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暮秋天 雨霖万户连

张介春

白发苍苍的芦苇，那苍颜白发或许正是它此生的荣耀。在风中，在雨中，在春寒和暑热之中，它稚嫩的微笑，挺拔的英姿留在了逝去的光阴中。秋风中的沉思，竟然天穹一般蔚蓝。 水乡的秋意淡淡的。一片绿中带黄的落叶便把秋天悄无声息地带来。随着风，一片偌大的云块从山嘴那边铺天盖地压来，从容的，不迫的，骑着马来，牵着牛来，抱着兔来，端着酒来，以博大的荫凉和柔情抚慰着水乡，带着遐想与世界交谈。

　　　　01.稻香的梦，欢乐的曲。

水乡的秋是从稻田里开始渲染的。确切地说，是稻穗带来了秋的颜色和气息。黄灿灿的稻穗就像少妇，成熟、丰腴，腆着肚子，弯下腰身，分娩在即。清晨，那稻穗的露珠上，也有一个小太阳。无数个小太阳折射出去，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呈现金色，向人们带来美的享受。这时，一种喜悦、惬意之情会从你心底里油然而生。 这个时候，最悠然自得，信心满怀的，是水乡的男人们，他们走在田埂上，吸着旱烟，悠悠地去，悠悠地来，看一看稻谷的成色，听一听稻浪的声音，嗅一嗅稻米的香味。他们俨然一位将军，那金黄色整齐划一的稻，就像沙场上整装待发的战士。 水乡的秋色，是有声有色的秋色。阳光下的谷粒晒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翻动，脚是翻动的最好工具，晒谷人打着赤脚，紧贴地面来回拖来拖去，谷子就翻成一道道的沟沟和埂埂，就好像一道道四射的芒光。 水乡的秋，不仅仅在禾场晒秋，也在院子里藏秋。月光下的农家院子，棉花、玉米、芝麻、黄豆、南瓜挤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农人们干脆就坐在玉米堆上，一边把那层层金黄的外壳剥去，一边讨论着村里各家的收成，还盘算着清空的地里明年种些什么。 小孩儿们被大人安排来帮忙，但他们偏又坐不住，才剥了几个，便就抓起一把芝麻往嘴里塞。村庄沉浸在这热气腾腾的喧闹声中。 刺啦，刺啦。剥玉米壳的声音继续在村子上空飘荡，伴着这明亮的响声，村庄正孕育着一个殷实又灿烂的梦。

　　02.清澈的泪、苦涩的秋

今年的秋，最不像个秋，明明已秋分多日，仍酷热难耐。“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长江流域的大干旱，连日无雨，持续干旱，形成罕见的夏秋连旱，把小小的水乡搅得人心惶惶。（今年长江流域的气象干旱，自1961年有气象记录以来最为严峻的一年。） 旱情还在继续，“烤”验还在。燃烧的云，将湖变成了洲，蓝色的水退了，绿也变成了枯萎，搁浅的鱼，只游走在瘦骨嶙峋的洼。 沉默的种子，沉没于一场旧了的往事,身上长出暗色的灰瓦,面对天空这张干涸的湖泊,所有的想象都在消失。 水乡的肌肤被这酷暑深深的划伤。干涸的眼，流不出酸楚的泪，水乡的男人们，又在期待一个久违的涅槃。 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又在柱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在秋阳中放飞了念叼和渴盼。偶尔也一丝丝咀嚼起来脆生生的苦涩。 我那不善言辞的水乡，太需一场绵绵细雨，点染它的浓郁和凄凉。
　　浸染几丛丹桂，一片菜苗，数点蒜苗。唤回稻香深处，轻叨远远近近浮萍水花的白鹭。

　　03.大旱无情，人间有情。

　　9月8日县长到操军镇蒲圻村督导抗旱工作。

下图为操军镇从南茅运河外调水、补水。

面对“滴水必争”的困境，从政府到企业，再到个人，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行动：跨区调水、打井抽水、向天借水...... 上图为村民自筹4.8万元打的深机井。

　　下图为鲇鱼须河---宋家嘴河，开展清淤疏浚工作。

堤岸机鸣，田梗背影，团结协助，众志成城。他们“淘”来的甘霖，为这炎热的世间带来了丝丝凉意。

　　田畴沃野上奔波忙碌的身影、浸透衣裳的汗水、洋溢脸上的笑容必将勾勒出一幅幅风景宜人、奋进中国的壮美画卷。

“抓实抗旱救灾和脱贫成果巩固，千方百计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当我从电视上听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瞬息之间,激动的泪花模糊了我期盼已久的眸子。 这是秋天里最有力的雨水，也是最柔软的河流,它湿润了多少人干涸的心房啊,它又让多少人眼里盈满了幸福的泪水…… 在农村，水是世代繁衍的源泉，也是万物生长的保证。农田水利设施犹如“定星盘”“压舱石”。科技再发达：也造不出大米白面，人类再进化也离不开水和土、金贵的粮食。

　　04.呼唤甘霖，滋润心田！

大旱当前，水乡的亲人们始终微笑着，去唱生活的歌谣，没有因生活给以太多的磨难而放弃；也没有生命中有太多的曲折而停顿前进。 从碧绿到金黄，春来夏往，秋收冬藏，“籽--秧--稻--谷--米”的循环演绎他们都铭记手心。 深秋，菊花消瘦，已开在红尘之外。 今夜，我呼唤明天，焦灼的艳阳隐去，乌云、雷电、骤起，下一场安慰人间的秋雨。打湿如今开始返青的每一片绿叶,将生命成熟变为,远秋金澄澄的田园风景和傍晚一缕袅袅炊烟。 今夜，我在水乡等着你呵，等你踏着一阕宋词，婉约而来。等你拽着我的梦轻轻而来。让雨滴一个晚上都唱着歌，歌声飞过“诗画同合”的乡村，继续滴着丰收的笑。 今夜，我端起母亲酿出的米酒,祝福所有的人，祝福那些逃离的花朵和缤纷的往事，最终都有一个完美的归属。 风调雨顺，是古老的祈祷，也会是永恒的唱诵。 让我们把母亲双唇的干涩,用清澈的甘霖变成心雨,滋润她渴望的青翠,浇洒每一株秧苗，孕育出春天的希望。 文稿撰写于2022年9月12日，图片编辑9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