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广寿:《巴师轶事》~巴师人(58)

寿乡人明明

韦广寿简介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韦广寿近照</i></p> <p class="ql-block">  韦广寿,巴师81级2班(52班)学生,1985年-1987年巴师任教。1966年生于广西环江,1990年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美术系,2008年结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美术创作院硕士研究生课程班。现为桂林美术馆副馆长。国家二级美术师,桂林市美术家协会主席,广西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漓江画派常务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政协广西壮族自治区第十一届委员会委员,政协桂林市第四、五、六届常务委员,无党派人士。</p><p class="ql-block"> 作品曾入选第十、十一届全国美术作品展并获奖,入选新中国美术家系列展览活动,承担广西近现代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广西文明史诗美术创作工程等一系列项目创作。获桂林市政府颁发文艺创作“金桂奖”,“专业技术拔尖人才”等称号。出版专著及作品集六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巴师的办公楼</i></p> ~~~~~~~~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巴师轶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巴师81级52 班 韦广寿</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我属于弱势群体,从迷惘少年到油腻中年,计划好的事大多没成,成的事大多都不是蓄谋的,就像八十年代的一首流行歌曲里唱的那样:跟着感觉走,拉住梦的手……回望前尘,真是如梦似幻,亦幻亦真。若说后面的程途上还略有所成,巴师四年的学习与历练,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舍此环节,人生的道路知向何方,绝对是个无解的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考取巴师</b> </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信息极端闭塞,除了报纸上和广播里遥远的政治大事,对于其他事情的认知了解,基本上是道听途说。而道听途说的范围与质量,又依赖于生活的小圈子。我的小圈子在远离城镇的山村里,可想而知,对于未来的迷惘,几乎达到了完全无知的程度。初三的时候,我的学习表现平平淡淡,乏善可陈。中考成绩还没出来,就被要求先填志愿,中考的状态完全无感,我对继续升学的希望是渺茫的。当时觉得:宜师可能要难考一点,就选次一点的吧。于是,第一志愿就填了巴师,第二志愿填了环高。这随手填写,像是极低概率事件中偶然蒙对密码一样,无意间却开启了梦想之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巴师校训</i></p> <p class="ql-block">  填完了志愿就放假,从县城回乡下参加双抢收谷子,当时认为可能从此结束学习生涯。改革开放初期搞生产责任制,已经包产到户,我们家有八亩水田,夏天抢收抢种,酷暑下的高强度劳动,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委实是不堪重负!有一天实在太累了,借着到父亲那里拿几把面条的机会,骑着自行车往县城偷懒去了。可刚到半路,却遇见父亲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告诉我我考上巴师了,才知道自己被巴师选上,父亲火速从县城赶来通知我去面试和体检。当天下午,在环高大门左边的教室里,陈宝书老师和另外一位老师是面试官,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其中问我有什么特长爱好,我就瞎编说喜欢打球,其实我球类都没摸过几次,好在老师只是点了点头,就算面试完成了。接着,到县人民医院体检,所有入围的考生,分成男女两组分别体检。我们一群男生被带到医院楼上一间大会议室里,要求把衣裤全部脱光,按课间操队形站好,跟着白大褂医生做几个不同的抬腿伸手和跑跳动作,估计是看看我们当中有没有残疾不能胜任教师工作的缺陷。