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贵阳疫情二十多天了。继续宅家追星追剧,也让我想起过去的很多人,很多事儿。</p><p class="ql-block"> 昨晚追完都市警匪剧《罚罪》。最后一集大结局,弟弟常征(警察)和哥哥赵鹏超(黑恶头目)这两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看守所的一段对话,感人至深。</p><p class="ql-block"> 剧中塑造的兄弟二人的母亲韩亚(副巿长)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的仕途,生而不养,将哥哥鹏超留给前夫赵啸声、一个黑恶势力头子。鹏超小小年纪就被送到澳洲,寄人篱下,甚至走在路上曾被人用枪指着脑门。后来长大回到家,又与其他两个哥哥勾心斗角,正如他所说,他是被迫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长大,自己现在的生活之所以过得滋润也是靠本事获得的。为了赵家的事业,他清理门户,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甚至不惜牺牲和剥夺他人的生命。不幸的童年,造就了鹏超扭曲的价值观和凶残的个性。而弟弟常征被母亲托给闺蜜抚养,养父养母对常征视同己出,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他在这个“寻常家庭温馨故事”中收获了一个幸福的童年,并且秉承养父常非刚直不阿的个性。因此,常征从小“逃离纷扰、茁壮成长,正义凛然”。在面对以身试法的父兄,勇于顶着“弑父弑兄”的骂名,最终以“血浓于水,但法大于天”,选择了正义。</p><p class="ql-block"> 当常征对鹏超说完自己幸福的“寻常家庭的故事”,并说“很特别,只是你体会不了!”这句话戳中了哥哥那颗既凶狠又脆弱的心,鹏超由衷地感叹:“羡慕呵!你的一生有你的童年来治愈,而我的一生都用来治愈童年!”</p><p class="ql-block"> 是呵!“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这句话常听人说起,自己以及身边不少人的人生经历也充分印证了:童年真是影响着人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我的童年很幸福。</p><p class="ql-block"> 我记忆里的幸福童年分为两段:前一段是保(姆)妈一家提供的,后一段是父母给予的。</p><p class="ql-block"> 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单位性质流动性大,经常出差,甚至驻扎工地就是好几个月,加之我妹出生,无奈之下,在我一岁半的时候,父母就把我全托到一户人家。幸运的是,我得到了这家人的宠爱。</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除了夫妻二人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那会儿已经工作了。保妈没工作,我<span style="font-size: 18px;">父母每月支付她15元的“托儿费”(哈哈……那会儿这可是一笔不算少的钱哦!),</span>但是这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差。他们更多的是希望家里有个小孩热闹一些,而且<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夫妻俩一直都很喜欢女孩,因此我成了他们家的“宝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由于生活物资有限,城市居民每家都必须凭购粮薄、粮票、布票、油票、肉票才能买到基本生活物资,而且按年龄、职业核定每人每户额度,限量供应。因此只有过年过节才可能“打牙祭”,吃上肉。人们日常的饭菜少油腻、少“硬菜”,并非如现在是为养生、减肥,而真实是没有,或者说是舍不得平时挥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而保妈家却是另一番景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保妈的丈夫和儿子都在运输公司工作,经常随车到地州市办事,于是从当地买到了不少农民自留地种的蔬菜、农民自己喂的鸡和蛋、农村计划外菜籽油和生猪肉。记得每次他们出差回来,不光自家购买了许多食材,由于那会儿没有冰箱,他们也分给邻居不少。保妈家的菜谱鲜有“清汤寡水”的,没有“打牙祭”的概念,几乎每天都有红烧肉、辣子鸡之类的“硬菜”,即使是“糟辣椒蛋炒饭”,吃完饭,碗里还可倒出几滴油。他们一家厨艺很高,也喜欢分享,常常请客吃饭,因此即便不是过年过节,家里也不时高朋满座。受此影响,我长大成家后,也总爱设家宴,尽管很累却“乐此不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那个年代,“吃”是最体现幸福感的。我在保妈家一日三餐不光吃得饱,而且吃得好,自然开心不已,父母也很放心。</span></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我俨然是保妈家的成员,他们走到哪儿都带着我。</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保妈的视力不好,带着一副700多度厚厚的眼镜。每次出门都告诉我:要记路哈!在她的训练下,我方向感极强,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去一定能找到。直到今日,我是女司机中少有的“鸽子”而非“菜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保妈性格泼辣,外向,为人很大方,也很强势,朋友很多,那些年她经常带我串门。她家住在延安西路,我随她步行去过黄金路、罗汉营、公山坡,甚至二桥转湾塘的朋友家,一去就玩一天。那些朋友家的子女多,与我年纪相仿的不少,我自然欢喜,每次都玩得乐不思蜀,脏兮兮的回家。也许后来长大后喜欢户外活动、喜欢结识朋友,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p><p class="ql-block"> 保妈还带我出过远门。安顺运输公司有一个老朋友,那家有几个比我大几岁的子女,去安顺好几次,每次都住在他们家,受到盛情款待。还有一年保妈腿摔断了,听说毕节有一位姓申的名医(我母亲同姓“申”),于是保妈带着我去毕节运输公司一个老朋友家住了半年。