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网络。</p> <p class="ql-block"> 农场成立四个月左右的时候,灶上把平时吃不完的菜卖给80805部队,总共攒了120多块钱。我想用这些钱给大伙改善伙食,可场长不同意,为此我俩起了争执。婆婆一直站在我这边,说,臣娃说的对,大队有些日子没给灶上钱了,买头猪还能炼些油,也给大伙加些荤腥。最后婆婆提议,让大伙举手表决,表决成了一面倒的形势,场长干瞪眼也没办法。最后由我、社超、海涛,我们三个人到二队买了一头200多斤的大肥猪。为此场长耿耿于怀,不断找我麻烦,给我穿小鞋,不但把此事汇报到大队,又汇报到公社,更可恨的是,还上纲上线,说我是贫下中农,是他接受我的再教育。大队长,公社知青专管亲自来农场处理此事;他告我七条罪状,时至今日还清晰记得最要命的三条,另外几条记不清了。一,思想不端正,和贫下中农对着干;二,不虚心接受再教育,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勾结在一起,拆他台;三,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不爱劳动。我也针锋相对回敬了几条,现在只记得最犀利的四条了。一,我不是阶级敌人,我家三代贫农;二,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是接受你一个人的再教育;三,反对你就是反革命,请问你能代表革命吗?四,你这样污蔑知青,是要和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唱反调吗?说真的,当时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但有一点我非常坚定,我是为公,不是为私。如果大队和公社都讲不成理了,那就到县上讲理,我就不信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可能是我的第四条起了作用,大队和公社经过调查研究,加之婆婆声泪俱下的痛诉,最后以我胜利而告终。现在想想,真为自己的年青气盛感到自豪,同时也感到后怕。如果没有婆婆的鼎力相帮,我很可能一败涂地,也可能就成了不好好接受再教育的典型,那我的知青之路从此再也没有光明可言了。</p><p class="ql-block"> <a href="https://www.meipian.cn/4g9ripsx"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青春的岁月(四)</a></p> <p class="ql-block"> 在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婆婆又一次救了我的命。记得农场成立不久,房子还没盖好,每个社员都得回自己家住,而我不想回上岭村,一是不敢走夜路,怕狼,二是第二天还要起很早,也怕遇到狼。农场就一间伙房连着一孔放粮食的窑洞;婆婆住伙房,我选择了沟口的一孔废弃窑洞住了下来;一天夜里下暴雨,半夜时窑洞的前半部分塌了,而我却浑然不知,还在呼呼大睡;还好,塌下来的土没把窑口堵严。婆婆预感到我有危险,冒雨举着马灯喊,臣娃,臣娃,我才惊醒。刚爬出窑口,整个窑洞就塌了,一股气流把我掀个跟头,在我惊魂未定时,婆婆爬上土堆,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滑的进了伙房。</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场长来,婆婆就数落起来,臣娃从城里来,没住的地方你也不管,还当什么场长。说的场长面红耳赤。婆婆接着说,臣娃住在灶房屋里,我住窑洞,你准不准?这样我才算有了安稳的住处。</p> <p class="ql-block"> 农场已成立半年多了,这半年多基本都是打围墙,围墙是要把整个农场围起来,这个工程量较大,然后是盖房子,房子是为了住人和当存放果品的仓库。(在陕西一些山区,盖房子用黄土打墙。打土墙实际和用砖砌墙是一个道理,但用黄土更廉价,也更实用。方法就是用两块梯形木板挡住两头,两侧用绳子把盖房的椽五至六根固定在梯形的档头上,然后往档起的槽里填土,用石杵将土夯实,依次将木椽上移,直到够高为止。然后在土墙的四周埋上柱子,在柱子上固定好房梁,梁上钉檩条,檩条上铺上竹帘或苇帘,抹上泥巴,最后盖上瓦,房子就盖好了)。这样的房子要盖十几间。我是每天下午上工,去时我会带本书或几张报纸,歇晌时念给大伙听。报纸是从大队拿的,书一部分是我的,一小部分是借的,有‘’艳阳天‘’,‘’金光大道‘’,‘’野火春风斗古城‘’,‘’三侠五义‘’,‘’七侠五义‘’,‘‘随唐演义‘’等等,会讲的我会用故事的方式讲给大伙听,(我是潼关县故事会宣传员)。我用最简洁的方式把故事中的人物,情节,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加以描绘,并加一些方言,这样比较吸引人,也能听懂。像金光大道里的高大泉、朱铁汉、邓久宽、秦富。