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

人淡如菊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一首歌，一阙词、一段文字，甚至于一句话，便浮想联翩，欲罢不能？

这几天，因屠洪刚的一首旧歌《霸王别姬》，便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写点什么的欲望。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歌词美，屠洪刚唱的也好，既霸气十足，又柔情几许，还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无奈。

　　最初知道项羽，是通过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夏日绝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是婉约词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她的“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她的“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她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词风清丽婉约，缠绵细腻，一副女儿家模样。同时她的有些作品不乏豪爽俊朗。比如她的《渔家傲》中，“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气势磅礴豪迈。比如这首《夏日绝句》，慷慨雄健，正气凛然。追思项羽，推崇他自刎身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不惧而辱不受”的英雄气节。

　　最早有据可考项羽的，是“太史公”司马迁所著《史记项羽本纪》。史记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全书一百三十篇，分为本纪、表、书、世家、列传五种形式。本纪是皇帝的传记。而没有当过皇帝的项羽却被放在了本纪里。要知道，司马迁是汉朝史官，项羽又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死敌，项羽何以能让司马迁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历史上常说“胜者王侯败者寇”，司马迁却说“不以成败论英雄”。由《项羽本纪》中观其一生，项羽是卓越的军事统帅，中华民族数千年历史上最为勇猛的将领，有“百战百胜之才”。他会稽起兵，攻襄城，战雍丘，一路征战，“破釜沉舟”，以五万兵大胜四十万秦军，赢得历史上著名的巨鹿之战。 领精兵三万，击败刘邦五十六万大军，获“彭城大捷”……他大摆《鸿门宴》，杀秦王子婴，火烧阿房宫，分封诸侯，自称西楚霸王，一时间风光无两。《项羽本纪》记载：“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然而，他自恃武力，刚愎自用，弑杀义帝，猜疑范增，终为刘邦所败。公元前202年，项羽率十万兵败走垓下，韩信带三十万大军围追堵截。两军激战，尸横遍野，“四面楚歌”中，项羽终于意识到自己命数将近，遂做《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而虞姬，项羽一生唯一挚爱的女人，怆然拔剑起舞，含泪歌吟，“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为了项王能够一心对敌，虞姬竟然挥剑自刎在项羽面前。

　　看到此处，我掩上书不忍再读。我仿佛穿过千年岁月，跋山涉水，一步步走到他们的面前。我看到虞姬飞舞的裙裾，含泪带笑的面庞，看到倾洒在地上的那殷红的血，看到项王疾步上前轻轻扶起倒地的虞姬，用他那满是硬茧、惯用兵器的大手轻抚她柔美的绝世容颜……西楚霸王，曾经驰骋沙场，叱咤风云，经天纬地，杀伐无数。当他面对心爱的女人，为了成全自己而香消玉殒时，他落泪了，他一定落泪了，“无情未必真豪杰”，谁说英雄就不能落泪？

千百年来，从唐宋诗词、宋元戏曲、平话小说，到近现代的京剧、影视作品，有关项羽题材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足见人们对这个悲情英雄的欣赏与喜爱。特别是“霸王别姬”的历史故事，更是让无数文人墨客浓墨重彩，竞相演绎。

虞姬真的是至情至性之人，在她将剑挥向自己颈项的那一瞬，她的心里一定是充满着无法言说的幸福吧，因为她是为了她的英雄，为了她心爱的男人而死。

　　不知为什么，除了项羽和虞姬，其他的历史人物在我心中都是那种类似于兵马俑的颜色。唯有他们两人是抹淡淡的红，远远的，高挂在历史的天空，让我时时的想回头，想仰望……而背景音乐正是屠洪刚的那首《霸王别姬》：“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传说在绍兴西部与褚暨县交界的地方，有两座山，一座叫项王山，一座叫美女山，相传他们是楚霸王项羽和虞姬娘娘的化身。山岙处有个村落叫塔石村，虞姬就在这里出生、长大，与项羽相识、相爱。我期待着有一天能去那里看看，透过两千年的沧桑，亲手去触摸，去感受，项羽和虞姬留在我内心深处的那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