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记忆

燕处超然

时光如水，静静流去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感觉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安静了。 喜欢安静的呆在自己的窝里，能有个暖心的伴儿陪着，偶尔说几句话儿。倦了，懒在靠椅上想躺多久就是多久；清醒时，翻翻手边的书页儿；听见风起，启开窗纱探头看看雨滴儿落下来没有？再看看窗台上养的一股脑儿的绿啊紫的草儿花儿是否渴了来着？咦，啥时候我的茉莉打上了几个清新脱俗的花骨朵儿？甚是一番惊喜啊！竟有了一种错觉，恍若自己仍然年轻，还能活成我的茉莉的那副样儿似的。 每每散步，看见人家的院落边上围上了栅栏，栅栏上爬满苦瓜丝瓜的藤，藤上开满了黄色的花儿，我就心底里羡慕得不行。真希望有这样一块属于自己的安静而又干净的所在，不仅要爬上苦瓜丝瓜藤蔓，我还要让它爬满粉红粉蓝的牵牛花才好。我就坐在这边上，毫无惊扰的看自己喜欢的墨迹。 这又让我想起老家，老家的场院真宽，真安静，安静得只听见果落叶落的声音。老父亲在场院里不也种上了我喜欢的那些藤藤蔓蔓吗？每每回去一趟，我总要围着那打转，即使疏于打理，杂草密闭，我也还是喜欢看。每次回去，老父亲都是忙不迭的一头扎进地里去忙活，而我就在旁边看。看那丝瓜老了，落寞的挂在藤上；看那茄子老了，痴呆在丫枝上；看那些苦瓜黄了裂了，红色的籽袒露在肚皮外；看那些南瓜黄了老了，横七竖八的躺在杂草里安静的睡觉…… 看累了，我拖一把木椅过来，在柿子树荫下坐着纳凉，阳光正好，微风轻轻的拂过我的身旁……老父亲在忙着收获，狗宝儿在我的身边悠闲的撒着欢，我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时光如水，静静流去。 朝中措◎乡情 扶疏绿竹正盈窗。篱落菜花黄。悦耳蝉吟高树，释怀一盏清觞。 衰容倦色，兴来提笔，缚住时光。谩忆纸鸢竹马，无言立尽斜阳。 蝶恋花◎老父亲茅舍竹篱芳树抱，孤影蓬门，望断还乡道。勤把庭前苔净扫，心思归燕何时到。 细雨斜风蔬菜好，草色穿帘，偶有莺声闹。怎奈霜华催鬓老，一园苦李陪翁笑。 珍珠令槐荫树下香风袅。花多少。旧故里、归来方好。斟绿醑深杯，又酣然醉倒。 月季含羞窥热闹。看些个、几多堪笑。堪笑。粉面再无春，还装年少。 恨来迟◎老家剪影偶有相邀，翠海深处，把盏香醪。话苦竹黄芦，早蝉鸣树，俗念全抛。 举大白、待月上枝梢，众亦沉醉陶陶。去万绪千愁，眉间心上，淡写轻描。 散天花莲步闲庭画境幽。栖心乡邑里，望清修。高林蝉嘒伴云游。风生凉意起、鬢惊秋。弹指光阴过木楼。描眉思豆蔻，梦难留。桑榆暮景问何求。不妨时殢酒、解千愁。 碎碎念 老家的小木屋在清风中静默着翘首以盼，是盼着我们的到来吧，因为有了我们，它也就有了生气。 屋角老哨兵一般的水红树仍安在，虽繁花已谢，然更加精神。我总怀想它花开的时节，满院香浸，令蝶狂蜂醉，绕树成群，好一场花约的盛会。 已是入夏，屋边的李子树已满生诱惑，诱惑起我的童趣，诱惑起我已衰颓的味觉。试想，一个老太太，竟淌着涎水，跃跃欲试的只想爬树，那是多么滑稽而有趣的事情。 安然地挪把木椅坐在阴凉的柿子树下，藏匿在密叶间的小不点们依稀可见，它们唤醒我沉睡而苍老的记忆，那些青涩的往昔…… 场院边堆着些锯木，它们枯朽却活了过来，繁衍出一朵朵玲珑剔透花般的木耳，我百般宠溺地一回一回的看，却总不忍采摘。 院外，有一方小小的荷池，池里莲叶初长，还未田田。