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宝石

胡扬

<h1>日记摘录 </h1> <div> </div><div>1968年9月20日</div>星期五，晴 　　北京车站。送行的人多极了，家长、同学、朋友，各种各样的人。很多人都哭了，特别是火车一开动，“哇”地一声，真是“一片哭声动地哀”。火车慢慢的，慢慢的，终于离开了北京。 <div>　　3车厢全是我校的同学，我们在4车厢，和清华园中学同车厢。</div><div>　　6：20到了天津。半夜到了锦州，一开车门，真冷啊！就这样，挨到了天明。 　　（9.23日补记）</div><div> </div>　　[ 注：上车后，人们像恶狼扑食一样抢座位，我们抢了一排座位让给了姐姐们，又在靠车厢门口位置抢占了两排座位，清华园中学几个同学没有座位我们让给他们一排，结果我们4个人只能坐下3个，我靠椅边站着。看到车厢门口站着一个年龄很小的女生，下乡动员时曾听到说这批报名下乡的同学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岁，我想这可能就是她了。她胆怯、无助，孤单的站在那里，看着车厢里乱哄哄吵闹的人们。开车后不久，姜伟起身出去了，很长时间不见他回来，我出去找他见他在车厢连接处倚着门窗往外看，他不回去坐。我往回走，那个小姑娘已坐在姜伟的空位上，一看到我回去她慌忙站起来，我扭身回到姜伟旁边，与他一起倚着门窗往外看，在这个车厢连接处呆到乌市下车。] 1968年9月21日 星期六，晴 　　拂晓，天边一抹红霞。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 注：通辽一带]，没水，没树，风沙，荒无人烟，马连生美其名曰“疙瘩平原”[ 注：下乡动员大会上当地来接知青的人介绍说“一马平川”]，很多人看到这样泄了气，姜伟也有些沮丧。从社员们对大沙漠作的微小征服中吸取力量。 　　21日晚10点到乌市。黑暗中我们在站台上搬运行李，兴致勃勃，抖擞着。 　　（9.23日补记） 1968年9月22日 星期日，雨 　　天蒙蒙亮，我们几个到火车站附近的乌市人民公园转转，看到云泽（乌兰夫）1949年题词的解放战争烈士纪念碑。[ 注：当时文革期间，乌兰夫已被打倒，内蒙这块地方竟还立着乌兰夫题词碑，因此印象较深。2016年回乌市旧地重游，车站附近的公园已迁址，我向路人打听，皆不知有此碑。] 　　坐上汽车，向突泉奔驰。风刮的猛烈，看见山峦重迭。下雨了，我们把大凡布铺盖到头上，原来每个人都已风尘仆仆，凡布上的黄土又落到我们身上，每个人的衣服都变色了。 　　这次火车上发的面包很多，根本就吃不完，再加上自己带的，简直使我们发愁，直到现在我还有七八个面包。 　　沿途老百姓冒雨欢迎，在锣鼓声中驶进宝石公社。我们后边的一辆车前轮中轴断了，幸亏行李在车后压的重，车没翻，差点出人命。 　　进到宝石公社，心里感觉好象是来劳动似的，没有安家之感。安排了住处，当时就骑马溜了一圈。与中年农民聊天，他们管蒙古族人叫“老蒙子”，说草原上艰苦，这里的人不愿到草原上牧马（队里的马），同学们都表示愿意去牧马。到粮站吃饭，玉米饭和羊肉菜，盛宴。吃罢午饭，与同学到水库散步，在沼泽中弄湿了鞋，在草原上迷失了方向，幸亏同学认出路，才走回来。回来又让去吃晚饭，嘿！因中午玉米饭好吃吃多了，一点不想吃饭。晚上，热炕。 　　（9.24日补记） 1968年9月23日 星期一，晴 　　清晨，许多同学爬山，下山后又吃了猪羊肉菜就着馒头。开“欢迎知识青年”的大会，公社代表、公社支左小组代表、县革委会代表、公社贫下中农代表、前下乡知识青年代表、我校代表都在会上讲了话。会后看节目，是第四生产队宝石小队演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真人真事编的，形式很新颕、很活，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这里看到了民间文艺，看到了边疆农村对文化的迫切需要。 　　中午吃了高梁米饭、肉菜。吃了中午饭，就把行李套上大车，扬鞭走向宝龙生产队了。 <div>　　（9.24日补记）</div><div> </div> <div> </div><div>五十四年后</div><div>2022年9月20日</div><div>彼时彼景在脑海中成为</div><div>这样的记忆：</div><div> </div> 　　克平：1968年9月20日，这是咱们离开北京的日子。到公社、到大队是什么时间？　　拴元：克平，咱们是22号到公社，23号到的大队，你觉得可对。　　小玫：栓元说的对，我们20号从北京出发，火车一天一夜，22号早晨到达洮南，孙书记接站，一连串大卡车接上千知青，把我们拉到公社，一路上草原连绵起伏，不时看到路边欢迎的人们，下着小雨挺冷啊，幸亏小棉袄放在外面了。到公社开了欢迎会，记得还有演出唱的“天上布满星”。招待吃的羊肉，闻着很香却吃不下，想家想到😭。23号大马车把咱们接到了宝龙。　　伟江：可能是22凌晨4点左右到达乌兰浩特。每人发了一个长面包和一碗红茶水。等到天亮分乘几辆大货车去公社了。到公社后吃了一顿大碴子大豆饭后就直接分别坐马车去大队点了。不一定准确。　　铁安：一晃我们都老了。愿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万事如意！　　