对于这种从未经历的集体裸奔,医生们淡定从容,而我们则是惊掉了下巴(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体检设备是相当的落后)。体检完了,就等待录取通知了。知道面试和体检没有太大问题,我从县城返回老家的时候,就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春⻛得意马蹄疾。然而,爷爷、母亲、哥哥他们正在村口的水田里收割稻谷,因为我的“偷懒”,无形中就增加了他们的劳动量。母亲本来要把我臭骂一顿,可是当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立⻢多云转晴,“胜利者不该被责备”,这是永远的真理,而骄阳下的那一块稻田,终于离我越来越远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走进巴师</b> </p><p class="ql-block"> 走进巴师校园,以我当时的⻅识,可以说是非常高大上了。尽管校园对面的文化街充满了牛马粪便和死老鼠的味道,可是一跨进校园,就像是换了人间。整洁干净、书声朗朗,绿树掩映中屋舍分明,办公楼、教学楼、图书馆、学生宿舍、田径场和篮球场,都比我之前的小学初中的校园要靓丽而高级,一条主干道的尽头,是现在已经成为学校精神象征的松山,整个校园北高南低,依山而建,背靠⻘山莽莽,前临一方平畴,左⻘⻰右白虎,前公鸡后玄武,完全符合风水宝地的要素要求。我常常私下思忖,巴师几十年来的风生水起,大概也得益于这片好山好水的滋养,要不然何以中师教育在全国已经式微的当下,巴师依然一枝独秀呢! 我们在这里安顿下来,晨昏夜午,呼吸着寿乡的高负离子空气,朝晖夕阴,在园丁的殷勤浇灌下,茁壮成⻓,⻘春不悔,梦魂牵绕。</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的教学楼</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我的老师</b> </p><p class="ql-block"> 我们有几任班主任,刚开始入学的时候,是黄家贵老师,不到一周,换成了梁燕燕老师,两年以后又换成黄贵娥老师。梁燕燕老师兼任文选与写作课教学,在老师当中她算比较年轻的。她住在进校门口左边靠近教工⻝堂的一排平房里,有一年元旦节,她还组织我们班同学到教工食堂一起包饺子。梁老师刚从河池师专中文系毕业,文质彬彬又充满活力,才华横溢又严谨细致,在黑板上粉笔字劲健有力的板书,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能够写得一手好的粉笔字的女老师不多见。梁老师不但课讲得有声有色,还时常鼓励我们博览群书,列出一大堆书单,让我们到读书馆借阅。书单里除了唐诗宋词及中国古代四大名著之外,还有《战争与和平》《沉船》《老人与海》《少年维特的烦恼》《茶花女》《悲惨世界》……在图书馆里,就能打开一个另外的世界,我竟然能够专心地看完了屠格业夫的《猎人日记》、但丁的《神曲》,还有一本叫《源氏物语》的日本小说,也被我借来翻了半天,虽然未必看得懂,却满足了我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我后来对阅读和写作的兴趣,大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有一次写作文,题目是“我的自传”。我们这些才十来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可以写的,只不过是模仿文选中有关传记的体例,写一篇介绍自己基本情况的文章而已。我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小时候的生活经历比其他同学稍微曲折一点,我也不隐晦,如实写了,作文本发回来后,梁老师的批语是:“年龄不大故事不少,既有挫折又不失美好的记忆,希望奋发努力。”在课堂上讲评作文的时候她说:“有一篇作文我打了最高分96分,因为涉及个人隐私,就不在课堂上朗读了”。梁老师这一份殷切的鼓励和细心的体谅关怀,我至今铭记在心。</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前排左起:黄若萍教务主任、韦朝东老师、罗伏龙校长,韦明兴老师、吴乃松老师;后排左起:唐相老师、黄尚耀老师、黄绍光团委书记、陈明海主任,韦寿高教务副主任</i></p> <p class="ql-block">  文选和写作课好像还请黄焕勋老师代了一段时间课。黄老师是武鸣人,外表精瘦干练,内心愤世嫉俗,我对于文人风骨的理解,大概是从黄老师身上体会到的。他是隔壁51班的文选老师,刚开始不上我们班的课,空堂的时候,我们常常在教室走廊上蹭课偷听,常常被他桀骜不顺的性格和冷峻犀利的言谈所打动。那时课外兴趣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极大地激发了学生的兴趣与天分,我本来也报了文学小组,但同时报美术小组。