我的狗宝儿流连这里的好，竟一不留神摔进了荷池，狼狈地扑腾着等待我来演一幕——老人救宠。 无花果怎么样了？开花了？挂果了？这回我怎么竟然忘了去看？或许真的是老而健忘了呗，留待下回吧，满心的是期待…… 珍珠令 蔷薇笑傍伊人手。香盈袖。恰正好、何来红瘦？千树已成阴，满园清气透。 坐对山青微雨后。几分醉、且呼醅酎。醅酎。举皓首苍颜，豪情如旧。 清明游熏风已上旧时楼，待我翩然入镜头。借得枫红绯靥面，归来梦拾少年游。 闲居老家（一）闲云意向远山抛，去燕呢喃恋旧巢。静看花开听鸟语，香风入酒并佳肴。（二）山青人入画，树碧鸟来歌。坐对闲庭里，香风吻醉酡。 2023.5 回忆我的奶奶 流年易换，奶奶离开我已经八年。每当夜深人寂之时，或万家团圆之节，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忆起她来，并满眼含泪。 在我幼年时的记忆里，奶奶一直都是一个慈爱之人。家居穷乡僻壤，父母总是辛苦的忙碌着农活，早出晚归。只有年长的奶奶、和蔼慈祥的奶奶陪伴着我们姐弟三，照管我们的起居，关心我们的冷暖。 奶奶慈眉善目，头上总是包着长卷的青色丝帕，身上穿着对襟棉布衣，深色的布衣虽陈旧，但总是干干净净的。我们姐弟三个一天不是在泥里疯玩，就是于田埂跑跳，不是在场院打闹，就是爬树上掏鸟……每天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从来没有过干净的时候。在我的印象中，奶奶总是在一个大木盆里搓揉着脏衣。由于家离河甚远，她还要背着大背的衣服去很远的地方去清洗。记得夏天的时候，奶奶在河里一个人洗啊洗，洗很多的被褥和蚊帐，那麻布的蚊帐十分沉重，她洗得万分吃力，然又那么耐心。我们这些小人儿则泡在河水里嬉戏，一脸欢喜。 奶奶每天忙着我们的早餐，忙着我们的晚餐，虽如此忙碌，可我从未见她有过烦厌的情绪；有过辛劳的倦容；有过忙乱的张皇。她总是有条有序的做着事，不慌不忙，无惊无扰的做着她的事。奶奶从无高声叫嚷亦或大声责骂，只是低眉和顺、温柔的轻唤我们。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跟着她走进阳光煦暖的菜园，问菜名、掐菜花、扑黄蜂、挖荠菜……想起来，那曾是多么难忘而幸福美好的一段岁月啊！可惜，斯人已去，我们渐老，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奶奶与人为善，是一个大爱之人。从不与人计较，与人争吵，与周围邻居都和睦相处，待别人家孩子就如我们一般无二。远近之人没有一个不说我的奶奶是一个最好的老人的。 记得奶奶去世之日，我握着她冰冷的手，痛彻心扉，哭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现提笔忆她，我的泪又涌了上来……(2017.11) 竹香子◎屋后秋林那片林儿如旧。木叶焕妆静候。冬阳暖得一山明，只待风前秀。 寒催碧树渐瘦。这信儿、也不曾透。偷偷著我戏装吟，却忆当年豆蔻。 越调◎小桃红故园风暖绣帷重，芍药香风送。笑扮蝴蝶影摇动。画图中，不时阳雀高音弄。一樽芳酒，家人与共。醉了那家翁。(曲) 归自谣 枫艳艳，老妪高擎油纸伞，扮成仙子园田转。 春将重彩红叶染，柴门掩，醉乡深处嚣声远。 采桑子◎吟秋独吟小径难成句，渐起秋风，不见花红。唯著轻裙摇影中。 青丝未觉银霜染，时序匆匆，无奈空空。叶落思随静寂中。 老家槐花一树繁花静静开，幽人故院久徘徊。风飘玉萼纷纷下，不尽香薰缓缓来。 