艳阳天里的萧长春、马之悦、弯弯绕、马大炮、马小辫,这些鲜活的人物似乎就在他们身边,有些性急的催促我,后来呢?再后来呢?渐渐听孙墩子荤段子的人少了,从此孙墩子和我暗暗较上了劲。</p><p class="ql-block"> 和孙墩子是在哲娃接亲时认识的,他是女方家的主事。他一直都认为食堂管理员非他莫属,认为我就是个城里的胍娃子,干不了啥,无端给我出了很多难题,还好,社超,海涛都帮我一一化解,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p><p class="ql-block"> 说起社超,海涛,晓亮,孙墩子四个人,他们可是有着不同打算的年轻人。三个人想成为有出息的人,而孙墩子就是个喜欢出风头,爱占小便宜,耍小聪明,心胸不太磊落的人。社超和海涛是潼关高中毕业,晓亮是大队初中毕业。那时在农村能念完小学都不错了,上到初中高中的农村娃是少之又少。</p> <p class="ql-block"> 一次,社超问我,你真的要在农村扎根?想没想过自己的出路?说心里话,想过,但也就是想想,在现实面前又有什么办法呢?社超说,那就要干出成绩呀,用成绩说话是最好的办法。我真佩服社超,总能洞察我心中的想法,比我有远见。我问,那你呢?我就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能为家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而海涛是想着有朝一日远走它乡,不再受到任何伤害。晓亮则希望先挣些钱,叫自己的家人不愁吃穿。从此我们四人在农场这个小天地里在默默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p><p class="ql-block"> 这天,晓亮要去洛南背椽,到潼关的集市上卖。据晓亮说,一根椽能赚五块钱,背六根就能赚三十块钱。要在潼关有集的前两天进山。下工后从80805部队的山口翻过秦岭山,晚上走六七十里夜路。后来才知道,那不是路,是人走出的羊肠小道,崎岖不平,夜里爬山,有毒蛇,有猛兽,他就拿了一把镰刀,一笼木炭,木炭是用来照明的,在天蒙蒙亮时要买好,等天黑时往回赶,因为当时这是不允许的,是要被抓的,这叫资本主义的尾巴。所以要黑去黑来,背着椽走一晚的夜路,第三天早上赶到潼关集上,卖完再赶回农场上工;这样的事晓亮干了多次,也都平安无事。</p> <p class="ql-block"> 一天,场长说,晓亮总请假,要退回生产队。社超为晓亮打圆场说,谁家没个事,过了这段就好了。其它人也都帮晓亮说话,场长也只好作罢。</p><p class="ql-block"> 有次场长说,每人每天挖三十个树坑。完不成的要扣工分。社员都知道,树坑不好挖,石头,树根,草根,一天能挖二十个就很不错了,哪能完成那么多。我到收工时才挖了不足十个树坑。吃过饭,我又来到沟里补挖树坑,忽见社超也在挖树坑,就问,你差几个?他说,我在收工前就完成了。那你还挖?这是替你挖的……</p><p class="ql-block"> 这天,部队司机小宋来拉菜,随口告诉我,晚上部队放电影,‘’青松岭‘’,去看吧。下工后,我,社超,海涛,晓亮,我们一路小跑赶到地方,还好,电影刚开始,“青松岭”是讲关于割资本主义尾巴和小农思想的事,我们完全被电影情节所吸引,在不知不觉中电影演完了,我们四人恋恋不舍的往回走。走着走着,我不由自主的哼唱起电影的主题歌,(因为我买的歌本里有这首歌),我早就学会了。长鞭哎…那个一甩吔,叭叭地响哎,哎哎咳依呀…要问那大车那里去哎,沿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哎哟喂…哎哟喂……</p> <p class="ql-block"> 在一个乌云密布的早晨,大队通知开会,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批斗大会。心想不会有晓亮吧?我,社超,海涛,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晓亮也在被割的几个人之中;批斗会的人问,田晓亮你去洛南几次?挣了多少钱?晓亮不回答,也不惊慌,只见他两只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看到我,社超,海涛,转过头继续寻找,突然看到了场长,他就一直朝那个方向看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我能感到他眼睛里的怒火。最终偷机取巧挣来的钱如数上交,晓亮回生产队了……</p><p class="ql-block"> 为此事我们三人久久不能释怀。这件事过后没几天,大队长,副大队长,还有几名大队干部来检查前期工作,特意把我和社超叫到一起,让我俩给场长提意见。我和社超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完,我立马就觉得特别舒坦。大队长又找了几个人了解情况,临出门时让我陪他走走。亲切的对我说,大队决定让你当副场长,准备一下发言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