铁安：小玫，我们在公社住了一夜吗？　　小玫：铁安，我们是在公社住了一晚上。记得非常清楚，到了公社安排了住宿，安排休息休息然后吃晚饭。　　铁安：那么多人怎么安排住宿呀？另外大家的被褥都沒打开，怎么睡觉呀？我不记得在公社住了一夜。我只记得王克平等人骑人家的马，而且跑得速度挺快的。　　小玫：咱们公社一百多知青，住的好像是学校，我记得咱们六人住宿是里外屋，其他人住哪里就不清楚了，这样看，大概需要二十间左右的房间就可以安排了　　铁安：小玫你提到的所有这些包括孙书记接站，坐大卡车，下小雨，演出，吃羊肉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多身穿一身黑棉衣棉裤的老百姓去接咱们。咱们坐在草地上等待安排，这时，王克平等人看到有当地百姓牵着马，就牵过来骑，飞快的。　　拴元：插友们，咱们从北京出发9月21日晚上到乌兰浩特，22日午坐卡车到公社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23号大队派马车接咱们到的四队，晚上杀猪欢迎知青到来，没有小玫说的在洮南吃羊肉的事，记错了吧 😄😄😄　　小玫：栓元，火车到乌兰浩特，洮南是记错了。羊肉是公社的晚饭，我没去吃，但是闻到香味了😄　　拴元：公社吃羊肉？我还真不记得了。　　小玫：嗯想起在火车站第一次见到铁安丹宁和光淇，之前只在学校的分队榜上见到名字，这下见到真人了。😜🤝🤝🤝　　铁安：在哪亇火车站第一次见到我们。　　小玫：乌兰浩特火车站　　铁安：我连乌兰浩特火车站都记不得了。　　克平：9月20日下午离开北京，21日晚或22日凌晨到乌兰浩特，然后坐卡车到公社，途中有没有在六户住了一宿？到公社后，公社开了欢迎会，会上当地青年演出了“天上布满星”，是不是在公社又住了一夜？在公社吃晚饭了吗？我印象中是23日到大队，但这样排下来是24日。　　克平：乘现在还没有脑萎缩，想一想这些往事，脑体操 😄　　伟江：我记忆里是9月20日下午4点北京站发车。没有在六户和公社住。从乌兰浩特直接坐卡车到宝石公社。中途路过六户没住也没有停车直接拉到宝石公社。过六户以后我们前面那辆车前轱辘还掉了一个。可能下雨我们用苫布盖着，最后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停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走……只吃了一顿午饭。这是我的记忆　　伟江：过去近54年了。没有文字记载。再过几年可能啥都想不起来了😄　　小玫：印象中没在六户住　　春天：我印象到六户，天还是似亮非亮，停了下车，好像9点来钟到公社，开了个小欢迎会，就是天上布滿星，然后吃了顿中午饭，各村来了马车就各找各家去了。　　小玫：又回忆一下在公社确实休息了，也有顿中饭还是晚饭？印象中阴天屋里很暗觉得好像是晚上。有可能是当天去的宝龙，因为没有在公社吃早饭的印象。记得到宝龙的第一个夜晚住在老孙家，下雨屋漏，被子都湿了没法盖，炕上地上摆了盆子接雨，又冷又困。　　克平：铁安记得那天我骑马了，我自己不记得了 😊　　铁安：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那天骑马，而且还骑着马狂奔起来。我现在大脑里还有你骑马狂奔时的影象。　　高棠：宝范知青点的同学回忆，说在公社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用马车接到村里。那个掉了一个轱辘的车是我们坐的，当时下雨，篷布盖着，感觉车晃动一下倾斜停住了，掀开一看一个轱辘滚在路边，有惊无险。后来来了一个拖拉机把我们接到公社了，行李被溅了好多泥巴。　　高棠：幸亏是路不好开的慢，要不我们可能就牺牲了。我是没记得在公社住了。　　伟江：是不是快到宝石水库时候轱辘掉了　　高棠：从北京站上车，一路上稀里糊涂就到村里了。掉轱辘的地方具体记不清了，反正离宝石公社不远了。　　高棠：也许咱们同学里有喜欢记日记的，具体情况应该清楚一些。　　看孩子的姥爷：掉轱辘，印象很深，很确定没有在公社住。　　有利：宝范点，在公社没住吗？好像谁的行李都着火啦。　　有利：我记得在宝石呆了一天，你们说的我也没不能确切啦，我只记得在公社骑了好几回马。屁股都磨破了，一个多礼拜都没好。　　克平：是的，没有在六户住。我后来印象中在六户住了一晚而且奇怪为什么在六户住，现在弄清楚了没有在六户住，是报名参军时县里体检去或回时在六户住了一晚。　　克平：高棠，原来是你们坐在那辆车上，我们那辆车在你们前边，伟江那辆车在你们后边。那是你们踏入社会第一劫，你们命大！　　克平：高棠，谢谢你的提醒！我当时记了日记，看了你的提醒，下午翻箱倒柜找到了那本日记。弄清了咱们的具体行程，我摘录了一些，供咱们回想参考、留念。　　克平：有同学记得那天我骑马了，我自己不记得了，那天看到刘婷骑马，她骑在马上，一个社员牵着马走。　　克平：（《我的日记（摘录）》）　　小玫：克平日记真清楚！记录历史！　　铁安：坚持记日记真是个好习惯！那么小年纪能记这么详细的日记不简单啊！　　高棠：有你的日记，这下都清楚了。谢谢啦！日记已转发到宝范知青群里了，值得回忆一下！ <h5>　　这份下乡插队从北京到宝石的行程，供宝石公社北京知青存念，过几年啥都想不起来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