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隐入尘烟》看过之后,总有一种莫名的愤懑和惆怅,总想写点儿文字表达一下,偶尔发现了一篇文章,与我的思想重合度极高。转述一下,影片看过之后,脑海里不时地像海市蜃楼一样,浮现出那金黄的麦田,孤零零的新土屋,还有那印在手背上的麦粒花...…</p><p class="ql-block">对于西北高原上的农村生活,似乎很陌生,但细思起来却是大多数中国人曾经有过的经历。“几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几颗麦粒顶着着天,立着地,撑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一辈子。小院里,木板凳,大饭碗,圈里几头猪,脚下数只鸡不离身,田里种着的麦子马上就要收。晴天一身土,雨天泥一身,干不完的农活儿,也有用不完的力气,每天农作归家满身酸疼,满身尘,累,却也充实,知足。苦吗?惨吗?回答是肯定的,但从中也能看到老四和贵英的满足。而老四的新土房被推土机一下子推倒,我感到是失魂落魄。心中属于自然的那份厚实和宁静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p><p class="ql-block">老四和贵英的爱情,是我们千锤百炼的神经很少感受到的温柔。两个苦命人,一个老实木讷,一个体弱多病。因为饱尝艰辛,反而格外善良。因为同为弱者,所以惺惺相惜。满是皱纹的脸上木讷的笑,沉默的陪伴,老实人的坚忍。一个日子连着一个日子,互相偎依着,就是这份牵绊,让两颗受伤的心在这个孤独世界中互相取暖。刚长出的麦芽,呢喃的燕子,温顺的驴,一块块土坯垒起来的新房子,热腾腾的馍,白煮的蛋......对于他们来说不就是最踏实最有滋味的日子吗?</p><p class="ql-block">人性之善之恶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挑战了人们对憨厚朴实的农村人的认知。老四和曹贵英极致的善良真诚,其他人极端的奸诈冷漠,以致于不自觉结成了集体同谋。人性的高限和底限同时向两个方向延伸出去。弱者孤单地站在道德的高台上,其他的所有人,有钱的老板、亲哥哥嫂子、侄子、村民、护士...一起沦陷进现实无尽的深渊里。诡异吧?真实吗?令人疑惑,发人深思。</p><p class="ql-block">看似农村故事,实则不仅是边缘人的故事。每个地方都有被忽视的人,都有弱势群体,这些人被嫌弃,甚至被抛弃,他们生活在角落的角落里,边缘的边缘外。在追求功利的时代,在残缺支离的点位,他们显得不合时宜,无法自全。故事的结局很悲惨,更应该是暗黑。在村民们的围观下,曹贵英落水而死,老四被亲人、乡亲“合情合理”的利用,献出一腔热血,却不知所终。与传统的生活方式一同飘逝的,是否还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诚恳?</p><p class="ql-block">社会形态和角色好像一个个模子,把人框在不同的空间,配上不同的行头,变成不同的样子。海清,一个上海美女换上农村人的打扮,变成十足的西北荒漠的“婆姨”。真的是人靠行头,行头一换,立刻变样,如川剧变脸。当今社会恰恰靠各式行头来判断人,总是戴着各种有色眼镜来看人。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仿佛也被戴上了别样的眼镜,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你、我和他。</p><p class="ql-block">我们注定回不到过去,那曾经的家园。现代化和进步带着某种残酷和异化,使我们不知不觉变得不认识了自己。但至少,还有点滴的记忆不时与飘散于空气中的尘烟闪现在眼前。因为,在我们的身体里,或许曾经,或许依然,跳动着一颗沉默而温柔、厚重而朴实、善良而执拗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