有一天,黄老师拿着名单把我叫到教室走廊,问我最终决定选择哪个小组?我顾左右而言它,两个小组都不想放弃,黄老师大概很蔑视我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作风,果断地把我从文学小组的名单里划掉了。这事虽然有点遗憾,但我的好友54班的覃荣化同学,成为文学小组的明星,我们经常一起跑到黄老师家里玩,言谈之中耳染目濡,还是受教良多的。黄老师是文学写作小组的第一任辅导老师,多年后誉满校园的“桃李园文学社”,出了很多作家,黄老师应该是第一奠基人,他功不可没。 说到黄焕勋老师,就不得不说一下罗伏⻰老师。罗老师是凤山人,据说他大学毕业以后也是颇多曲折,刚调到巴师任教,担任我们班语文基础知识课的教学,与黄焕勋老师一样才高八斗,并且俩人志趣相投,都是学中文的,热爱写作,针砭时弊,锋芒犀利,在我们看来他俩算是在文学导师中的最佳拍档。我们那时⻘春无敌,或多或少也有点叛逆,所以非常崇拜敢说敢为的老师,罗老师也愿意跟我们交流。有时饭后散步,我和覃荣化就经常与老师在校园里闲走,有时甚至走到附近生资公司所在的山谷里,坐在山脚下仰看白云苍狗,师生相谈甚欢。黄焕勋老师后来调到南宁广西小学师资培训中心去了,罗伏⻰老师则当了巴师校长,把一所中等师范学校治理得风生水起,尤其是后来被称为“山派作家群”的崛起,罗老师花了最多的心血,应该算是巴师文脉的创始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学生证的封面</i></p> <p class="ql-block">  我的文学之路没走成,绘画之路却似乎走成了。美术课韦朝东老师个子不高,略微谢顶却满脸胡子,是我到校以后认识的第一位老师。因为我父亲是文化馆美术干部,在河池地区美术展览活动中,与韦老师熟识,所以到校的第一天,我父亲就带我去拜访了朝东老师。从此,开启了我的美术之路。韦老师是柳城人,文革前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美术系,功力扎实深厚,担任我们81级四个班的美术与美术鉴赏课教学,从教学水平与负责认真的教学态度上来说,与其后来获得的“劳动模范”与“优秀教师”称号,实至名归,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课堂上,他把素描色彩速写图案都过了一遍,其规范与专业程度,远超我后来在大学里的专业学习,尤其在美术欣赏方面,对中外美术史的案例典故,韦老师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坐第一排的同学恐怕印象最为深刻。在课外,我成为美术兴趣小组的第一任组长,着力最多的,是学习老师所专长的中国画。勾皴擦染点,焦浓重淡淸,从工笔重彩到写意泼墨,从芥子园刻本到当代名家技法,韦老师倾其所有为我们提供资料,是正儿八经地系统学习。到了假期,还带我们爬山涉水徒步往东巴凤革命老区采风,最远的到桂林漓江写生,令我们大开眼界。从那时起,我们就立下雄心壮志,要像徐悲鸿和李可染一样为祖国山河立传。</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的学生证</i></p> <p class="ql-block">  有点敬畏的是卢善矩老师,和蔼可亲的是⻩贵娥老师,他们是一对夫妻,都当过我们班主任。每天早晨,哨声响起,就会听到卢老师那自带音箱的大嗓门:哔……集合,出操了! 站好了队,卢老师会向前平伸出一只手臂,从队列排头走到排尾,看看是否整⻬。看到个别吊儿郎当的同学,会突然大吼一声:挺胸抬头,收腹提肛,中指紧贴裤缝! 大家立马儿就提起百倍的精神来。卢老师上我们的体育课,是有板有眼的专业课,预热准备与事后放松运动一样都不能少,运动前后还要学会手指搭在手腕上测量脉搏,田径、体操、兵乓、篮球,品类⻬全,理论实践样样不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说在以后的漫⻓职业生涯中,我们还有点耐受力,都是得益于我们在巴师时期积攒下来的体能贮备。十几岁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赖皮偷懒,旷课迟到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卢老师则明察秋毫,甚至曾经定制迟到旷课罚款五角钱的班规,被我带头反对而不了了之。对卢老师的敬畏,在黄贵娥老师那里却得到了慰藉,因为他们的女儿和我们是同一届学生,黄老师以一个母亲的视角看着我们这群孩子,就多了一份理解与关爱,她是我们最后一任班主任,也是上我们的语文教学法课老师,并且带我们到东兰开展教育实习。她的那种包容与体谅,完全是一位慈母的襟怀。</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巴师这种纸质的饭菜票使用到1985年,然后才换成塑料版的。