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独游俄罗斯日札（2）

南山看客

2014-6-6喜欢在旅行中贴近当地人的生活。青旅三只企鹅位于居民区，附近有两个地铁站。周边小街纵横，餐厅、咖啡馆众多，总有人在户外遮阳伞下热闹吃喝。地铁站旁是街心花园，孩子在喷泉边嘻戏，市民悠闲地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跟鸽子分享食物。在这里，我看到了俄罗斯式乞讨。穿着整洁的老太太，默默的坐小凳上，或者靠墙站着，手捧鲜花，甚至野花，受馈赠时还以鲜花。她们尽力维护着一份尊严。每次见到时，我都想拍一下她们，可终究不忍举起相机。 这里天黑的晚，餐馆和咖啡馆早上开门也晚，路边的食品店倒是早早开了。 6日早上，我在食品店买了咖啡和面包，坐在街心花园，跟鸽子一起吃的早餐。清晨的街心花园很静，寥寥几人。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孩，远远坐着点了支烟，抽完悄然离开。这儿的女性烟民不少，但抽烟时她们会刻意低调。 新圣女修道院 上午游览新圣女修道院和新圣女公墓。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新圣女修道院，原本只是个小修道院。五百年前，瓦西里三世在攻打斯摩棱斯克之前在此许愿，如果胜了，就重建修道院。重建后它被叫做新圣女修道院，内有八座教堂，包括后代沙皇陆续加建的。许多走背运的皇亲国戚曾在此居住。名头最大的是彼得大帝的姐姐索菲亚公主，她一生跟彼得大帝作对，最后被关进这座修道院。这些皇亲国戚身后的珍宝饰物也多赠给了修道院。 斯摩棱斯克大教堂 修道院古朴的围墙内，教堂，钟楼错落有致，处处绿荫，鲜花，就像一个公园，却静悄悄的没有游人。我也不由自主将脚步放轻缓。看到一女孩儿匆匆走进大门，边走边掏出头巾戴上。另一位戴着头巾的女士从一道门出来，转过身在胸前画着十字。突然意识到我犯了个大错！准备行李时，专门挑好了头巾，放在一旁，结果忘带了！后果严重哦，因为东正教要求妇女进教堂必须戴头巾，吓得我此后几天不敢进教堂。有修女一袭黑袍，裙裾飘飘的走来，我连忙拿出相机。可当她目不斜视，腰板笔直的走近了，我又怂了，不敢正面拍。唉😔 要么不忍，要么不敢，当时的相机Low是原因之一。 新圣女公墓与新圣女修道院仅一墙之隔，是欧洲三大公墓之一。许多多名人葬于此。 如果事前做好功课，就知道哪座墓碑属于谁。我没有，只是随意看看。 最钟意的是这座碑，中间嵌了一整块透明黄水晶。可惜我不识字儿，不知墓主姓甚名甚。花草绿植是墓地的最佳伴侣。有些墓碑雕刻玫瑰、松柏，但这水晶碑的设计最是奇思妙想，它与四季同步，实时将周边花草收入碑中。如果来对了季节，能在黄水晶中看到盛开的鲜花吧，我只见到了绿叶青藤。围绕墓碑变换角度，远近高低，黄水晶里景各不同。 远远见到一些中国游客，围在一座碑前听导游讲解，碑下的应该是个名人。等我走到时，只剩一个小伙子在拍照，我想当然认为他是那个旅游团的，中文开口就来：请问这是谁的墓？他中文有些磕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用中文怎么说。” “你不是刚才那个团的？” 结果他是新加坡人，赶紧转英语，以后可不能冒冒失失用中文打招呼了。 他是新加坡公派留学生，正在伦敦上大二，主修东欧历史和俄语。他说东欧历史其实就是前苏联史，他要多拍些照片，好给他的学生演示。“你的学生？你不才上大二吗？” 我不解。他答说毕业后，他要回到新加坡做大学老师。突然想起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先生的话：我们会出钱送学生到英国学习，但不会把他们送到美国，因为去了美国他们就不回来了。