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录(小手术)

若笠

<p class="ql-block">一个小手术,也是一段人生。</p><p class="ql-block">皮肤上长了个囊肿,一直擦药膏不见好,还做了两次冷冻,仍然无法消除,疼痛、出血慢慢加剧,好在检查了许多指标都没有病变的情况。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年多,最终想着去做个小手术。</p><p class="ql-block">原以为是个简单的微创手术,不曾想医生仔细检查后告知我要住院,说是病灶不在表面,发炎点与表皮囊肿有条痛道要切除,否则仅表皮做手术还会复发。这让我心情一下变得不好起来,妻子安慰说:“做手术吧,手术也不大,能一劳永逸。”</p><p class="ql-block">于是与医生约好时间,计划周三检查,周四手术,周五连带周末休息三天。</p> <p class="ql-block">九月十三日,一早与妻子赶到中心医院,看着医院宏伟的建筑群和优美的绿化环境,心情安定了许多,好像“医院越大,信心也越大”。三甲医院的服务和效率都是一流的,无奈看病的人总是那么多,让排队成了习惯。原以为验个血就好,不曾想大便、小便、拍片、心电图一样不少,折腾了一上午。常听人说“去看个感冒检查了全身”的事,总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最高大上,因为所有的病人都是最听话的。</p><p class="ql-block">检查期间,医生给我打电话,告知我下午来做术前告知、签字事宜。今天属于预住院,检查事项都是统一的,明天上午正式住院,如果检查没问题,明天下午做手术,我想这就是流程和效率的体现吧。</p><p class="ql-block">到了周四,我六点多就起床吃了早饭,医生说直到手术都不能进食了。到了医院,办了相应的手续便住进了病房,由于病床紧,我被安排在“妇女和儿科”病区,边上的病友也是临时凑的,一个结石、一个胆囊手术。</p> <p class="ql-block">人生的路上很多痛苦,许多时候我们都在独自舔心灵创伤,但在这里因为肉体的病痛却成了病友。虽然<span style="font-size:18px;">“铁打的医院流水的病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相逢即是有缘,短短一天,大家一起聊生活和病痛,也让等待的心情减少了许多煎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原以为我这样的小病等到进手术室就好,不想护士早早拿来两瓶液体说要“灌肠”,于是我人生第一次体会了“灌肠”的滋味,中午又开始挂盐水,说是补充不吃饭不喝水的养份。折腾了几次后,我发现自己都要生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午一直等到五点半才通知做手术,期间单位的同事陆续打电话问候给我很多温暖,然而等待永远是心灵的杀手,时间越长越徬徨,越到黄昏越焦虑,以至于在护工推着我去手术准备室时,路过长长的通道竟然感到了阴冷和孤单。</span></p> <p class="ql-block">在准备室时我突然感到尿急,好在护士通情达理,我说:“你们工作好忙,我们等得好心焦。”护士笑着回道:“都不容易。”这时一位医生来问了我病情,然后推着我去麻醉室,我认出他是给我看病的郑医生。我说:“郑医生,你们怎么晚上还开刀啊?”他说:“这习惯了,有时每周五天都开刀。”我真心诚意地道:“好辛苦!”郑医生笑着说:“病人能早点解除痛苦,累点没关系。”</p><p class="ql-block">在麻醉打针的时候,弓背卷腰难受的要命,结果麻醉师在我后背打了许久都打不进,又让我紧张得出汗。当我解释说以前开过腰椎间盘手术时,麻醉师又说怪不得肌肉这么硬,只好全麻了。身边又有人喊20床怎么没有麻醉告知签字啊?我说:“没人找过我啊。”于是在折腾期间我颤抖地补签了。我问医生:“全麻是不是负作用大?”她说:“没有的事,区别在手术过程你是否感知到。”我不知是不是这样,但费用肯定是不一样的。</p> <p class="ql-block">全麻和半麻处理方式是不同的,当麻药在盐水中灌入时,我刚感到臂部麻胀,人就失去了知觉。</p><p class="ql-block">当我醒来时,我听见有人声在耳边传来,“醒来,醒来!”那呼唤从远到近,好像在我听觉里变成一种回响,而后脸部觉得有人在拍打,感觉不到疼痛,再然后我的意识才似苏醒过来,拼命地想挣开眼晴,却又似有大山压着那么沉重。</p><p class="ql-block">这就是麻醉醒了的感觉,我的意识中完全没有麻醉中的一丝印象,好像这期间是不存在的。我突然想,人死亡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当我的身体反应证明已经过了手术时,脑子却空空的,记得几年前在杭州动腰椎间盘微创手术时,我是听到手术刀在我身体里转动的声音的。</p><p class="ql-block">几分钟后,所有人应有的知觉才慢慢恢复,我突然感到害怕,人真的好弱小,所有的五官抵不了一针麻药,当麻药在你身上时,就会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不知道的是再见有多久?</p> <p class="ql-block">回到病房晚七点半了。手术很正常,也许对医生来说这种手术真的小,但对病人来说仍然是一种痛苦……</p><p class="ql-block">周五中午我就出院了,一位年轻的朱医生开的出院单,他当时看了看手术伤口对我说:“伤口不缝线,需要慢慢自然恢复,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多注意休息,但也别害怕,该干啥就干啥,这只不过一个很小的手术而已。”</p><p class="ql-block">想着每天的疼痛、走路的不方便、一个月的恢复期,我突然觉得小手术也不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