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生欢迎会上一见钟情的女转业军人（金泓汎）

苏小桦

到中国人民大学后没几天，我们农业经济系在离宿舍稍远的一个教室，举行了新生欢迎会。我和宿舍的同学们一起到了会场，看见已有很多学生坐在那里。那个教室可坐200人左右，是个梯型教室，前矮后高，坐在后面也可以看得清楚。
看见坐在老师席的老师们，穿着很朴素，并不是我脑子里穿着讲究，派头十足的那些教授们，既有亲切感，又有点失望，似乎威严不足。学生更是像农民出身，不少人可能来自农村，有些土里土气，倒是符合农业经济系的要求。唯一的亮点是有不少穿着旧军服的女学生，几个人一堆一堆地坐在各处有说有笑，活泼可爱，有些活力。后来听说，从那一年开始，中国人民解放军为实行军衔制度，将大部分女军人转业或复员到地方。其中文化程度较高的女军人选择上大学，这些女大学生坐在各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欢迎会开始，才安静下来。
主持欢迎会的是高年级学生，大声宣布农业经济系 1954年新生欢迎会开始。首先由系张主任致欢迎词，张主任是50开外的干部，听坐在我旁边的在校生小声说，他原来是河北省哪个地区的专员公署专员。我很惊讶，他与我们延边地区的朱德海同志同级，但在这个大学里只管一个系，可见中国人民大学有多大，似乎我们学生的身份也提高了不少。张主任的欢迎词较短，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响彻全会场。
接着曹副主任讲话，介绍农业经济系的基本情况。全系有多少学生，多少教员和教研室，大学四年的教学内容，以及毕业生将成为高级农业经济管理干部等情况。听了这一介绍后，新生们对今后要学习的内容和要求，有了较明确的认识。尤其是对毕业后成为高级农业经济管理干部欢欣鼓舞，但有些人天真地把高级农业经济管理干部视同于高级干部，认为都将成为高级干部，高兴得不得了。
系领导人的欢迎词和讲话结束后，欢迎会的表演开始。由于事先已有准备和安排，按照主持人的报幕顺序，一个一个上台表演，展示自己的才艺，看起来文艺人才不少。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朗诵诗，应有尽有。特别是女转业军人的节目相当多。来自部队文工团的女转业军人跳各种舞蹈，有新疆舞、西藏舞等，还有朝鲜舞，她们有的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去过朝鲜。
这时，在旁边的同宿舍一个人和我讲，朝鲜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你也上台来一个怎样?我说朝鲜族是能歌善舞，但我是例外。我原以为他是开玩笑，但竟认真起来，写小纸条递给前面的人，叫他往前传。我阻止他们继续传，但无济于事，纸条继续往前走，没办法，我只好溜之大吉，走出教室，去换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儿回到教室的老位子坐下来时，他们还说刚才念了你的名字，你不在，要否再报?我一再求他们别开玩笑，不要让我出洋相这样才把他们稳住，使我放心继续看表演。各种表演一个接一个，很快形成高潮。一个新生高声唱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时，全场跟着一起唱，出现了热烈欢快的局面。
接下来上台的是一位女转业军人。我突然眼睛一亮，把小眯眼睁大，注视着这位女军人。她个子不算高，穿着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旧军服，头上戴着一顶褪了色的军帽，虽帽檐遮住了小额头和头发，但看得见留了两条小辫子。我怎么觉得她的气质和行动很像朝鲜族姑娘。
她那偏小而可爱的脸蛋，时而微笑时而高声地朗诵着诗的模样，不仅吸引着我的视线，更抓住了我的心。她是我第一次看到的美女，为了欣赏这位美女，我挨着骂挪位子到前排，挤到一个空位子上仔细看。在近处，清楚地看到她那动人的容貌和微笑后，更感到可爱而美丽，开头产生的美好印象立即变成爱慕之心，好像就要爱上她，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
何为美女，可能有不同的标准和要求。由于审美观不同，有的人以美为主，认为身材苗条，曲线出众，轮廓明显，眼睛大而明亮，有大度气质的人是美女。这种美丽的美女易吸引人们的视线，但不一定能抓住人们的心。有的人则以可爱为主，虽身材不很苗条，曲线美不十分出众，但有和蔼的脸蛋，五官端正，常带微笑，善于以情动人的人为美女。这种可爱的美女既易吸引人们的视线，又易抓住人们的心。
我的标准属于后一种，那位女转业军人就是这种可爱的美女，她身材不出众，可那和蔼的脸蛋，有神而明亮的眼睛，常带微笑而甜美可爱，谦虚而朴素大方的气质，立刻抓住了我的心。对她之前的表演。我欣赏的主要是作品，而她的表演，我欣赏的主要是其人，对她的爱慕之心占据了我全身。
当时，我整理自己的心情，心里书写了如下的字句:你是我初次欣赏的军中一朵花，满脸笑容比盛开的玫瑰花还美。身上褪色的军装，依然显示军人的端庄。如今，以大学学女荣上舞台，热情洋溢地吟诗。吸引着成百双眼珠，人人感叹不已。满堂的鼓掌祝福初开的花瓣永不落，预示着爱慕你之心将接踵而来。
那天晚上，我陷人深深的思考和苦闷中，对新生欢迎会上产生的这种心情，产生了各种疑问。
首先，为何对那位女转业军人产生了爱慕之心?上大学之前，从未对女孩子产生过这种爱慕之心。在图们春风路口偶遇少女而跟踪是出于好奇心，还不是这种爱幕之心。之后，尽管女方主动表白爱之意，也从未曾动过心。然而，今天与那位女转业军人既未直面对视，也未开口言语，可从见到的一瞬间就产生了爱慕之心，其原因只能从爱心里寻找。
其次，这种爱心是否就是爱情?人们往往说不清爱情为何物，爱情可能出自心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主要是心理感受。虽这与爱慕心和爱慕行为合而为一的爱情有一定距离，但无疑是爱情的基础。
再次，真有一见钟情吗?在一见钟情之后，能结婚成家，一辈子过幸福生活，那确实是高贵的爱情。但我今天的爱慕之心，只是从表象得到的感觉，还不了解她究竟为何人。可从那可亲可爱的表情看，她一定是一个好人。可以认定我对她的爱慕之心，想必是一见钟情。
再再次，为何对众多朝鲜族姑娘未产生爱慕之心而对汉族姑娘产生这种爱慕之心?这是十分奇怪的现象，一时难以说清楚。
最后，对今天产生的这一感情，是止步不前，还是付诸于行动，与她接触和促进?我很珍惜这个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它可能是爱情的禾苗，我准备试着培育它。不管前景如何艰难，要努力寻找如意结果。
这是金叔叔的文章，金叔叔和沈洪阿姨度过了幸福的金婚正奔向钻石婚，希望他俩健康幸福！沈洪阿姨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好战友，我在整理照片时发现我妈妈和沈洪阿姨的合照很多，以前也听妈妈讲了许多故事，正如金叔叔所説，沈洪阿姨是可爱型的女兵，是军中之花，所以征得金叔叔同意用他的文章显得更真实更有意义。（苏小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