现在，李光耀政策的受益真人版就站在我面前，实际情况也正如李先生所料。新加坡的男孩子高中毕业都要服两年兵役。他由于表现良好，服兵役期被允许回家住。他晚上在家就自学俄语，从而赢得了公费留学名额。现在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在为将来准备教学资料了。他跟我昨晚认识的西伯利亚女孩儿一样，目标坚定，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说很佩服他这点，他说他也佩服我，不懂俄语，敢一个人来俄罗斯。我趁机提出给他照相，他笑笑同意了。我问的那座碑，他说是前苏联最后一任总统的夫人，“哦，是赖莎！” 墓碑上都是俄语，他就提议我一起走，他可以给我介绍情况。我们看了赫鲁晓夫和叶利钦的墓。 叶利钦的白蓝红三色旗墓碑看前苏联解体的纪录片时，印象深刻的画面有叶利钦带着一群人走出议会大厦，跳上前来包围他的坦克，对俄罗斯人民演讲。在他身旁，打出了白蓝红的彼得大帝的旗帜，那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自此，前苏联大厦哗啦啦坍塌，俄罗斯三色国旗升起。以白蓝红国旗为幕碑，他大概也算承受得起吧。前苏联解体太复杂了，我不懂历史，也不想耽误新加坡小伙儿的正事儿，看了一会儿就跟他告辞，继续一个人闲云野鹤。随后碰上一位俄罗斯大叔，推着辆小车，像是清洁工。他拦住我，指着一个方向，哇啦哇啦…看来他非常想告诉我什么，可我听不懂，只能摊开手，摇摇头。但大叔锲而不舍，他想了一下，使劲扯扯自己的红T恤，继续指着那个方向，大叫wang ming, wang ming 我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按他指的方向走。果然，看到了一红色的墓碑底座，还有怀念王明同志的挽联和鲜花。再回想下大叔的发音，其实很准确，只是我没想到他后来说的是中文。有攻略提起，王明夫人的墓在他的斜对面，看过去果然有了，照片上是位文质彬彬的妇人。千里万里的异国他乡，虽是闹翻了的夫妻，做个伴也是好的。 莫斯科大学 从公墓出来乘地铁去莫斯科大学，是因为读了一个中国留学生重回莫大的文章，突然来了兴趣。此外，莫斯科国立马戏团离莫大不远，如果时间合适，还可以去看场马戏。我的俄罗斯之行，只带了一个背包，所以衣服是减了又减，绝对没有看芭蕾的正装。看场热闹的俄罗斯大马戏也挺好。 莫斯科大学的独特之处，在于整个大学就是一栋单独的建筑。所有的教室，宿舍，办公，食堂，商店，甚至是银行皆包罗在内。但大楼内纵有乾坤万千，一道门禁卡住，我也只能在外面打望了事。 因为时间不合适，我看马戏的愿望也泡汤了。这一趟跑的虽然不值，但心情依然愉悦，因为一路上遇到的善。俄罗斯人看起有些高冷，但只要你开口，他们会尽全力相帮。甚至有时候你不开口，也会帮忙。去莫大来回坐的地铁，地铁站没有英文标识，我也听不懂俄语报站名，必须看清楚距离目的地有几站，然后在车上，认真数停靠的站数。可坐车时无意走神儿了，记不清停过几站。我有点慌，连忙转头想看外面的站名。坐我旁边的女孩儿察觉到了，她跟我说话，我听不懂，但明白她是想帮忙。我掏出随身带的地铁线路图，指出我的目的地，她随即在图上指出当时停靠的站点。哈哈，这下我知道还剩几站了。碰上对的人，沟通无障碍😀上午，我向一个女孩儿问路，她不清楚怎么走，但她隔着马路，高声向对面的陌生人询问，再告诉我。下午，同样的场景在莫大附近重现。我向一位男士问路，他愣了一下，突然几个箭步冲到马路中间，伸手拦住了一个戴着头盔，哈腰猛蹬运动自行车的人，我当时大吃一惊，然后发现，他是在帮我问路。 