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宏伟村里二三事

古风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许昨晚睡的早,还不到两点,我便从梦里滑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又合上眼皮,谁知却怎么也钻不回去,索性拿过手机,翻捡些感兴趣的内容,打发寂静的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钟的指针不紧不慢地划着圈儿,就像一头不知道疲倦的小毛驴,围着那个小小的磨盘追逐永远找不到的终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宏伟村的夜并不漫长,几声犬吠,夜色便浅淡了几分,等那些公鸡被惊醒的时候,太阳便不得不起床了。按传说,太阳应该是怕狗才对,因为天狗能吃月亮,也能吃太阳,至于为什么怕公鸡,我一直没找到答案,反正大公鸡一叫,太阳就得乖乖出来报到,即使没睡好也得点个卯,然后扯片云彩作被,钻进去来个回笼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庆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不同。大多城市的兴起都是因人类抱团取暖,群居成了规模,按规模大小分成了城市、乡镇、村落等。大庆完全是因石油而生,油田分布比较分散,人们逐油而居,所以形成了一厂、二厂、三厂……很多厂区,厂区不仅有生产区,也有生活区,这是配套的生产生活于一体的区块。连接这些区块的是油田公路,公路有长有短,长的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大庆建市后,虽然经历了几十年建设,形成了东城、西城两大主城区,管辖了五区四县,但城市分散的特点一直没有多少改观。近些年来,一些偏远的厂区在主城区附近开发楼盘,将职工生活区回迁到主城区来,这多少让大庆的城市概念有所增强,但也荒废了许多外围的生活区,如林源镇的炼化厂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宏伟村隶属于让胡路区喇嘛甸镇,由六个自然屯组成。宏伟村村委会所在地北依让胡路区,直线距离大约十公里,西有炼化公司、甲醇厂、电厂等大型企业,东邻乘风街道繁华地段,有龙化路从这里经过,去乘风庄开车也就五分钟路程,可以说位置不算偏僻。站在这里望去,有点城市包围农村的感觉。依我的看法,完全可以升级成镇或街道,从而融进这个城市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宏伟村其实是作为城区蔬菜生产基地而存在的,主要是棚室蔬菜,因此这里建有众多的蔬菜大棚。这片村落的住宅基本上是平房,因此完全是一副农村模样。家家有院落,户户有鸡鸭猫狗猪等,每天清晨,鸡犬相闻,炊烟袅袅,虽比不上桃花源,却也相当有些风韵。</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让铁路从宏伟村穿过,独立屯火车站主体部分位于铁道东侧宏伟村大棚蔬菜园区,包括办公楼和运转部分。货物处则在铁道西侧,那里与宏伟二屯近邻。由于宏伟村归喇嘛甸镇管辖,所以从行政区划上,车站所在地隶属于喇嘛甸镇,而喇嘛甸镇政府位于让胡路城区北侧,给人感觉是喇嘛甸隔着让胡路管辖这里。我以前网购填写收货地址时标上了喇嘛甸镇字样,结果有的包裹便旅游到了喇嘛甸,后来我干脆把喇嘛甸换成了比邻的乘风街道,才避免了误投问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调到独立屯站工作已经四年多了,每天开车上下班都从村中道路穿过,从办公室向外看也都是村景和村民。大概性格使然,我很少与村民接触,除了站前超市买点东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前南面有一片住宅区,那里不属于宏伟村,而是铁路家属区。这片居宅是铁路房产部门建设的。过去,这里居住着车站、工务、电务等多个铁路系统的职工家属,后来大庆住房改造,住宅以楼房为主,而这里暂时没有开发价值,成了被忘却的角落。职工陆续在别处买楼搬离了,剩下的不是经济条件较差的退休职工,就是遗属,或是外来讨生活的黑户。由于房子产权早就卖给了职工个人,加之没有完善的物业系统,所以每到雨季,这里污水横流,道路泥泞,住宅漏雨、地面涌水现象严重,令人苦不堪言。我曾去过这里,为一名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家庭组织排涝,后来那名职工也退休了,我也再未踏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里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至少我接触过的村民给了我这样的印象。在村里有一个叫李玉刚的人很活泛,人缘很好,与车站很多人都有些交往,虽然我与之仅有两次接触,聊过几句,但从身边的人口中没少听他的故事。李玉刚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很早就琢磨创业致富的道道儿了。我刚来车站上班时,发现站前道路两旁堆放着一垛垛水泥预制板,觉得有些好奇,别人告诉我:这是村里李玉刚的。