪,吃杀猪宴的经历,许多久居城市的人们总喜欢在端午,中秋,过年等时节约上亲朋挚友数十人,去岩顶农庄购一只两头乌,品尝猪血豆腐,炒猪肝,骨头炖猪肚小笋的味道,依稀仿佛间回到了往年的热闹纯朴时光。如今,市场上买的饲料猪肉早已品不出从前米糠加野菜喂养的肉香味,吃六谷粉和野草长大,满山跑的两头乌猪肉的品质正好还原记忆中的味道,也吸引着新生代人的味蕾。</p> <p class="ql-block"> 岩顶农庄经营的有声有色以后,不仅吸引了食客,还吸引了很多骑行的驴友,有山地自行车车队,也有摩托车车队。有写生的画师,也有摄影爱好者,其中一张三木摄影公社拍摄的《船山云海》被很多书刊引用,取景于岩顶西望成塘基,岭北山峰的风光。有音乐爱好者,带来吉他长笛,对着大山,对着云天吹弹几曲,大山痴了和以阵阵山风,自己醉了迷恋在一方岁月静好的云天间。也有一些夜营者,自己带顶帐蓬就宿营在山庄的平台上,静静欣赏山区格外深邃的夜空,分外清亮的星月,听夜晚的各种虫蛙大合唱,夜鸟的呼唤,偶而也能听到远处野猪的嚎叫,麂的低鸣,更多的是松涛阵阵,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又似万千军马呼啸而去……此夜此景,天,地,人,似乎融为一体。</p> <p class="ql-block"> 更多嗅觉灵敏的人,发现了岩顶盐焗鸡的商机,到我姐夫那取经也在别的地方开山庄,开饭馆,一时岭北,东阳,义乌各地以盐焗鸡为特色的餐饮如雨后春笋似的涌出一大批。我姐夫是岭北新阳人,岭北大山的孩子大都有着大山的胸怀,有人来学习做盐焗鸡,豪爽的姐夫总是倾囊相授,我有时戏谑地对他说,“你这么大方,谁来都教,不怕人家抢你客人,挡你财路呀!”姐夫说“哎呀,看开点,千金散尽还复来呢,何况我仅是点拨一下而已。”</p> <p class="ql-block"> 盐焗鸡也是“枫桥经验”,盐焗鸡的做法是金芳嫂子从诸暨枫桥娘家带来的,据说以前是当地丈母娘招待女婿,就把鸡用盐煨熟,做成盐焗鸡。做法似乎很简单,把鸡去毛去内脏,鸡肚不能整个剖开只在鸡尾剪一个小窟窿,掏尽内脏,清洗干净后,挂竹架子上晾干水份,然后大铁锅铺一层上好雪白的粗盐,放置好盐焗鸡胚,鸡上面再覆一层盐,用山里的柴禾大火烧制,出香味后小火,一般需三小时左右。大道至简,盐焗鸡之所以好吃,最关键在于鸡的品质,山上放养的土鸡自然是上品,盐焗鸡吸引新老顾客的奥秘就是原生态高品质。有人也在网上销售,且不论其品质如何,好比喝咖啡,居家独品与在咖啡店喝的情调哪能一样呢,直接到高高山头品尝盐焗鸡的味道,绝对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哟。</p> <p class="ql-block"> 经常有客人“投诉”,奇怪啊,同样的菜品,在山庄总觉别有风味,说不出好在哪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也许山里简单的菜品融入了泉水的清甜,山风的气息,大山的情怀,在这高高山头吃的不仅仅是美味,更是一种心境。有人调侃言,人一生就是一路向西狂奔。人生海海,为何不放缓西奔的脚步,在世外桃源般的青山绿水间稍作片刻停留,静静的去放牧我们的内心,吮纳山野最本真的美好。</p> <p class="ql-block"> 朋友,约吗?赴一场说走就走的山水之约,去有很多高高山头的岭北,去高高山头上的船山,听鸟啼,虫鸣,风吟;看山,看水,看云天。暂别城镇闹市的纷扰喧闹,享受恍若时光静止的自然安逸。喝一口六月香,来一叠六谷饼,品一品香美盐焗鸡和纯朴的山野美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