这就是那位男士帮我问来的路，小树林中的人行道。路旁大树上，还挂着木头鸟窝。人行道左边的机动车道，比人行道高出六米，在人行道上，根本看不到机动车道。右边则是一片小树林，几乎没见到行人。我边走边感叹，俄罗斯的行人太幸福了！这条人行道我打满分。 还有一个买水的故事特别有意思。经过一饮料亭，我想买水，俄罗斯人喜欢喝带汽儿的水，我喝不习惯，就跟店小二说，“No gas",（不带汽的）。店小二是听懂了，还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No gas"，但他接着又说了句俄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见他没动，又重复了一遍 "No gas", 他也重复了一遍“ no gas " ，接着又是一句俄语，依然不动。我有点抓狂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水啊？他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 No no gas"。我楞了一下，扑哧笑出声来，“ No no gas？ OK, give me the gas ！" 明白了！他没有不带汽的水，“好吧，那就来瓶带汽的”。他那边也笑得合不拢嘴，赶忙递给我一瓶加汽的水。就这句“ No no gas ”的梗，我路上想起一回笑一回。那店小二是憋慌了，用两个“No”自创了一句 ”没有不带汽的“，我呢，也听明白了。这就是需求激发创造力啊。 从莫大返回青旅才下午四点，想再出去走走。因为今天有个惊喜发现：手机上的谷歌地图突然能离线工作了！这样，我在外面可以随时导航。看地图，救世主大教堂离我昨天去的美术馆很近，于是我揣着手机，朝着救世主大教堂豪情出发。一路跟着手机上的光标行进，跨过莫斯科河就到了。可惜大教堂的外立面正在维修，只是大概打量一下。 再看看地图，莫斯科著名的步行街阿尔伯特大街也不远了，一鼓作气，走起！用脚步丈量真的是熟悉一个城市的最好方法。 跟着谷歌导航，走上了一条宽阔的步行道，路旁设有座椅，雕塑等，还有些工艺品摆在路旁卖，看到卖画人的那把白胡子挺酷，远远照了一张。步行道两旁是树木和绿植，最左边的铁栏杆外，隐约可见机动车道。其实两边都有单向的机动车道。回来后查到，这条路叫果戈里林荫道。在莫斯科市中心，有十几条这样的林荫道环绕，这是莫斯科城建的精妙规划。被我误打误撞上了 俄罗斯著名作家果戈里 林荫道的尽头是果戈里的雕像。但我当时是两眼一抹黑，坐在对面长凳上，边吃冰淇淋边打量：这是谁呢？正好走来一对年轻人，问他们试试吧，年轻人一般都会些英语。果然有了！他们告诉我，这是俄罗斯的著名作家，但不知道他的名字用英文怎么说。听他们用俄语说作家的名字，我觉得有点像果戈里，就问：他是不是写了很多讽刺小说？他们连连点头，那么是果戈里无疑了。 这是莫斯科最有名的步行街，阿尔伯特大街。 名声那么大的街，我却提不起兴趣，就原路返回了。 返回途中，阴霾夕光下的救世主大教堂，别样的意蕴。 进青旅之前，我先钻进了旁边一家小店。跑了这一整天，特别想念一顿热乎乎的中餐。俄罗斯也有饺子，除了个头大点，长得也跟中国饺子差不多，就拿它吧！可我又害怕买到羊肉馅的，幸亏手机上存过几个英俄对照词汇：猪肉，牛肉，羊肉…我拿着一袋饺子，把手机上猪，牛，羊肉的俄语一一指给店员，看指到哪个词时他点头，成功买了牛肉饺子。跟语言不通的人顺利沟通，满满的成就感。 这是我的晚餐。我发现，同样是达能牌酸奶，俄罗斯的比国内的好吃太多了。 当然，最欢喜的还是这碗热腾腾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