狗宝，快随我去找秋的味道！ 刚到老家门口，便有陈家嫂子送了半背篓菌子过来。那刚从山上采来的野生菌新鲜得让我立马眼睛放光，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想到烹饪后的味道，骨头都酥了…… 哇，看柿子树上好多的红脸脸啊，那成熟的模样，那可爱的模样，那迷人的模样，还有那诱人的香甜味道啊！快，搬个梯子来给我呀！ 咦，坪坝里堆放的干树木上木耳一朵一朵的，怎么竟无人问津？幸好，我来啦，我采木耳啊，采木耳啊，采木耳…… 狗宝，不如我们也亲自找菌子去罗。 满山的野菌子，不知哪些能吃啥？不用找，我们就看着都是享受哦。看，又来了几个凑热闹的邻家小娃儿，好奇的问我们“干啥呢？”听我说找菌子，他们立即分散去找，找得一个便热情的来问我这个能吃么？这个能吃么？我应接不暇哟。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有了孩子的喧闹，也便有了生气。 树叶儿还绿着，地上的青苔勾起人的怀想。 来，狗宝，靠着我，让我们静下心来仔细的闻闻秋的味道，全身心的感受如此这般的美好哦……2018、10、2 秋吟南山翠色消，篱下菊花摇。坐看秋深处，纷飞木叶飘。 秋吟且共闲云接翠微，仙肌试水不知归。空山寂寂无人语，唯见萧萧木叶飞。 五绝◎故里游雨洗远山幽，荒村故里游。魂销花落处，又是一年秋。 拂霓裳◎旧游新感立层巅。御峰遥上九重天。风鼓棹，泛游沧海阔无边。衰草寥人迹，蛮荒绝尘烟。意阑珊。暮沉沉、飞绪越千山。 归来倦鸟，时已过、境犹迁。行故地，倚门凭杖尽苍颜。浮游寻梦里，俯仰看人间。向谁言，独登高、空惹泪潸然。 默然喜欢 偶有闲暇，便顿生林间漫步的念头，或许是源于我的偏执的钟情呗。 渐行，林寂风轻。扑入眼帘、漫入心扉的全是绿。嫩绿、碧绿、草绿、翠绿、郁绿……饱满的阔叶，舒张的藤蔓，繁密的松针，萋萋的芳草，乃至一丛丛的臭牡丹也在结蕾欲放，只待嫣然。在这里，唯有蓬勃生命的存在，而全无颓废沧桑之感，我默然喜欢。 在有着活力，潜滋暗长的绿色生命里，更有野花的点染。或白如云朵，托于枝端；或巧如玉雕，卧如溪边；或散入芳丛，灿若星点；或形如绒球，独展风前；或艳如火焰，于寂静里点燃……顽强的生，恣意的开！无娇、无躁、无争、无宠，开了谢，谢了开，我默然喜欢。 小小的蝶，扑闪着粉翅，在野花上停驻、飞起。她的自由、灵动牢牢地牵引我的思绪，去捕捉她起落间的花花心思，痴迷而动容，我感动于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依恋和喜欢。 或许，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喧哗终息于沉寂，好剧终止于幕落，然这些鲜活的生命始终在努力昭示着存在，让我默然喜欢。 乡情 尘外山居，无扰无喧。疏篱茅舍，暖阳高悬。稚童爱犬，自乐其间。兄弟手足，围炉笑谈。煮茶烹酒，一襟清欢。忘机忘返，恋恋田园。 蝶恋花落木萧萧幽静道，凉透薄衫，阵阵秋风扫。凝伫凭高天际邈，骋怀抱影拥夕照。 目极野径秋花好，巧笑嫣然，何有人间恼？寸寸光阴屈指少，枝头长抱清香老。 闲中好◎樱桃花闲中好，且看花独秀。彼岸人不知，清香正盈袖。 闲中好闲中好，执卷品清茶。月弄疏花影，星移流岁华。 一叶落（词）木叶落。今非昨。一年一度叹萧索。指尖舞蝶枯，风前凋魂魄。凋魂魄。去向何依托。 一斛珠 适逢冬暖。整衣偷把仙儿扮。到乡方解归思满。旧舍残烟，系我心心恋。 丽木深匀舒画卷。茅庐香溢清茶盞。一山叶落千千片。坐拥闲云，似梦还如幻。 老家