</i></p> <p class="ql-block">  物理课陈明海老师的睿智幽默,我很喜欢。我的物理成绩表现一直不错,后来毕业以后,他还抱来一大堆建筑学的书籍让我看,希望我继续深造,可惜我最终没有走向那条路。我的数学成绩,一向来糟糕,除了几何,代数和微积分的作业与测试经常不及格,但到期末终评,数学课的牟甲舜老师却总能高抬贵手,给我们61-79分不等的分数,让我们有惊无险地顺利毕业。牟老师赏罚分明,每次讲评题目时,总要找几个尖子生来表扬一番:“只有谁谁懂得做题,你们都不懂! ”接着也要找几个上课开小差的同学来批评一番:“某某、某某坐在那里魂不守舍,脸色发白,是不是看多了黄色小说?”他的表情、语言,令课堂氛围一下子又活跃起来。化学老师吴乃松每天早上会拎着一个小锑锅在校园里面跑步,之后顺便把家人的早餐给打回去。他的化学课,总会跟现实生活结合起来,使你感觉生活无处不化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学校发的被子</i></p> <p class="ql-block">  历史课好像上了两年,黎国轴老师个子高大肥胖,头发花白红光满面,冬天穿着四个口袋的中山装,夏天穿着肥大的老人高腰裤,把皮带扎到肚脐以上,看起来最像个领导,后面也确实当了副校⻓。还没上课,黎老师就先把课本和教案外加一个有盖的玻璃大茶杯放在讲台上,又走出教室在走廊上等待上课铃声响起,然后才踱着方步走上讲台行礼开讲。因为黎老师长期在东巴凤老区任教,他对于韦拔群革命历史的很有研究,是百色革命老区历史研究的专家,在教学中注重育人,注意思想政治教育,把历史课上得生动有趣又不乏启迪。与黎老师相反的,是另外一位历史老师赵铭华,他总是上课铃的最后一响,才准时走进教室。赵老师又瘦又黑,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俗人,颇有传奇色彩,上课有时不带课本与教案,站在讲台上对同学们说:“请打开课本某某⻚看某某行这一句。”往往准确到字,功夫了得!更令人惊奇的是晚饭后跟赵老师散步,我们从学校出发,出校门右转跨过马路,从粮所旁边的一条小道往郊外走,那时候公鸡山下面蚂蟥沟旁边的田野,就算郊外,越过田野是巴马酒厂,再穿过山脚下一片竹林,往巴盘方向走,有蛮远的距离。赵老师灰色上衣绿军裤,脚蹬一双解放鞋,步履如飞。因为是散步不是跑步,我们以竞走的步伐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像极了《水浒传》里的画面——飞毛腿走在前面,一群喽啰尾随其后,夕阳西下,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巴师老师中记忆与走路的最高境界,非赵老师莫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美术课韦朝东老师指导学生画画</i></p> <p class="ql-block">  地理老师杨永辉,承包了我们四年时间的所有⻘春影像,他最能令我们佩服的是徒步旅行,有一年暑假,他们几个⻘年教师从巴马徒步到金城江,期间几百公里的脚步丈量,体现了作为地理老师研究业务的胆气和毅力;李培强老师的生物课,让我们知道单细胞也是生命的形态之一,进化的过程不仅仅是从猴子开始;音乐老师⻙更生高且帅,把五音不全的我们调教成略识五线谱,懂得后半拍起步的文艺⻘年。王俊老师的教育学课,虽然鼻音很重,却让我们知道以苏霍姆林斯基、⻢卡连柯为代表的教育家的理论,不但可以教育别人,也可以引导自己的孩子,按照教育规律去学习成长;陈翼邦老师的心里学科,则让我们世事洞明,看透人性;学问是严谨的,不能信口开河,政治课覃新茂老师尤其严谨,兼任学校保卫干事,有时候我总想知道他腰间是否别着一把手枪,却一直无果。覃老师上课的时候,偶尔临时想不起下一句话,他会抿住嘴唇静默一下,黝黑的印堂黑中带红,泛出亮光来,推敲再三才是后面准确的哲学答案。</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6年巴师乐队,图中有兰荣琴 、覃波、 牙韩高等3位老师</i></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我的同事</b> </p><p class="ql-block"> 巴师毕业以后,我和其他同学略有不同,他们大多都离校返回家乡,到各地中小学任教,我却被留在学校担任师范部美术老师。仍然是在同一栋教学楼二楼,从课桌转到讲台,担任85级的美术教学任务,一直到87年考上大学才离开,算起来在巴师待了六年。不但从前的老师变成同事,又认识了许多新的同事。 81级一同留校的有我们52班的另外两位同学牙韩高和罗宗很、53班的卢全智、51班的罗亚⻰,除了罗宗很,其他人最后都离开了学校。因为是同学加同事,这里就按下不表,说一说比较相熟的新同事。</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我的同事:从左到右覃塘肖、唐旭国、杨永辉、韦广寿、蒙冠怀、班秀和</i></p> <p class="ql-block">  1985年,分配到巴师工作的有近20位老师。