初听这个名字,我竟联想到了舞台上唱反串的李玉刚,后来见到他时,感觉他黝黑的身体里阳刚之气很盛,很开朗很豪爽,也很健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车站这些年办点事很费劲,主要是没了多经收入,各项支出完全依赖上级下拨的成本。现在的财务制度非常严格,买一件东西从审批到报销程序繁琐,而且买东西要提前打报告,然后到指定的商城选货,商家再给你发货,不像过去到商店一手交钱一手拿货,而且报销时甚至往返好几趟也报不回来。换一把锁头,买一把拖布都要好几天才能实现,所以遇到小来小去的事儿,干部职工往往自己掏腰包解决了。车站日常修修补补的事儿不少,也没少借李玉刚的光儿。车站南清扫房门前的水泥台阶因冻害损坏了,需要用水泥、砂子来修补,李玉刚免费提供;站前需建垃圾箱,李玉刚无偿给修了一个;车站需建个铁鞋库,李玉刚又提供了水泥、砂子;近一段时间疫情形势严峻,职工都集中在车站食宿,需储备肉蛋蔬菜,冰柜不够用了,只一个招呼,李玉刚便将自己的冰柜借给了车站。关于李玉刚帮助车站解决难题的故事很多,让我时常感动,也对宏伟村的印象更加深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前的超市是我常去的地方。超市不算大,但从生活用品到蔬菜水果一应俱全。开超市的是一对小夫妻,家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娃儿。夫妻俩个都很勤奋,男的主要负责上货、整理货架,干些体力活儿,女的主要卖货收款,当然有些活儿谁闲着谁就伸一下手,没有那么明确的分工。超市每天早早开了门,晚上很晚才打烊。招牌上有电话号码,随时为顾客服务,让人感觉很贴心。从龙化路到车站这条道旁一共有三家超市,无论环境还是人气,数这家最好,来的人也相对较多,只是村里的购买力不算强,超市经营这块也借了一些车站职工的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与村里有些交往的还有一户做豆腐的老于头。老于头家在车站北侧铁道东下面不远处,他家做的豆腐由于是传统的大锅熬、卤水点的做法,所以豆腐味道很正宗,能吃出儿时的味道。平时老于头早上五点多便做出豆腐,开着小车去集上卖,不到一上午卖个精光。我曾为了买他的豆腐,早上跑到乘风庄集上找他。前几年冬天我还曾到他家里买了一袋子冻豆腐当年货。前段时间疫情管控,蔬菜供应极度紧张,上级要求各站食堂储备充足的餐料。我打电话找他,专门为车站做了一锅豆腐送来,丰富了餐桌菜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前这片小村落虽然不大,每天都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每天闲暇时,我都喜欢站在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站前有一个小广场,面积不大,南北狭长,也就五六百平方的样子。广场东、南两侧种着紫丁香,正面台阶北侧有一株榆叶梅,这些树已经有十多年树龄,三米多高,很是茂盛。每天春季,榆叶梅率先绽放,一丛粉红色的花团如迎宾的少女,婀娜妖娆。榆叶梅将谢之时,丁香又开始吐蕊。丁香的花期比榆叶梅稍长,等丁香谢了,夏天也开始了。站前广场整个春天都是芬芳的,漫步其间,浸人心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前有一条道路连接着站区铁路居宅与外面的道路,道路东侧是车站的鱼塘。鱼塘这里原本是车站站舍楼建成时修的一个排污池,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为了美化环境,当时车站在这里进行了规划,建有仿古凉亭一座,水池上建了乾龙雕塑和曲桥,后来那座乾龙雕塑被雷劈毁,又重修了凤凰雕塑,浑身鲜红的凤凰如浴火重生般,只是随着岁月掉了漆,斑驳出了沧桑感。再后来车站排污改道,污水池失去了功能,车站将周边又进行了扩展,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养鱼池,投放了不少鱼苗,甚至还放了一些较大的胖头、鲤鱼等。由于没有专业人士管理,也缺少后续资金支持,里面的大鱼都绝迹了,能见到的是不到一匝长的小鲫鱼,数量不少,大多是野生的。据说鲫鱼长到一定程度,如果饲料跟不上,就会停止生长,即使以后再喂饲料,也只长脑袋不长身子了。如今鱼池早已没人喂料了,那里的鱼完全靠自然生长。这片鱼塘是车站的一景,以前凉亭旁边种着一颗柳树,每到夏季,柳枝轻拂,凉亭在柳荫下,是职工们纳凉的好去处。这几年雨水大,柳树也被淹死了,看着那光秃秃的枯干,令人扼腕。</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我都用手机、相机拍摄鱼塘的景色,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拍摄不同的景致。本想组合成延时摄影的动感片子,谁知后来兴趣没了,那些照片也就找不到了。每次值班,早上起来都会望着窗外,等待黎明的那抹曙光,听着村里的雄鸡与家犬的合唱,品味童年在农村生活的那些场景。天上的星星调皮地眨着眼,好像久违的玩伴,召唤着我一起去追逐消逝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于2022年9月2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