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时代的作业

张苏中

求学时代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回看当时留存下来不多的幼稚作业，恍如隔世，使我为回忆起当时的有趣情景而感动。

当时石膏像写生是我们的最爱。我和好友陆君玖 姜敏 喻梁等几乎天天躲在叶柏风老师的工作室内画石膏。

这个石膏人体的实际高度约20cm，某天突发奇想，能否将其放大绘画的效果会是怎样？所以就画在了4开大小的画纸上，足足放大了3倍之多。

由于1978年恢复了高考，我们当年非常期望能够进入大学深造。因了解到了当时大学的专业考试主要是考素描和色彩，4开大小，3小时内完成。所以，我们所画的石膏写生均是在3小时内完成的。可以说，考大学是我当年画素描色彩的主要动力。

这个伏尔泰像也是3小时完成，4开大小。当时和室友陆君玖老师一起猜想，中央美院有罗工柳 靳尚义等画风比较严谨的著名画家，自己想当然的认为高考石膏写生应该也喜欢规规矩矩的风格。这幅伏尔泰像就是企图追求这种效果的产物。

因考虑到要画得看上去规矩严谨，但又要保证画得足够快，所以此画是用笔快速刻画涂出层次以后，再用面包擦均匀（学苏联素描画法）色调，最后再用HB硬铅笔布上一层线条。由于不知该如何排布出漂亮的线条，就套用了瑞典画家佐恩钢笔画的线条。现在看起来，觉得太造作可笑了。

当时浙江美术学院有画家全山石和一大批国画大家，自己和陆君玖老师想当然地认为该校比较接受笔法较奔放的画法，所以，就尝试结合速写笔法，试用稍微豪放的风格来画此作品。

我当时简单地认为豪放洒逸的样式就是不拘形式，炭笔铅笔一起上，像画速写画国画写意一样随意涂抹。

在我画石膏写生时，一直得到蒯大江老师，以及好友陆君玖 姜敏 叶柏风等的悉心指点，现在看见这些留存不多的作品时，真深怀感激。由于工作以后有三十多年一直再也没有画过一张完整的石膏写生作品，心里非常愧对带我入门画石膏素描的蒯大江老师。

这幅是我画的对开大小的素描真人写生作品，半天完成。当时觉得当模特的老伯眼睛有点向下挂，想找个角度把这一有趣的特征表现出来。

这张写生完成以后，好友王敏院长为之配了画框，同陆君玖等老师的作品一起展出。因为有画框，所以丢在办公室里角落里，得以保存下来了，其他画稿都因为散乱卷在一起存放，经历学校多次搬场以后散失了。当时对于丢失的画作自己并未在意，一是所有画作完成以后，均有许多不满意处；二是一直认为自己以后还可以画出更好的作品。没想到，工作内容一变，再也未有画素描的时间和雅趣了，有点遗憾。

现在已经在专业领域工作数十年以后，回过头来在看素描写生，个人发现素描对于培养绘画的造型能力有利，是培养画家的关键过程之一。但是对于设计意识的养成，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对于数码艺术类设计师来说，不那么重要。动画大师宫崎骏在大学期间的专业是政治经济学，把握苹果产品造型标尺的乔布斯，也没有画过素描色彩。

这是在收拾房间时，偶尔发现的近三十多年前的白描作业，未经装裱的熟宣纸已经变脆。记得当时万芾老师还特地帮我把衣纹笔的笔毛仔细修剪掉一圈，使之用起来更加顺手，勾出的墨线更加挺拔。

看见过去的作品，回忆起自己当时学画包括学其他东西时，一直缺乏耐心(现在也是)，往往在画一些比较费时的作品(诸如工笔画)时，手虽然在画，脑子却想着其他事情，不能专注。比较一下同学的行为，经常感到惭愧。尽管现在已经退休了，应该进入无欲无求的境界，可是不知怎么我急性子的问题似乎一直存在。可能是身上有适合做底层粗活基因。

我的水粉画写生作业，记得也是半天完成。我的色感一直不太好，画水粉时更感困难，颜料湿时和干时的效果有很大差异。幸好柏风教我一法，在整个作画过程中，不兑水厚画，像画油画一样，直接将颜料调色上画，浅色就兑白颜料，这样颜色的干湿之差确实降低不少。

由于此画已经散失，只保存了照片，现在发现当时的胶片摄影，比之现在的数码摄影，要模糊一些，而且层次也被压缩了，但大致的明暗关系和色彩还对。

胶片摄影因反差偏大而把暗部的一些色调细节隐没了。
模特儿是嘉定农民，当时我买午饭给他。因我只有学校发的两个碗，我就每人一份把饭菜放一起，结果模特儿他拒食，因嘉定风俗饭菜放在同一个碗里食用，是不吉利的。害的我到食堂重新弄了。现在想起这些觉得蛮有趣的。

这是我求学时期的油画人体写生作业，对开大小。余老师当时给我的成绩是62分，刚刚及格，可是我已经非常满意了。想想自己初学油画，就已经能够拿到这个分数。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又画过一些颜色和形态处理不那么生硬的作品，都没有保存下来，但是不遗憾，相信自己尽管有很长时间没画了，但一定可以画得更好。因为对我而言，油画比水粉画容易些。
这幅作业完成以后，一直丢在学校的器材库里，退休离校时不想要了。好友陈洁滋老师劝我还是带回去留个纪念，上边有我的学号和成绩，是余友涵老师的真迹。

记得这幅作品的模特儿是小祝，喜欢写小说，画画休息时，她还拿出小说草稿同克勤 君玖 我等交流，完全没有陌生感。多年后，我在公交车上偶遇她，她急于要让座与我。
记得当时画油画时，画框没有地方购买，需要自己动手做，我们用的是陆君玖 陈克勤老师装修时换下的木制窗框改作为油画框，所以该画的长宽大小，就是陈克勤老师家窗户的大小。在陆君玖老师家中一起把窗框加工为画框时，陆君玖老师养的小狗喜欢挤过来凑热闹，陆老师嫌烦，把小狗关到笼子里，小狗一直发出一种很委屈的叫声不停，直到我们完成工作离开。

　　这是在整理旧书时，偶尔发现夹在旧书里的我以前画(正好40年前)的山水画。该画画在纸质松散的历书纸上，因为当时历书纸比宣纸便宜不少，我们平时就多用其来练习。时间一久，该历书纸画就破烂不堪了，幸好得到技艺高超的汪凯民老师帮助，才修补托裱完整，非常感谢汪老师为我留住了那个时代的一个珍贵回忆点。

那时正跟着沈成旸学写欧体楷书，所以只会在画上题楷书，像小学生写字，边上试着写行书落款，就惨不忍睹了。当时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辛弃疾)”的年龄，居然把刘海粟的题画诗改一下就借用了，现在看起来特做作，特装腔作势了。

　　对当时为什么这幅山水画，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但是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刚工作不久，那时，学校的后勤和行政人员不敢向年长老师讨画，就转而经常向刚留校的我们讨要，几乎闲余时间都在应付人情债，估计应该是那时画的，可能画了以后，某位行政老师觉得水平不行，看不上眼，才有幸留存至今。

　　该山水画的左下角的印章，是当时的同学陈振濂为我刻的。当时他边刻边聊天，轻松得很，我表示，很喜欢陈振濂刻的边款字，他当即说，那我就帮你刻满。从旧时自己的画中看见印章，就找了起来，果然，该章还在，只是同杂物放一起了，手上竟然有了当今文联副主席曾经的金石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