由于当时宿舍紧张,我们几个人暂被安排住在办公楼二楼调整出来的办公室,两人住一间,座南朝北。门前有三棵树,中间是玉兰花树,两边各有一棵棕榈树。同房舍友覃祥周老师武鸣壮校毕业,分配到巴师担任壮文教师,与我临时在办公楼二楼一间办公室里住了一个学期,是最相熟的。祥周老师一头自然卷的黑发,两眼炯炯放光,多才多艺而又热情奔放,在哪里都会成为聚光的焦点。刚来的时候,把收录机搁在床头,一首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灌满一盒磁带,睡觉前连续循环播放打发心情。办公室邻居隔壁一间办公室住着覃波和韦云海两位老师,虽然都是中文专业的,却都酷爱音乐。覃波拉得一手优美的小提琴,晚上经常在走廊里拉曲子,有时跑到旁边的男厕所里面去拉,据说空间小音响共鸣要改善很多;韦云海爱弹吉他,边弹边唱《三套车》,外加迪斯科劲舞也很棒,一副朋克⻘年的样子,不意他后来却成为专业作家和文联主席。2017年9月,广西第十次文代会在南宁召开,我和覃祥周、覃波以及后来成为知名书法家的巴师物理老师韦渊应邀出席会议。当我们在广西人民会堂相遇,几个老同事都激动不已,把手紧紧握在一起,感慨于巴师文学、艺术之风对人的良好影响。巴师是一所规模不大的普通中专,却同时有四位老师被邀请出席省级文代会,而且有点“神”的是巴师那栋办公楼的二楼就出了其中的三位。每每想起这些,似乎又闻到那栋办公楼前醉人的玉兰花香,而那两棵刚劲挺拔、叶色葱茏的棕榈树又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小翻领,中山装,风衣,自行车,油豆腐,肉,青菜,和充满阳光的笑脸,那个年代的气息扑面而来,天骄之子~巴师最美教师​​。</i></p> <p class="ql-block">  平房同伙一个学期后,学校分房,我搬到教学楼对面和女生宿舍之间的一排老旧的平房里面来,又有了几个新的邻居,隔壁是覃唐肖老师,教数学的,后来成为市委党校的副校长;再过去一间房是教历史的曲珍瑛老师,最后一间是韦渊老师,教物理的,却酷爱书法,有一天,他把一句英语短语用毛笔草书写在房间隔断的门额上,却也⻰⻜凤舞,没有违和感。除了我那时在备战高考,其他人的共同特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个个都怀有一点不安于现状的念头。平常在饭堂打饭,只有周末才开火,因为近邻方便,就经常搭伙聚餐,记忆比较深刻。常来我们这里入伙的还有教化学的覃康老师,也一样在备考研究生,他在墙壁上挂了幅字勉励自己:“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天不负,苦心人,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锋芒毕露,放手一搏的气势不小。为了释放压力,喝点小酒,做点“十以内的加法”算术题,偶尔也是会有的。搭伙算术的高手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校⻔口旁边的那一排平房里,兰荣琴老师、唐旭国老师、班秀和老师,他们的资历比我们这边要老一点,但和我们的贫困状,差不多。有时过去“交流”,一斤牛肉,七八个人可以吃一个晚上。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年轻人直面人生积极进取,快乐的天性不变。多年以后,覃康老师考上研究生成为海吉星桂林分公司的老总,管理一个征地几千亩投资一百个亿的项目,我们在桂林又重逢成为邻居,回忆起巴师那段时光,觉得还是充满快乐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255, 138, 0);">平房门前留个影</i></p> <p class="ql-block">  俱往矣!离开巴师已经三十五年了,从各种渠道了解到,巴⻢已经不是当年的巴⻢,公鸡山下的稻田,已经变成水泥森林,你从寿乡大道上走过,不会再闻到稻花香;盘阳河边我们垂钓的故地,早已被淹没在湖水的深处,旧踪难觅;巴师校园想必也不是原来的的模样,推陈出新,势在必然;我的老师,我的同事,雪泥鸿爪,有的已成山河故人……巴师,也许已经不是原来的巴师!然而,梦魂牵绕,为何总是巴师?因为,我们本是顽石,从穷乡僻壤,被时代的洪流裹挟,来到这里。被巴⻢的山拥抱,被巴⻢的水滋养,被老师们用知识和智慧雕琢,用爱心和热情感化,使我们脱胎换骨,成为砖,成为瓦,成为玉石,成为建设祖国的有用之才,我们的命运从此改变,也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每当回望,总有千言万语,要向您诉说!才有了如今那么多校友,絮絮叨叨,鸡毛蒜皮,码字成塔,在心中复制母校的容颜——让我们,仍然望见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