那家有五个子女,最小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每天在一起玩。这半年中,我爸专程到毕节看过我,整天满山遍野地疯玩,他离开时,我并没感觉难过。半年后,我随保妈回贵阳既有了“毕节口音”。</p><p class="ql-block"> 除了保妈,保妈的丈夫(我叫他“伯伯”)走到哪里也爱带着我。伯伯喜欢下围棋,他有一个姓施的朋友,住在嘉合路,伯伯一个月至少有一次要去他家下围棋。那家有一儿子与我年纪相仿,每次去他家,大人下围棋,他就和我打扑克,“争上游”。</p><p class="ql-block"> 伯伯也带我出远门。他在运输公司工作,好几次出差他都带着我去的,去得最多的是大方、“鸭池河”,这些地名,我幼时就已耳熟。后来伯伯调到安全科当科长后,经常出差都是处理单位的运输车辆事故,就不再带我出远门了。</p><p class="ql-block"> 保妈的儿子(我叫他哥哥)那时也时常带我出去玩。哥哥比我年长20多岁,那时的他正风华正茂,人也长得非常帅,个头很高,酷似《渡江侦察记》李连长的扮演者、年轻时的孙道临。曾经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前杠,去过花溪、河滨公园,去得最多的是黔灵湖。他喜欢游泳,常与朋友结伴在黔灵湖游来回,带我的目的一是带我玩,二是要我帮大家照看衣物。后来,他谈恋爱了,即使有时约会,也曾带上我一起出去,我仍然坐前杠,后座是他的女朋友。</p><p class="ql-block"> 我在保妈家住了五年半,直到七岁上学才回到父母身边。刚开始与父母之间还有一些疏离感,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况且那时年幼,很快被父母亲情所融化,和妹妹一起,经历了幸福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物质不丰富,生活很简朴的年代,由于母亲的精打细算、巧手打理,我们穿上了灯芯绒衣服,上面还有母亲托回上海探亲的同事带回来的卡通动物贴花。因为我爸经常出差,每次回来总会带“泡泡糖”、“小儿酥”,虽然量很少,但我和妹妹的零食几乎没断过。</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几乎没有什么艺术课外兴趣班的年代,因为父亲的书法特长,加之一本《书法大成》,让我得到了良好的书法启蒙教育,也成为自己的终身爱好。</p><p class="ql-block"> 总之,无论是在保妈家,还是在父母身边,我的童年时光里充满了温暖和爱,不缺吃穿,有玩伴,有童真,还受到良好的启蒙教育,内心无比感恩!在成长成人、成家立业的过程中,虽未必一帆风顺,也曾经历了许多波折,但内心始终有一种力量,即使遇到困难也总能相信自己,很少有顾影自怜或怨天尤人的状况。感觉幸福的童年记忆真的可以疗伤。</p><p class="ql-block"> 保妈性格刚烈,为人强势,人生经历丰富,命运多舛。我与她无任何血缘关系,而在我的童年里的某一段,因她的母性,即使我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失去母爱。但她的母爱却没能给到她儿子的童年,以至于他们母子之间总有隔阂,始终不和。</p><p class="ql-block"> 她是四川雅安人,后来到了重庆。我看到过她的老照片,年轻时的她还是风姿绰约,几番气质,几分姿色的。1949年新中国成立重庆即将解放那会儿,她和唯一的儿子(哥哥)被前夫抛弃。前夫是国民党军官逃往台湾,从此渺无音讯。后来为了生活,她把年仅三、四岁的儿子交给奶妈,自己一人出去闯荡。再后来西藏解放了,她加入到援藏大军,这时认识了伯伯,重新组建了家庭。在离开重庆的十多年,不知是何原因,她一直没去见自己的儿子,曾经一度母子之间失去联系,哥哥在重庆朝天门沦为乞丐,直到16、7岁,她们母子才团圆,并把他带到了贵州。那时的哥哥已经快成年了,儿时相继被父亲、母亲抛弃,自己随奶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他对保妈总是心存芥蒂,他们之间始终不亲。我那时太小,关于保妈和哥哥之间的故事和过节,还是在我工作以后,哥哥的妻子告诉我的。</p><p class="ql-block"> 哥哥与保妈相处不睦,但与继父(伯伯)倒是感情甚笃。伯伯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文化不高,却写得一手好字。每当他们母子产生矛盾时,往往伯伯居中调解,相安无事。我在他们家生活的那些年,也许是我的存在,分散了注意力,无形中也缓解了矛盾。但是哥哥不幸的童年,让他的性情多变,有时还十分暴躁。他虽然相当聪明,但受教育程度低,认知有限,技能单一。更重要的是童年流浪的经历,使他对于物质有着极强的占有欲,虚荣心强,价值观比较扭曲,以致影响着他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他本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妻子贤惠、能干,而且很爱他。他们生了两个儿子,继承了父母的基因,机灵可爱,阳光帅气。夫妻两人也很勤奋,很能吃苦。八十年代末,哥哥停薪留职,开了一家“家常菜馆”,亲自掌勺,生意兴隆,靠起早探黑的辛劳,他们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他们不满足于小菜馆那点儿利润,做起了贸易,据说也赚了不少的钱。再后来生意变故,资金周转不灵。嫂子是单位出纳,经不住哥哥的软硬纠缠,打起了公款的主意,侥幸挪用公款几十万,最后被查出来,锒铛入狱。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被自己毁了,害人又害己。</p><p class="ql-block"> 哥哥的童年不幸、长大后他试图用余生去弥补,期望自己的逆袭,让下一代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又迷失了方向。一生悲催,令人唏嘘!</p><p class="ql-block"> 在现实生活中,有着不幸童年的人,长大后即使没有如哥哥般的悲剧,但往往也会有一定的性格缺陷,会比其他人更挣扎,更敏感,更辛苦,更容易出状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完《罚罪》后让我浮想联翩,许多旧事呈现在眼前,其中包括自己与保妈一家的故事。我无意炫耀,只是几分怅然,并期待为人父为人母的,一定要给孩子一个真正幸福的童年,因为那才是人生的“第一桶金”,是让他(她)们幸福一生的资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9月22日 于贵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